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青春有悔 第29章 安明哲

明哲并不是北京土著，本来是衡州人，他有一个姐姐也在北京。安老卫早亡，安妈妈一个人抚养他和安姐姐长大。后来安姐姐在北京安了家，他也在北京有了自己的事业，就打算把老人接出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发生了，六十多岁的安妈妈突发脑溢血，离开了人世，留下明哲和安姐姐相依为命。不过安姐姐的老公谋了一份在美国的工作，03年春天的时候，安姐姐举家迁往了美国。现在留在北京的明哲算是“孤家寡人”了，不过他自己下海之后创业，自己的公司也小有业绩，所以工作有点忙碌，至今单身。不过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三十几岁不结婚的生男生女似乎不是什么新鲜事呢。

第一次搬到明哲家的那晚，我看到了明哲的房子，大的三居，里面的装潢倒是比较简约：客厅一个两米多的回字形白色布艺沙发，沙发的右脚有一个白色塑料的立式台灯；沙发前面是一个黑白相间的现代式茶几，上面摆着一盆绿植；正对着沙发的墙上挂有一台大个儿的液晶电视；液晶电视后面的墙上签入了类似格子间的储物空间，上面有各种小物件还有各种酒；台灯的侧方就是餐厅了，玻璃钢结构的餐桌和四张餐椅，都是特别简约的样式；台灯相反的方向就是洗手间和浴室，之间隔了一道门。

明哲带我参观了两间，另外一间是书房。明哲的卧室就一张大床和床头灯，不过还好有间嵌入式的壁橱，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床的正对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本书和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十分整洁；我的房间显然是长时间没人住，不过打扫的很干净，里面的家具也是比较简单的，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圆面包形状的沙发，床的对面也有一张桌子，不过是空的。

“哇，好可爱的沙发。”我脱掉外套，冲过去坐在上面，来回的扭着。

“你喜欢就好，有什么想要添置的跟我说一下，回头添置几件，要不一个女孩子可能会不太习惯。”明哲靠在门框上，浅浅的笑着说。

“这些就好了，明哲你太好了。”我坐在沙发上来回的动着，“我饿了，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都咕咕叫了。”

“那我去做饭吧，你自己在这里歇一会，也可以去客厅看会电视。”然后他就去厨房做饭了。

我觉得有些疲惫，但是因为昨晚扶着李晶晶回宿舍，身上有一股子霉味，我就跑去了洗手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正在我洗澡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没有带睡衣出来，这可怎么办呢？我一边洗一边着急的想办法，后来干脆过了浴巾出来了。

出门后正好撞见明哲从厨房端菜出来，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赶忙解释说，我忘了带睡衣；明哲去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衫给我，然后就又走进厨房了。我拿着他的睡衣慢慢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我把衬衫放到自己的脸上，感受那衬衫的气息，只有淡淡的肥皂味道。

嵌入式的壁橱是推拉的，中间的那扇是镜子，只是平时都被木板挡着。我褪掉浴袍之后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认真观察过自己的身体，这一次，在一个年长的男人家里，我认真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军训时期的晒伤经过几个月的回复已经全然没了踪影，虽说不上肌容胜雪，但也是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穿上明哲的衬衫，略大一些，盖住了臀部，这时，一个邪恶的念头从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我把头发略微向后拢了一下就出门了，明哲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着我上桌了。看到我穿着他的衬衫，他说蛮好看挺好看的，就那么穿着吧。我注意到那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跟她见我穿连衣裙那次眼神是一样的，说实在的，我很受用那眼神。

明哲做了炒鸡蛋，还有糖醋莲藕，还有一个熟食的拼盘，看着好有食欲。吃完饭我想去帮他刷碗，但是被他阻止了，“今天第一餐，不用你刷碗，以后你再刷吧。”

我乐颠颠的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我靠在回字形沙发的两翼，这样我就可以舒展自己的双腿了。电视上正在播琼瑶阿姨的《情深深雨蒙蒙》，我立马被迷住了，津津有味的看起来。明哲很快就刷完碗出来了，他也坐在沙发上，“你喜欢看这种电视剧啊？”

“对啊，我很喜欢里面赵薇演的那个女孩，特别独立，特别有个性。”我看着电视对明哲说。

“你也很有个性啊，跟室友吵个架就出走了。”明哲开始跟我开玩笑。

“我哪有，我就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才搬出来的，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极品。”我起身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了。

“你呀你，还是小孩子脾气，她们毕竟要陪你走过四年的时光，你不可能四年都要住在我这儿吧。”明哲看着我说。

“你是不是要赶我走啊？”我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靠在了他的肩头。

“怎么会，你要是喜欢就在这住着吧，咱们可说好了，你爸妈来北京看你的时候你得住在学校，明白吗？”明哲搂过我的肩膀说。

“嗯，我记下啦。”我可能没有注意到，我歪着身子的时候，几乎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不过还好他没有注意到，我红着脸拉了一下衬衫。

他的目光并没有停在电视上，而是好像在沉思什么，看着那个完美的侧脸，我心旌有些摇曳，通过几次他看我的目光，我本能的感觉到，我对他是有点诱惑力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对于一个长辈来说，这样想是失礼的，是过分的，可是我当时就是这样想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天使，尤其在现在这样的气氛里。说实话，我跟明着不算是特别熟悉，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特别的亲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特别没有疏离感。男女独处的时候，气氛是有些暧昧的，更何况我的衣着确实会让人想入非非。加上他之前看过我的那种眼神，我开始有点迷离了，我故意的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我感觉到他稍微躲开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抱我。

“卫卫，你得早点去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上课呢。我明天有事不能送你去学校，你自己坐公交车去，好吗？”

“不！”我撒娇说，“你得送我去学校啊，这么远的路程，坐公交车我得起多早啊。”然后我的动作更加放肆了，我紧紧的搂住了他，我感觉到自己的胸部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膛，我是在诱惑他吗？我心里不确定，但是我的动作明显是在诱惑他。我才二十岁，这样的动作我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稍微有点心跳加快，这是自从韩天佑离开之后，我第一次对男人有这种感觉。

他似乎并不为我所动，只是淡淡的说，“恩，好吧，那你明天得早点起来，我送你去学校，你在学校食堂吃早餐。不过我晚上可能会加班，你自己回来吧，我给你一副钥匙。”

我并没有因为他的淡然而收敛，而是更加变本加厉了，我干脆坐在了他的膝头，全然不顾他的表情如何。我的头发垂在他的肩头，我甚至故意没有遮挡自己露出来的身子。我感到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不过并没有摩挲，而是说，“家里还没有给暖气，你不怕冷啊，我明天去商场给你买套睡衣，你早点去休息，好吗？”

我当时多么希望他能再用刚才我从卧室出来时候的眼神看我，可是他并没有。我知道他把我当个晚辈，当个孩子，而不是当个女人，但是他分明有两次眼神是异样的，或许我还没有足够的诱惑力，也或者他在压抑自己的热烈。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敲我的房门，我装作没听见，继续睡觉。我感觉到他走进我的房间，轻轻的推了推我的肩膀，“卫卫，起床啦，咱们该出发了。”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眼皮又耷拉了下来，闭上了。他说，如果我再不起来，他就自己走了，如果我不想做公交车，他就给我留下打车的费用。我一听就坐了起来，故意的撒了娇，让他去客厅等着我，我赶紧换好衣服。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我也恢复了初见他时的模样，规规矩矩的坐在他的旁边。他把我放到了校门口就走了，我自己一个人慢吞吞的往学校食堂走。那时候才七点多一点，校园里不似外面，大家都要赶八点的早课，所以这会子算是校园人流的“早高峰”了。我一边走着，一边回味昨晚上“挑逗”他的情节，时不时的傻乐一下子。

我快走到食堂的时候，听到后面卓萱喊我的声音，我们一起去食堂打饭吃。

“你不知道，你昨晚上没回来，宿舍里特别安静，李晶晶也不像以前那么叽叽喳喳的了。”

“是吗？看来我是走对了，给你们大家创造了良好的宿舍环境呢。”我笑呵呵的对卓萱说。

“你怎么样？在亲戚家还住的习惯吗？要是不习惯还是搬回来吧。”卓萱关心的问我。

“还行吧，至少不用在宿舍跟某些人置气，也不用听某些人的男朋友骂骂咧咧的。你是不知道，前天她喝酒那事都快气死我了。什么玩意儿啊？要不是看她半醉半醒那样，我得跟她打一架。”说起来这个事情我就气呼呼的，卓萱赶紧劝我宽心。

到了教室，我看见李晶晶喳喳呼呼的再跟另外一个女生聊天，我懒得看她，回到自己作为开始背英语。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旦某一种观念植在你的心里，你就怎么也不能把它挥去。就好像我对李晶晶的偏见，从我搬出去之后，那偏见更加深远，很难抹去。我怎么都瞧着她不顺眼，她的每一个动作我都厌烦。

下完课高晓辰过来找我，说要约我出去玩，我说大冷的天有什么可玩的。他说他们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理发店，里面的理发师一水儿的帅哥，问我要不要去见识一把。我说谁怕谁啊，那就去呗。我们边走边聊就到了那个理发店的对面，凑巧的是那个理发店的旁边是一家卖冰糖葫芦的门面。我停了下来，看着那个糖葫芦的店铺，旁边的小胡同跑出来一个拿着气球的男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模样，那小孩也是要飞奔过马路，刺耳的急刹车声，我恍然，回到了两千零一年的初春。我看到那天李子航的身子被汽车撞飞的情境，像一只灰色的蝴蝶。不过这次比较幸运，小孩安然的过马路，冲着这头一脸呆慌的妈妈傻笑。

高晓辰的手晃动在我的眼前，“嘿，嘿，想什么呢？”

我跟高晓辰走进了理发店，似乎是收到了极为热情的款待，但是我脑海里依然浮现彼时情境，始终不能回转过来。记不清理发师跟我说了什么，也记不清当时怎么选的发型，只是记得走出理发店的时候，我的头发并没有多少变化。

后来，我跟高晓辰在街头吃了一份炒饭，就匆匆回学校了。一路上，我几乎没说一句话，高晓辰不解我为什么跟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他不是多事的人，也没有细问，用他的话说，“我绝对不去猜女孩子的心事，太难猜了。”

也就是这天晚上，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阵凉风起，我裹紧了脖子处，怕那冷风嗖嗖的钻进来。不过裤管还是招架不住，冷风很快就找了空隙，钻到了裤管里，还好姥姥给做的紧身棉裤特别给力，我的腿还是很温暖的。

我走着走着就到了学校的体育馆前那条小路，体育馆里里面有羽毛球馆和游泳馆，还有一些画室啊，舞蹈室啊之类的，为了那些艺术专业学生准备的。体育馆外是一个小的篮球场。篮球场和体育馆之间有一个小路，穿过小路就进入了大操场。大操场的跑到两旁都是一些器械。在操场的器械区，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子枫和一个女孩子在操场外的压腿梯子处窃窃私语。那个女孩靠在梯子上，一条腿向后搭在梯子上。李子枫一只手臂扶在靠近女孩子头部的架子上，再具体的，就看不清楚了。

我的心理活动一下子发生了变化，之前我还觉得李子枫对卓萱或者是我有意思，还使得我的思想包袱沉重了好多时候，现在这情景，我当真是想得太多了。我心血来潮，要去跟这个他打个招呼，于是我装作路过，其实我就是路过。我走到李子枫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师哥，约会哪？”看他回过头来，我把手藏在了背后，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李子枫貌似有些尴尬，“是，啊，不是。你来散步啊？”

“不打扰你们啦，我碰巧路过，看见熟人打个招呼，你们继续继续。”我没有注意那个女孩子的表情，就扭头绕着操场散步了。等我走完一圈回到压腿梯子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我看着那个地方，笑了笑，继续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