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化道尊身形显现,果见远处有一艘灵舟出现,视线扫过滚落在甲板的骨笛,只道了一句:“莫忘拿你的笛子。”便又回骨珠里去了。
陆长庚闻言看向脚边由妖鱼骨头制作的一支火红色的短笛,别入腰间。
“你这是听曲听上瘾了?”
自然无人回答。
自传送到孤岛之上,除前几日密集疗伤之外,陆长庚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的,毕竟没有丹药,每日打坐灵气稀薄,见效甚微。
衍化道尊每日都会出现,静静的坐着。
陆长庚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沉默,便从第七日起,用一头妖鱼的骨头,做了一只骨笛,吹听过的曲子。有这一世的,也有上一世的,只要听过的,记得的,好听的,都吹。
这一吹就吹了三月有余,没有新曲就想到什么吹什么,从6712367655到65536-,衍化道尊日日听夜夜听,可能听习惯了。
陆长庚一掌拍在水面上,带动木舟如电般向远处灵舟驶去,漂泊三个月好不容易见着船,可不能让人走了。
而且他神识扫过,那灵舟上不过一个筑基初期,其余都是练气修士,完全不怕人生挨坑。
彼时,朱雀灵舟之上——
“叔父,我们一路追着那妖兽竟然到了这薄灵海,不知父亲知道可会怪罪,现在妖兽也捉到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这薄灵海一点灵气也没有,只能靠灵石补充,这几天吸纳不了天地灵气,我浑身都难受。”一位红衣女子扯着一位青年男子的袖子说道。
“谁想到这畜生,竟然慌不择路往这薄海跑,这不灵力耗尽,被我们捉住了。”那筑基青年笑道。
“叔父,为了捉它,可是耗费了不少灵石,看你回去如何同父亲交代。”红衣女子道。
青年似乎也有些怕红衣女子的父亲,苦着脸看向被灵网罩在一旁的硕大海马,那海马有牛一般大,头生三角,背生三鳍,全身色泽金碧交加,尾呈银紫,有三阶了,类比修士,就是筑基初修为,为了这头海马,他们可是整整在海上晃了三个月,所耗人力物力怕根本没多大赚头。
“这一趟好歹不赔不赚,若不是这畜生不看路往薄海跑,咱们也不用在灵舟上用这般多灵石。”
“叔父,你这次回去怕要和父亲好好解释。”这个叔父性子跳脱,家中除了父亲根本无人可以管束。
好在这薄灵海虽然灵气稀薄,但也正因为灵气稀薄,没有妖兽肯在此聚居,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最多就是耽误几天修为,有些难受罢了。
“叔父,那是什么?”林曦指着远处突然闯入的一艘小破船惊讶的长大嘴。
“咦?是位道友呢。”林长海神识扫去,已看清来人模样,高声道:“这位道友,可是遇到什么麻烦?在下建木林氏林长海,若有所需,还请上舟一晤。”
“多谢林道友,在下出海遇难,数月漂泊才遇道友一行,承蒙搭救,不胜感激!”陆长庚飞身上船,拱手道谢。
这灵舟之上除林长海外,还有许多年轻男女,看起来都是一家之人。
“道友客气了,出门在外,彼此还需互相扶助才是。这是在下的侄女林曦、族中晚辈林呈、林舸、林中、林乐天……,我们一行也是意外来此,道友能遇到我们也是幸运,这薄灵海灵气稀薄,幅域却广,甚少有人踏足,若是没遇到我们,道友在此怕是还要漂上几个月。不知道友贵姓,哪处人士,为何只身在此呢?”
“在下陆长庚,意外追寻妖兽至此,在这海上漂泊许久,还好遇到林道友,不然怕还不知要漂到什么年月。”
“陆道友说笑了,只要持续往西走,就是没遇到我,也不过是多花些时日而已。”林长海性格极好,此时不敢居功,见陆长庚法衣破损,面容憔悴,想到他在这海上漂了三月有余,便能想到他境遇。
吩咐林呈准备客仓,向陆长庚道:“见道友似乎有伤在身,且先休息,晚间备宴款待。”一个筑基修士,还是值得拉拢的。他林家也就两个筑基而已,若是能添助力,建木岛林家将更上一层楼。
“我这里还有几枚丹药,陆道友且先拿去用吧。”
“多谢林道友。”陆长庚也不推拒,谢过林长海好意,便随林呈去了舱室。
他走之后,林曦与林长海传音道:“叔父,此人来历不明,语焉不详,我们这么让他上船无碍吗?”
“无妨,他有伤在身,当不是我对手,咱们又何须得罪呢,若真是无处可去,能收归我林家,也是一桩好事。”
“他流落在此,形容狼狈,怕不会有麻烦吧?”林曦依旧不放心。
“有些麻烦不要紧,你爹都已经筑基圆满了,只要不是惹了金丹,我林家还应付的来。这样,这几日你让你几个族兄多关注一二,我观这位陆道友不是那等阴险狡诈之人,而且颇为养尊处优。”
“这也能看出来?”
“散修都是疲于奔命,日日操劳,这位陆道友可不像成日疲于奔命,时刻警惕争斗的人。”修道之人因有灵气滋养,多面容过人,但眼中风霜,面上疾色,多还能看出一二。
普通散修可没这般光风霁月,平和中正,养尊处优的模样,不过这位陆道友待人平和,也不似高门出身。
至于如何看几日就知道,最多不过多捎带一个人而已。
十日后——
“你说这位陆道友天天晚上在船尾看月亮吹笛子?”
“不错,除了三天前开炉炼了一炉丹之后,他每日都是晚上出来吹会笛子。”
“他那笛子我也见过,不过是普通妖鱼骨头做的,没甚稀奇,而且腔调也怪,一会一个。”林呈想到那时刻变幻曲风的曲子,脸上表情有些奇怪,鲜少见这么闲的人。
不过他更在意另一件事:“叔祖,你说这位陆前辈是不是个炼丹师?那日他见我,还给了我一瓶练气丹,其中竟然有两颗上品,三颗中品。”上品丹可不是谁都能练出来的,纵便修为高,但也应是炼丹好手,或许品级还不低。想到这里林呈心头火热,他道:“叔祖我见这位陆前辈不似被人追杀的,”谁家被追杀会有空吹笛子,“或许真是意外掉在这薄灵海上,而且丹术不凡,若是能留在咱们林家,以后丹药就不必再过度仰仗红螺岛尹家了。”
“竟然能炼制上品丹,虽然只是普通练气期丹药,但他筑基修为,应是能炼制筑基期丹药的,那就是二品丹师了。”林长海心头火热,说来也是悲哀,自他一位叔祖去世之后,族中再无可炼丹之人,这些年来砸了不少灵药也没能培养出来一个,只能花费灵石高价招揽了几个练气期炼丹师,多是连品阶都没有,筑基期丹药更是只能向红螺岛求购,时长被卡份额。
“走,随我去拜访拜访这位陆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