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在考虑你弟弟是否能继续承担这个位置呢?如果不能,我们还是尽早希望换掉继承人的这个位置。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担任。或者可以重新在宗门内选择一个优秀的弟子,我们这群老家伙都接受。
“我附议,以现在的形式来看,确实适合换成你或者是其他人。但换成你显然是最好的打算,我们也顾不得你是男的女的了。
“是的,我以为如此不稳重的少宗主,不要也罢。”
这已经是木晓兰第三次被叫来讨论这个问题了,他弟弟不论是学业还是修行,都完全达不到继承人的标准,而族里的这群老家伙显然是不想再继续等了。
说这些话的都是族中元老级的人物或是宗亲长辈,他自然也是不好反驳他们。况且他弟弟的成绩在他们这里是有目共睹的,确实是相当不行。
他弟弟不被接受,也算是正常范畴之内。
毕竟他们这里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自然容不下这样的一个继承人,而且这样的继承人也肯定不堪大任。
而现在的形势,族中已经没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她弟弟这边了。
木晓兰也很无奈,谁叫这弟弟只会做表面功夫,也不开窍,总是会露馅。
她已经规劝过他弟弟很多回了,可她弟弟还是不听,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弟弟在哪鬼混。
但如果所有宗亲都容不下他的话,就算她是宗主的亲女儿,也无济于事。
木晓兰每逢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尴尬的陪笑,不停的想办法让他们再给自己的弟弟一个机会。
木晓兰知道她现在自己的处境也很尴尬,但没办法,弟弟肯定是要护着点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下来,温言细语的跟他们讲道理。
“各位长辈都稍安勿躁,我知道舍弟已经让各位长辈失望了,但念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可否能再给一个机会呢?说不定哪天他醒悟了,将前途无量。”
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我说,你说的这话谁信,木晓兰?你比你弟弟年长些,还这么不懂事?你弟弟的情况你看的应该比我们看的都清楚,那你自己觉得能有什么前途?”
话一出,立马有人附议了起来。
“是啊,成天不学无术,就知道想想办法糊弄别人,到头来糊弄的不还是他自己?我们这群老家伙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就想在临死前再为宗门出那么一份力,你倒还拦着。”
木晓兰深知他们说的没有问题,但是她自己还是不愿意放弃,放弃了,就意味着她也要放弃自己的弟弟了,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但这个弟弟好像从来都意识不到,自己早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还要留下这么多的破绽。
木晓兰心里很清楚,想要稳住这些老家伙也稳不了多久了,如果她弟弟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有成就的话,就于事无补了。
而木父木母对待这群宗亲长辈事也略显无力,主要这群长辈都是在宗门里面很有声望的,而他们也不好轻易拉下这些老人的面子。
而现在,木父木母也病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次会议才没有来帮着他们的女儿和儿子。
他们谁没有为这小子操碎了心?只是这小子自己不明白罢了。
其实这些老家伙也不是故意想要为难他们,只是他们看得出来,老宗主的身体已经日渐不好了,继承人这个位置终究还是要敲定下来的。
他们也是急,没有办法,不然怎么会这么急着赶一个小辈下台。
木晓兰也没什么太大的办法了还是劝,幸好最后好歹是劝住了一些。
只是族中的长辈只给两年的时间了。本来只打算给一年的,还是在木晓兰不停的说好话下,才勉强换成了两年。
但以木晓珣现在的情况来看,比如说是二年了,就算是五年都没有办法把他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他跟同龄人之间差的实在是太多了,肯定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回来的。
但也没办法,不能也要强行把它变成能了。
还好,宗亲长辈算是离去了。
木晓兰感觉好像胸口闷闷的,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最后也只能卸下气来,无奈叹气。
她得好好找她弟弟谈一谈了。
如果再不好好培养,也就真的没办法了……
木晓珣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他姐姐惹了多少祸,还在跟朋友玩。
宋弈把林宥送走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挂不住了……
不过这副嘴脸,他自己都记不清他挂了多久了。
教育问题让他从小讲礼貌,所以他见人都是这一副笑容,温和、谦逊又有礼貌。
招人喜欢,但他自己却不喜欢。
但这也正是他多年中训练出来的一项技能,现在倒也有用。
好像跟林宥在一起的这点时间内,心情确实好了不少,而且也更舒畅了。
这个人总是能照顾到他的情绪,很多话看得出来也不说,反而有些时候会让人感到更放松。
如果可以,宋弈倒是希望可以跟他成为好朋友,经常一起玩的那种。
但,以他的习惯,应该是不行吧……
宋千已经来到了上界门外了,很快就要到达宗门。
鸿夕门中,宗主房内,两人正在交谈。
“老头子,你真的不觉得我们这样对弈儿不好吗?他也是个孩子,正是最年轻的那会,需要一些引导,但也不必那么过吧?”
说这话的正是宋母,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无奈。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叫什么小孩子?我这不也是为了磨练他吗?很多事情他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也瞒不了他多久。他从小要背负的责任就多,你说的倒轻巧。”
宋父理解宋母所想,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完成的,狠也是必须要下的。
“好吧,但我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快乐,他的童年我相信过得并不好。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方便去跟他明说,只希望他可以自我成长起来。”
“我也希望啊,只是若做此位,必承其重啊。但如果我们当年没有走的那么绝,现在这个孩子也能轻松一点。”
“老头子,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提及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最近这段时间,还是让这孩子自己面对吧,我们不要再出面了。”
“老婆子,你啊,有些时候比我心还狠呢。丢了就丢了吧,也没事。他自己去面对就好。”
两人的聊天到这也就结束了,可惜也没人听见。
宋弈一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就回到了床上躺着。在床上睁着眼睛,一言不发,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
他房间的灯很灰暗,不是很亮。所以只看得清楚他的那双眼睛,而他自己也只能看得清部分的建筑。
他很想问问他父母为什么要这样,但是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他不知道他对于父母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他真的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仅有的一些友缘又是什么,又将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他总是会在晚上陷入这样的问题当中,仿佛脑子里写满了问号,都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
脑子总是这样,越想越乱。他也深陷在其中,不知道要如何脱离出来。
但还好,他想累了,就这么睡过去了。
梦中的宋弈其实同样难熬,所以他外表来看就是紧闭双眼,额头渗出一些汗珠,把碎发都打湿了。脸色慢慢泛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宋弈自己坐在一个空的房间里面,四周只有墙壁,什么都没有。
但突然在一瞬间内,墙上写满了用红油漆留下的话。
“你父母真的爱你吗?”
“你所交的朋友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你活的这二十几年,活了些什么呢?”
“你这种人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你以为你的所想所为真的没人知道吗?”
“你的前半生不值一提,或是?”
“你欠别人的,真的不会有一天报应在你自己的身上吗?”
墙上的字基本都是类似这些的话,墙也写满了。
慢慢的,从宋弈后面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有老少的声音,也有年轻的声音,也有中年人的声音,男女都有。
仿佛像是嘲笑他这些年来的所有行为都一事无成,而他也活成了一个笑话,他自己眼中的笑话。
他这一辈子注定要为了别人,而不是他自己,永远都无法摆脱那个枷锁。
很快,笑声逐渐变大,从一开始的轻笑变成了狂笑。
随后,宋弈的手被铐了起来,接着是腿,从四面八方伸出来的锁链都困住了他。
很快,他的全身都缠满了锁链。
最后,他被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谁都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知道那里黑漆漆的,是没有光的地方。
梦醒了,天大亮。
宋弈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一夜的梦,而这一夜,依旧让他惊心动魄。他身上早已流满了汗,而他到现在醒来都没有回过神。
只是双眼无神的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在这一刻,他安静的坐着,他反而能感到舒心。也能缓解一些梦中所遇到的遭遇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更新晚了,鞠躬抱歉。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出自《论语-颜渊》,《论语-卫灵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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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