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我再说一次。”
贺上风再度低吼一声,面色难看,偏灰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厉色。仔细看去,玉白的耳朵尖上还有一点薄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不!”简矜宁闭眼答,“你摔着我了怎么办,要摔一起摔!”
他绝不吃亏!
摔下去了也要拉着主角当垫背!
“再说了,”简矜宁搂着主角的腰,两只手紧紧揪住主角腰间的衣服,揪出了一片深深浅浅的褶皱,他抱怨着:“你这自行车后座也没有什么能抓的啊,不抱你我就会掉下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委屈。
贺上风额头的青筋鼓动的更厉害了,却也无可奈何。
娇矜的小少爷害怕摔下去,下意识的找安全感,他又不能让人一直战战兢兢着,潜意识里告诉他如果他非要那样做,小少爷肯定又会闹出来一些别的幺蛾子。更何况,自行车也是他要人家上来的。
思及此,贺上风深呼吸了一口气,连小臂上隐隐作痛的伤口都没了存在感,满脑子都是坐在他后面死死搂着他腰不放的小少爷,偶尔还能感受到对方脸颊蹭在他后背时带来的微痒触感。
贺上风僵硬道:“......那你就坐好,不要乱动。”
别在他后背蹭来蹭去的。
“我没乱动啊,还不是你技术不行我害怕!”
简矜宁理直气壮。
闻言,贺上风只得勉强压下内心的古怪,握着车把专心骑起自行车来。二手自行车在主人的操控下,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缓,一条直线走着,不再歪歪扭扭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
见此,简矜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缓缓落下,只是箍着主角腰的手还没松回,俨然是把主角当成了一个好用的扶手。
贺上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整个人脊背笔直的可以,浑身僵硬着,强行清除脑海中对此的记忆。
自行车出了巷子口,驶入小路,很是灵活,眨眼间就驶过一条路。
贺上风小臂绷起的线条流利,风吹过,带起细碎的发丝,眉眼冷凝,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莫挨老子”的冷漠。但与之气质截然相反的则是小臂上绑着的一个丑丑的蝴蝶结,垂下来的两端迎风飘扬,不时蹭刮着小臂肌肤,勾起一点微痒的感觉。
贺上风瞥了一眼,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后方,平复了心情的简矜宁,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坐自行车,不觉体会到了一种新奇感,忍不住四处打量着。看见路上风景和他来时的不同,简矜宁搂着贺上风腰部的手不由拍了拍他的肚子,问:“你要带我去哪?这不是回去的那条路吧?”
贺上风被他拍的小腹一紧,差点自行车又歪扭起来,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持住,捏着车把的手都泛了白。
他开口,话音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去医院。”
“为什么?”简矜宁疑惑。
贺上风深吸一口,感觉脑仁作痛:“你腿不是疼吗?”
“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
对方住院时的病容似乎还在眼前,蓝白病号服素素淡淡的,虽然本性张扬,可到底是缺少了一点现在的活力四射和明艳。
自从见过了小少爷太阳底下的恣意后,贺上风就总觉得医院那样的地方不太适合小少爷,就像是一座囚笼,困住了想要腾飞的高傲小孔雀一般,对方好似天生就该站在高处,享受着众人的追捧称赞。
所以当时看见小少爷腿又疼了时,贺上风第一时间去推了自行车。
不过也有可能是出于一种小少爷若是再作进去了医院,又可能会把他叫过去当护工的危机感。
贺上风冷冷想。
“哦。”
简矜宁没话了,继续看着沿途的风景,吹着凉丝丝的微风,是和坐车时不一样的感受。
医院不远,很快两人就到了,贺上风停下车,扒拉开小少爷搂在他腰间的手,冷着一张脸下来。
简矜宁也不在意,却在下车后皱了皱眉,看向冷硬的自行车后座,目光不善,抿着唇,走路姿势还稍微有点僵。发觉主角看过来的目光,他没好气的小小抱怨了一句:“看什么看,坐的硌死了!”
“屁股疼!”
想揉却顾及着形象没好意思揉,简矜宁郁闷极了。
贺上风无言。
暗道娇气。
这会子简矜宁隐隐作痛的腿好受了些,走动也并无异状,他怀疑就是那会巷子里蹲在主角面前蹲久了压的,现在倒是不疼了。
仔细感受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望着眼前的医院大楼,简矜宁本能的不想进去,实在是被住院那会的枯燥无聊搞怕了,连带着闻着消毒水味道都心烦。然而看看主角手臂上被他简单包扎的伤口,又心想主角发觉他腿疼第一时间带他来医院的心意,简矜宁撇撇嘴,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主角迈进了医院大门。
挂了号,简矜宁推推主角:“你去找个医生处理一下伤口,我自己可以。”
贺上风不动,低眸看向小少爷:“我走了,你怎么办?”
可能是由于角度的原因,眼前的主角竟然莫名的有点温柔,简矜宁失神了一瞬,正想着他是不是感知系统出错了,就听得主角又开了口,话音淡淡的,依旧很气人:“万一你又疼的走不动路,在这里慢慢挪?不够丢人的。”
看了眼简矜宁,贺上风又补了一句,语气颇为嘲讽:“这伤口,如果不是你用力戳了两下,根本用不着看医生。”
简矜宁闻言,恼了,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贺上风。
爱看不看,主角说话真气人。
要不是有主角光环在,他觉得对方活了这么多年早就被人暗地里不知道套麻袋几回了。
他扭头回去坐着。
医生是骨科大夫,见到简矜宁进来后叫简矜宁坐在一边,而后拎起简矜宁有旧伤的左腿看了看,轻轻捏了捏,问着简矜宁的感受。最后要简矜宁去拍了个片子,片子出来后仔细看了看,摆摆手,说没事。
“你这已经快好了,一时半会儿的一点疼没事的,不放心的话,就少做些剧烈运动,等好全了再说。平时的话,可以吃点补的,汤汤水水啊什么的,养了这么多天,你应该也都知道......”
简矜宁一听,顿时就回忆起来这些日子的清淡饮食,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等医生说完后赶忙拉着主角撤出去,长舒一口气。
麻了。
他整个人都快麻了。
瞥见主角淡淡看他,简矜宁老脸一红,疑心主角在看他笑话,就佯装生气的凶回去:“不想喝汤了不行吗!”
然后转移话题,催着主角去处理伤口。
贺上风又淡淡瞧他一眼,这才迈开了步子。
简矜宁看腿流程麻烦一点,然而贺上风仅仅只是处理个伤口,就要简单许多,速度也快。
到了地方,他拽开小臂上系的丑了吧唧的蝴蝶结,把简单包扎上去的丝带整个取下来。
时间过的有点久,伤口已经半凝固了,贺上风取下丝带的时候,力气大了点,使得伤口又裂开了些,渗出点血丝。皮肉之痛本该是难以忍受的事情,可贺上风却半点眉头都没皱,甚至连伤口都没看一眼,而是盯着沾上了他的血、被弄脏了的丝带瞧了好一会儿,眉宇间起了皱痕。
贺上风紧紧手,把丝带递还给简矜宁:“这个还你。”
简矜宁不以为意:“直接扔了吧。”
取都取下来了,又装不回去,还留着干嘛。
简矜宁对这些向来无所谓。
医生拿着棉签过来给贺上风处理伤口了,贺上风只得又转了回去。腾不出空闲去扔,他便将那条丝带团在了手心,一张脸上表情仍是冷淡的,看不出情绪,胳膊伸在台子上,被刺激性很强的碘伏清创,也没哼一声。
就是另一只手不知为何紧了紧,台面底下,占了血的丝带完完全全被他团住,没人发现。
处理完伤口,简矜宁瞅了眼主角小臂上的一块方形纱布,笑了笑,心情很好的往外边走。
“走吧,赶紧出去,这地方真是待不住。”
他迫不及待。
贺上风默默跟在后面,路过了垃圾桶,也没将手里本该丢掉的丝带丢进去,反而皱着眉在想些什么似的,有些微怔失神,偏灰的眸子里聚了一团暗光,连医院天花板光线甚亮的白炽灯也没能消除。
余光似乎看见前头有谁在低头玩手机朝他们直直过来,而小少爷还在没事人般的左顾右盼,根本没发现,贺上风不由心一紧,下意识的快速朝前迈出一步,一把将压根没察觉危险来临的小少爷揽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不长眼的那人也到了跟前,重重撞到了贺上风肩膀处,当即捂着额头恶人先告状:“草,谁啊,眼瞎?”
结果一抬头,愣了:“哥?”
贺上风冷冷看过去。
简矜宁闻声也终于发现了什么,从主角胸前抬头,好奇望过去,看见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似乎是高中生的模样,还穿着学校校服,脸上的跋扈骄横还未彻底收敛干净,伴着惊诧,颇有些怪异莫名。
正是书中主角那讨人嫌的冤种弟弟,贺寰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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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