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鼓楼俏, 东侧有大钟亭,西侧近钟楼, 红墙屹立, 檐下有红绸镶罩,檐上飞翘起,上挂各色灯笼,与秦淮河相隔不远, 入夜便能听见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 甚是怡然。zuowenbolan
“暮鼓晨钟起, 青石桥上何人把歌唱,
“唱一段秦淮流心底, 谁人知奴愁,谁人怜奴身。
“奴恋乌衣巷, 执手画眉把情忘, 薄情郎啊, 薄情郎……”
这熟悉的方言小曲让傅晚凝的思绪顿空, 她的嘴角无知无觉的弯起,喉间也随着轻轻哼起。
她哼的调子细, 与那歌女相比少了轻浮,多一丝轻快, 魏濂静静的听着, 眉眼散润,看着她不舍得打断。
傅晚凝哼一段便停了,她羞涩的瞥他一眼, “忘情了。”
魏濂掬着笑,“很好听。”
傅晚凝转过方向,远眺着远处的阅江楼道,“我娘以前就住在那里,以卖唱为生……”
她说着有些尴尬,卖唱不是个好营生,寻常人听了便会往歪处想。
魏濂轻揽着她的腰,远观道,“离乌衣巷很近,是个好地段。”
他说的中规中矩,未显露一点鄙薄。
傅晚凝往他怀里窝进去,脸在他的颈侧蹭了蹭,未置一词。
晚夜寒凉,登高愈冷。
魏濂捉来她的手,触感即凉,便顺势抱起她下了楼。
回府的晚,他们简单的用过晚膳便进屋洗漱过。
魏濂解下发冠,站到窗边欲关窗,窗外红梅伸进来,他就手摘一朵便将其赶出去。
傅晚凝如今月份大了,贴身的衣物都换成宽松的绵袄,一番清洗后,她疲惫的卧在榻间,屋内置了火盆,暖和的如春时,她身上难免生燥,脸颊上也热出绯,她叹着声,“我有点热。”
魏濂抬脚将火盆踢到窗下,弓着腰侧靠在她身旁,用手去覆她的颈项,确实有蒸腾热气,他帮她拉开一点衣襟,道,“明儿叫他们换成地龙,火盆太炕了。”
此话一落地,正听外头响起鼓声,先是急速的击了十八声,后又慢慢的打了十八声才停鼓。
魏濂不明所以,起身要出去叫人“大半夜的吵人,谁那么讨嫌?”
傅晚凝忙攥住他的衣袖,道,“是集市的坊门要关了,这边儿的规定,到时辰了就要击鼓提醒,有句俗话叫,‘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①,’一整日得敲一百零八响。”
魏濂又歪回去,噙着笑看她,“入乡随俗,你这个金陵人可得带带我。”
傅晚凝蕴着甜笑起,倏忽又捧住他的手,道,“司礼监设在金陵,邺都的那些大官要是弹劾你怎么办?”
魏濂转了转手里的梅花,极其散漫道,“皇上都准了,他们这些朝臣能说个什么话,自是点头哈腰认同。”
傅晚凝紧锁住眉,“金陵已设过贡院,你又将司礼监搬来,这,这……”
魏濂点一下她的鼻尖,“俨然是个小朝廷对不对?”
傅晚凝皱着眼道,“……你要当皇帝。”
当了皇帝就会有三宫六院,世家贵族会送女人进宫来稳固权势,她迟早会被他遗弃。
魏濂扬唇扑哧笑,“就你想得多,不兴我将金陵作为陪都?”
傅晚凝显疑惑,“陪都……”
邺都已定京都,这个陪都有何意义?
魏濂嗅一下梅香,与她道,“我离了邺都,留下的那批人难保不会有异心,纵使当时对我忠诚,也难说往后能一直保持,人心是最不定的,尤其是身在权力的漩涡中,我不信他们任何人,所以我走也得保证我和你的未来不受侵扰,金陵是个绝妙的地方,它离邺都近,虽比不得邺都权贵满地,但商户聚居,这也决定了它必定要比邺都繁华,这样一个自在,富足的地方委实适合人发展,江都这一带,它最占优势,陪都一建,邺都那帮人才会老实,谁也不敢暗地搞小动作,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傅晚凝撅一下嘴,“你谁也不信。”
魏濂携住那朵梅花落于她的唇瓣,他倾覆于上,唇下带柔,“我只信你。”
傅晚凝拱起腰,将落时又被他托在手掌中,她的嗓音细的撩人,勾的他绞缠她的小舌,一遍遍的在她口中巡视,她挡不住他的攻势,小声喘道,“……你,停……”
魏濂笑出,唇却饶过了那张艰难吐气的檀口,转移了攻势,极慢的搜刮着其余曼妙,“都快五个月了,韩大夫说可以行房。”
傅晚凝啜泣一回,肩侧的棉袄落一截,正坠到腰下,她迷离着眼,无助的不知是躲还是让,就在这迟疑间,便被魏濂趁机得逞了,她蓦地闭紧着眼承接着他,嘴里的话在这轻缓地进势里抖得化成了水,“轻些……”
冬日分明凉寒,魏濂地后背汗湿了一片,他变得从容起来,前行地拖沓让他磨出了点趣味,那种从骨子里蹦出地兴奋感令他乐此不疲的反复着动作,他凝视着傅晚凝,瞧着她眼中的泪越聚越多,到后头悉数洒落在他的手掌中,他才意犹未尽的将她捧住,好生的服侍着她,令她跌入极致的欢愉里,再无法从他的怀里逃出。
傅晚凝疲靡着身,只得顺他意,她咬不住唇,那能拉人入迷情的嗓音泻出,带起诸般情思。
她的气力全卸完了,魏濂唉着声摸摸她的细背,退出身下床去倒了一些水给她哺去,直见她抬手遮住眼,面上满是羞,就笑道,“叫我如何是好,疼一点就这般经不住。”
傅晚凝埋脸进枕头里,恼他,“你不知羞耻。”
魏濂探手去将她的脸挖出来,凝眸深望着,“你轻些声,这话说不定就被他听到了。”
傅晚凝眨着泪眼,当真憋着声不说了。
魏濂扬唇笑,低头去亲她的眼,缓缓下移,挪至她的唇角,他说,“我还没够。”
傅晚凝挠不动他,只在他的嘴边道,“我好了……”
魏濂的笑意深了,张唇包住她,带她摔进了榻里。
隆冬腊月,他看不见外头的天寒地冻,只将一颗心寄于怀中人,她的一颦一笑让他产生了瘾,仅仅浅尝辄止又哪里能缓解这情毒,须得日日疼宠,方能替他续命。
诸般美色在前,他已瞎的只能瞧见她,世间万种风情,他独赏晚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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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傅晚凝产下一子,魏濂喜不自禁,为其取名魏仲宁,仅几人知晓内因,他毫不避讳的对外宣称自己已有子嗣,外人只道是抱养孩童。
邺都新帝问得此喜事,特赐圣旨入金陵,加封其为长平侯。
自此再无人敢以太监戏称魏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