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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被强行掰开，迎面一张阴森笑脸让他甚至失去了喊出声的力气，他靠着墙瘫软在地。
原本应该象征着安全与美好的白炽灯，在这一刻照亮了白大褂恐怖的面容。
“真是可怜，不过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
随着电梯门再度合上，所有声音在一瞬间消失了。
五官寄生在手臂肉瘤上的老妪静默站在电梯门外，看着血从电梯间流淌，缓缓与一旁登记室内另一股血液融合到一起，被肉块挤压成一条缝的双眼来回巡视着，最终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黑暗中，沈宝景出声道：
“可以换个姿势么？”
他不太舒服地挣扎了一下，经过剧烈运动后眼尾和鼻尖都泛红，但声音却依旧冷静而疏远，齐钰两只手并没怎么用力，只是像软体动物一样牢牢吸附在他身上。
“你更喜欢面对面贴贴么？”齐钰问。
沈宝景：……
“别动，她还在。”齐钰压低了声音，说：“只要不动她就不会发现。”
走廊尽头再次响起脚步声，等老妪彻底消失，沈宝景说：“谢谢。”
身后齐钰胸膛顿了下，沈宝景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有些诧异。
“应该的，虽然你不舒服，但可以再忍一忍吗？”
他又回到了一直开朗而略上扬的尾音，仿佛刚才带着致命蛊惑力的低音只是一场幻觉。
沈宝景默了一瞬。
这才是经典渣男语录，齐钰居然之前还骂他是渣男？
“为什么？”沈宝景面无表情地问。
齐钰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因为我害怕。”
沈宝景：……
“身体不舒服么？怎么找了一个这么恐怖的医生？”
齐钰悠闲聊着其他，面前一片血腥场景对他毫无影响。
沈宝景从兜里取出了两张卡片，一张是他在最高楼层捡到的“人”，另一张是吴庆拥有的“歹”。
齐钰视力即使在黑暗中也异常出众，他一眼看清了卡片上的字：
“歹、人？是坏人的意思？”
沈宝景省去了眯着眼辨认的功夫，说：
“从‘歹’从‘人’。”
“死。”
齐钰笑了一声，终于松开手，说：“我发现了，你的运气真的很差。”
“是的，我也发现了。”
沈宝景动了下有点酸的手臂，刚才那个姿势像做了五分钟平板支撑。
果然他不适合当个赌狗。
“那我就先走了。”沈宝景重新按下了电梯按钮,“早点休息。”
齐钰蹲在原地，笑着挥了挥手，像只道别时吐舌头的狗，也没有问沈宝景还要去哪。
电梯再度叮了一声，崭新的内部不见一丝血腥。
沈宝景眉头逐渐舒展，幸好，他刚刚还在想是不是得和尸体一起去总裁室。
没错，他要抓紧这个机会去搜总裁室。
现在大厦里已经有两具尸体，那些鬼怪们已经因为血肉蠢蠢欲动，更别提岳总了，现在是他去找印章的最佳时机。
电梯缓缓合上，这一层的鬼怪按捺不住地想要冲出来，然而当它们刚踏出房门，就撞上了一动不动的齐钰。
它们屏住了呼吸，虽然不知道对方来历，但天生等级压制让它们由衷地感到害怕，不知道该不该将“食物”献给对方。
齐钰走进了房间，冷漠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然后从已经苍白的手旁拿走了手机，这才转身道：
“吃干净。”
得到允许后的鬼怪们兴奋地扑了上去，甚至连地上的血都舔都一干二净。
沈宝景取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发现孟晚铎与余嫣在群里发了好几条消息。
【保安小孟：咋了？楼上在装修吗？这么大电锯声】
【余嫣：电梯一直在流血】
【保安小孟：妹儿，你晓得这句话有好恐怖么？这么快就疯了嗦？】
沈宝景简单说了一下现场，群里两人都沉默了起来，余嫣率先艾特了三人组里仅剩的那个人，但对方却没有回消息。
他单独给余嫣发了条消息：
【帮我个忙】
电梯停在了顶楼，他寻着早上的路线摸了过去。
会议室还保持着他们开会时的模样，桌面上溅落的液体呈现深黄色，大概是那些腐化尸体的尸油，沈宝景尽量放缓呼吸节奏，借着手机微弱光线辨认方向。
——总裁办公室。
他快速而轻巧地推开门，好在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勉强能够看见桌椅的轮廓。
岳总坐着的那张老板桌有好几个抽屉，他躬身试了下，第一个抽屉顺利地拉开了，里面躺着一份已经老旧发黄的报纸，最显眼的头条标题为：祝贺杨博士成功实现全球首例大脑移植手术！
沈宝景瞳孔微缩，他们之前想错方向了。
双面人的人格不是由于左右脑切割，而是另一半大脑完全属于其他人。
沈宝景粗略看了一眼，报道中提到一位癫痫患者从小切除了半边大脑，虽然成功活了下来却无法正常的生存，于是自愿将大脑贡献给医学，由杨博士亲自操刀，为一位单侧脑萎缩的富豪做了移植手术。
在外人看来，杨医生异常成功，他开创了一个新的里程碑，也即将拯救更多人，享受着美誉与地位。
但从双面人情况来看，这个手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所以双面人选择降临在了医院，这里是它最熟悉的地方，也是他最憎恨的地方，而福报大厦则来自于富翁大脑的期盼，他希望健康活下去，继续开创自己的事业。
沈宝景拿起手机，将报道拍了下来。
里面写尽了赞美之词，但却没有提及后续，他接着去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是一个薄薄的笔记本，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翻开第一页后，沈宝景眉头微蹙。
上面记录了日期、姓名以及数量，而其中令他注意的一条是：
【1月23日，陶仟，献上了2只婴孩】
那位陶大师的名字在上面出现了不止一次，他之前出现在妇产科，然后从那里偷走新生儿，然后献给怪谈。
为什么？1月23日的时候，怪谈还远远没有降临。
——“怪谈拥有完整的发展周期，从最初的孵化、成长、成熟到降临都市，它们的等级从出生就注定了。”
陶仟在怪谈降临之前，为它提供能量，难道是为了让它们提升等级？
沈宝景沉默地再次拍了照，合上了那篇血淋淋的笔记本。
待长舒了一口气，他才去打开第三个抽屉，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个黑色的印章，他正想拿起来看时，房间里灯亮了。
骤然光芒让他不由得眯起眼，隐约中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谁？岳总？
“你果然在这，偷偷摸摸想干什么？”
连呼吸都难掩兴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咬碎了再吐出来一样，从眼神到语气，无一不散发着对他的憎恶。
沈宝景揉了揉刺痛的眼睛，说：“李文，你还真像条狗。”
李文已经完全丧失了人型，他每时每刻都在被愤怒追逐，每次见到沈宝景都让他感觉无比的煎熬，他原本的生活不是这样的，这个蛆虫破坏了一切！
“你还能嘴硬多久？被总裁知道你偷溜进来，到时你连死都做不到。”李文痛快极了，他迫不及待希望在沈宝景脸上看见更多痛苦的神色。
沈宝景懒散地耸了下肩。
“你喊吧，记得喊大声点。”
李文露出了古怪神色，这个人为什么完全不怕？
“真是不怕死……哈，我知道了！”李文想到了什么，那张丑陋青面獠牙的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身体像变成一只人面野兽，缓缓逼近。
“我不会中你的套，等人来了，你想栽赃我是不是？就像之前对部长那样，你这个小杂种！”
对于几次在沈宝景手底下吃瘪，李文决定不留给他任何机会。
沈宝景目露疑惑：“为什么骂我不骂部长？人不能，起码不应该被PUA成这样。”
看着已经丧失正常思考能力，逐步退化为野兽的李文，沈宝景说：“也对，你已经算不上人了。”
那张尖牙大嘴飞扑而来，沈宝景暗道自己体力还算不错，他躲在办公桌内，李文一口下来，办公桌只是震动了一下，依旧完好无损。
不愧是总裁用的东西，质感就是不一样！
被愤怒吞噬之后的李文，感官更加敏锐，它闻到房间里有什么正散发着香味。
“好饿，我饿了……”
尖牙再次不断地啃着办公桌面。
沈宝景捏住鼻子，屏息从对方视线死角爬了出去，他第一次嫌弃这地方太亮堂，李文很快注意到他想要逃跑，沈宝景站起来就跑向门。
“妹儿，上！”沈宝景学着孟晚铎口音，说。
特异局都是一群拥有特殊异能的人，沈宝景满心期待余嫣的能力，毕竟这可是现代幻想啊！现实哪能亲眼看到这种炫酷的东西，芜湖！
他冲出门口，却发现余嫣站在更远的地方，还是丧丧的模样，见到追出来的李文时，甚至换了个更为闲散的站姿。
“跑快点。”
余嫣提高了音量，但依旧有气无力的。
沈宝景：？
这就是他呼叫的救援？那和他自己一个人逃跑有什么区别？
身后李文横冲直撞出了办公室，像只斗牛一般袭来，沈宝景咬牙加快速度，当他跑到余嫣身边时，问：“接下来呢？”
余嫣一动不动，拖长声音说：
“搞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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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福报给你要不要（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