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涛对于这个创业明显很重视,有时候回来吃个晚饭就跑出去了,夜里也不回来睡觉。
舒母有些担心,舒父却道:“他一个男孩子,你还害怕他吃亏?”
舒月却觉察到,舒明涛是因为家里住不下,才借口不回来住的,他肯定偷偷睡在哥们家里。
因为他们家实在是太小了,这个夏天又特别热。
舒月夜里睡觉穿得清凉,兄妹俩这么大了,肯定不方便。有次舒月拉着帘子换衣服,舒明涛没注意开了门,差点把她骂死。说她换衣服竟然不把门关紧,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舒月又惊又气,两人吵起来。
后来舒母叹息,“我们家实在是太小了,你们都大了,该有自己的房间了。”可是她没有能力,惆怅了许久。
舒月也觉得不方便,特别是里屋里没有窗户,就算有电风扇,也跟个闷炉似的,舒父身体又不好,长期下去肯定不行。
她想搬家,但他们城中村这种农民房子是真的很便宜,一个月才六百块钱。外面的商品房稍微好一点的一室一厅都要三千多。
他们一家四口要租的至少要两室一厅,光一个月的房租都要近五千块钱了。他们全家的月收入才六七千,就算舒父现在办了残疾人补助,也就多了六百块钱。
可真太难了。
舒月看看自己的小金库,最近原主的个人奢侈品都快卖光了,账户里有五万块钱。这个爱心餐车摊位费要六万左右,舒母想贷款,去问了问银行,他们家没有抵押物品。
舒母和舒父贷款批不下来,残联那边说可以帮忙,但需要大半年之久。
这样那个摊位肯定会分给别人。
太久了,这段时间可不能停着,舒月软磨硬泡地劝说舒母拿了她的钱,又把现在的小推车卖了,舒明涛又拿过来五千块钱,说是同学借的,总算凑够了爱心餐车摊位的一年租金。
舒月和舒明涛及舒母三个人,花了一整天时间把那个小摊位装修一遍,舒月满意极了。她气势昂扬地说:“妈,这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
菜市场买回来了食材,舒父也帮忙处理,第二天全家人一起出动,妈妈牌爱心早点就正式开始营业了。
舒月本来想把她参加联赛获得奖牌和奖杯也挂在小铺子里,被舒明涛翻白眼,换来舒明涛一个冷哼“臭显摆!”
行吧。
舒月放弃了。
她期末考试结束后,直接就给自己放假了,学校也不去了,暑假作业也不去拿,舒母问,她就说自己心里有数。她把全部时间都放在如何挣钱上面了。
全家人现在斗志勃勃。
爱心餐车摊位在离他们家八公里处的一处地铁口旁边,客流量还是很大的。
林如芬开始**蛋灌饼,早上四点多起床,准备食材,准备好后骑着改装好的单车去摊位,生炉子,打扫卫生,开门,营业。
舒明涛的辅导班地址选好了,现在正是暑期招生好时机,舒月道:“等你招到学生了,我去做数学老师。”
这回舒明涛倒是没说她,而是点头答应了。
他们哥几个创业也不都是玩玩的,他哥们的堂哥去年就做过,说是暑期实践课,为了大学学分做的,也成功地挣了两万多块钱。今年哥们撇开堂哥拉着他们一起入伙。一共三个人分工合作,一个暑假也能挣到四五千,还锻炼了自己。等高考分数一下来,他们几个也算有了成绩保证,不愁没学生。
舒父和舒母忙忙碌碌地,从早上四点起床开始,忙碌到十一点,会休息两三个小时。下午地铁口没什么生意,然后到了下班时间客人又多了,六点多开始一直到九点多关门回家。
鸡蛋灌饼这个就是做上班族的生意,所以养老院那边的打扫卫生的活计就要放放了。
舒父和舒月舒明涛两兄妹让她辞了这个工作,一个月一千多的工资,一去就是大半天,不值得。但林如芬舍不得,和养老院那边商量了许久,改成下午一点去,四点半下班。
这段时间爱心餐车那边应该没有生意,就由舒父守着,偶尔有一两个生意,他可以帮着处理。
舒明涛气的吹胡子瞪眼,和舒母吵起来,说她太倔强,母子俩不欢而散。
舒月在中间这个劝着那个劝着,舒母最后妥协,说是如果卖早餐能够比之前挣得多,她就辞工。
一个星期过去,小摊位步入正轨了。舒父累个够呛,他这几天下午自己驾驶轮椅去帮着舒母看守摊位,精神虽然好很多,但是身体却撑不住了,现在还在沉睡着。
舒母在家算账,舒月帮着算营业额和成本,计算利息。
“妈,咱这成本有点高啊。”面粉花了三百多,鸡蛋花了五百多,一些番茄酱辣酱和生菜火腿榨菜之类的配料花了近七百,还用了一大桶花生油,而营业额才三千。扣除食材成本,扣除水电油盐成本,才挣了一千二左右,这还不算上舒母和舒母的人力成本。
这样下来,一个月也就四五千啊,还累死累活的。还不如弄个小推车摆摊呢,“妈,你定价是不是低了,东西是不是塞得太多了 。”
舒母拍她脑袋,“你傻了。你那MOO账户里不还有一笔吗?”
“哦,对。”舒月笑起来,“我把这个给忘了。”她拿出手机拉出账单,看到她手机里还有一千多。
“这样才对嘛。”她嘟囔道,“对了,妈你非要自己做面饼吗?我可以网上给你批发回来。我看其他人都是网上批发的。一个面饼才一块钱,这样算下来和你自己和面做虽然贵了点,但是人舒父多了。你不总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我给你批发得了?”
舒母同意了,她揉揉腰,“之前我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但我这腰和面,快受不住了,你爸也被我折腾的不行,买就买吧,你再买一点那什么芝士和海苔之类的。”
舒月买买起来。然后舒母和她商量着,下个星期不让舒父去看摊位了,在家歇着,不然身体遭受不住。再说经过这一个星期,下午那三四个小时也没多少客流量,直接关门就行。
舒月没有意见,而是道:“我爸在家也不会闲着,肯定会帮你整理食材。”自从舒父发现能够奉献自己的价值后,一直都想出力。他们也不敢不支持,能够燃起信心和希望是好事情。
“那也行,不用跑来跑去的。在家里择菜还能唱唱歌,也不会让他觉得丧气。”舒母道。
“妈,你买个智能手机,把二维码换成你的,我爸万一看直播入迷给人家打赏呢。”舒月开玩笑,现在贴的他爸的账号。
“先用你的,等这个月过去再说。挣了钱先要把你哥借的钱还上,这孩子,问他高考成绩啥时候下来,也不吭声。”
舒月嘿嘿笑,“我知道,今天晚上出分。就是我哥不告诉我们,他账号密码,我们想查也只能过两天打电话问学校。”
林如芬皱眉,给舒明涛打电话,让他回家。
舒明涛晚上回来了,一家人不睡觉等着他查分,分出后发现过了本科线。舒家四口乐得不行,舒母道:“月月,你看你哥这分数能报S大吗?不然本市D大也行。”S大是top之一
舒月摇头,“不够,我们市的D大去年的分数比我哥高出30分。我哥这分数要去外省可以报个重点。本市吧,有点不够看。”
舒母听完发愁,但舒明涛却早就胸有成竹。“我都十八岁了,我自己有打算,你们别给我乱出主意,瞎操心。”
舒父和舒母也不太懂,笨拙地打电话给亲戚询问,还问到了大伯和大舅,让他们也跟着参谋。大家一致认为他应该去外省上重点,后来报志愿的时候舒明涛似乎同意了他们的说法。
但是在八月中旬舒月做完了一份家教回家后,发现家里炸开锅了。
舒明涛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舒明涛直接报了本市的一所师范大学,就在他们市东区,离他们家三十多公里。这所师范大学不好不坏,虽然是本科,但也就是本市人知道一些,出了本市其他人连名字都没听过。
而按照舒明涛原来的分数是可以上个偏远外省的重点大学的。所以舒母这回气的大哭起来,真的是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舒父红着眼眶,手抖着,剧烈咳嗽,差点背过气去,舒月赶紧给他拍背倒水。
舒明涛跪在地上,背上都被棍子打出了血痕,他就直直地跪在那里,倔强地很:“是我自己的意思,和你们无关,我不想去外省,不想离家那么远。那个学校我查了条件也不好,我不习惯那边。”
林如芬语气颤抖着,泣不成声,“是我没本事,对不住你。”她捶着自己的胸膛,又恨又恼,这孩子说这么多,其实原因只有一个。
他不敢也不想离开家,因为他要守着他们这两个废物。他害怕家里没人照顾,可是……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可是孩子的前途全被他们做父母的给毁了。
“妈,你别哭了。”舒月害怕起来,因为林如芬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眼睛也发直了,喘气越来越粗,脸很快变得青紫。
舒明涛直接跳起来,“妈,妈,你别气了,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舒明涛也吓坏了,抱住母亲,“妈,你喝点水。”
舒父直接推着轮椅过来,“出去,你们俩都出去!”他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吼得都破音了。舒月和舒明涛哪里敢走开。
林如芬深呼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没事,别,别担心。”她腿脚都开始发抖,脸色煞白,猛灌了一大杯水,又喘息好久,似乎缓过劲来了了。
她连续深呼吸,沉默了许久,许久,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说罢,擦了眼泪入了里屋。舒父也跟着进去了,留兄妹俩面面相觑。
舒月默不作声,找出碘酒和绷带来给舒明涛处理伤口。双方都是为了对方,却用错了方法,舒明涛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后悔,“我要走了,你们会被欺负的。再说,就凭老子的能力,到哪都能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