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绒第二天给老夫人请完安回到自己的院落,脱离了刚才的气氛,浑身放松的瘫在床上。
她嘴角弯起一个幅度,肌肤贴着光滑柔软的被单还蹭了蹭,眼睛微闭似乎享受片刻的惬意。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如同蝉翼,一缕微卷的发散在雪白的脖颈,红白相交之间衬得容颜娇美纯真,像个富家养出来的娇娇儿。
一不留神,君绒在这般轻松中沉沉睡去,这一次梦中没有恐怖的笑脸和肮脏的双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烂漫的桃花林,那花间似有一抹身影,看不清脸,也听不进声音,那人招着手叫自己过来,大手轻抚着自己的秀发,温暖安心扑面而来。
“姨娘!姨娘……”
君绒听见有人在耳边叫自己,陌生又熟悉,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她呆愣的望着她,一下子想不起来眼前的是谁了。
那少女微睁双眼,语气担忧,带着不可置信问:“姨娘?你没事吧!别吓绿意啊!”
君绒回神看了看周边,才思起自己的现状,她好久没有睡这般好了,一下子就睡迷糊了。
她安慰的轻笑道:“绿意,我没事,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绿意一听,悬在空中的心总于放下来,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就好,午膳时间到了,姨娘快些用饭吧!”
“嗯!”
身为姨娘,实际上妾室就相当于家中的奴婢,当然不能和主子一起吃饭,君绒心中十分高兴,如果让自己一同吃饭,她怕在那般气氛中还吃不下呢。
饭桌上已经放置了午膳,两餐一汤,有肉腥不算很差。君绒发自内心的高兴,在张家可吃不到。
君绒笑着,眼睛微眯,如一只猫咪一般,好心情一目了然。
肚子很饿,但是君绒动作并不粗俗,反而透着一股好看养眼。
看到绿意还站在一旁,她招呼着:“绿意,你也坐下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也太不和规矩了,绿意是奴婢,不能和主子同桌!”
君绒不以为然,笑道:“你就别这样拘束了,左右这个院子也只有我们两人,算的上相依为命了。再说了,其实我一个人吃着也寂寞!”
绿意盛情难却,脸色尴尬但还是坐下一同用餐。吃到一半,绿意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姨娘,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君绒正夹起一块鸡肉,随意回道:“什么啊?”
“刚才老夫人的丫鬟说,您之后不用去请安了!”
君绒听到此话,筷子夹着的鸡肉又回到了盘子了,惊讶的问道:“真的啊!”看到绿意肯定的点头,君绒第一次为自己嫁入元家感到高兴。
不用早起请安,还有人伺候,伙食也不差,她满意的点点头,这正是她一直梦寐已久的米虫生活啊,每日晒晒太阳睡睡觉,日子简直舒畅的很。
想着就算那三少爷是个变态胖子,她都能忍受了,毕竟在张家早起晚睡,洗衣做饭,还被嘲讽挑刺,对比之下,元家简直就是天堂。
君绒接下来是彻底过上了慵懒无事的生活,虽然身边只有绿意一人,但是乐得清净。
唯一梗在喉咙的刺就是即将游学归来的夫君,总有些时候思及,眉头不由忧愁微促。
本来想要出院到外面走走,但那日请安见到的大少爷元允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还经常在路上遇到,说是偶尔,打死她都不信。
自此,窝在小院里已经四天,那说要两日回来的夫君也因事耽搁迟迟未返。君绒想着,不回来还好一些,怕回来还要扰人清梦。
夏日正好,君绒让绿意搬了一个躺椅放在小院树下。实际上,拨给君绒的院子不大,一览无余,只是小院中一棵茂盛的大树长的正好,躺在树荫下总是有一股清风袭过,卷去夏日的炎热。
“姨娘,你想要绣个什么花样?”一旁绣着帕子的绿意问道,低垂的眼眸认真专注,刺绣的姿势明显的生疏,十个指头上还有可见的红点,一看就是不精通此道。
君绒淡淡看了一眼,叹气道:“绿意啊,你若不擅着针线也不用学,不必那么为难自己!”
“不行!那姨娘身边每个会绣东西的怎么行!”绿意一脸执着,非的要跟手上握着的针线死扛到底。
君绒也不劝,素帕子什么的用着不香?翻过身继续睡着自己的午觉,明媚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少女白皙雪嫩的肌肤上撒下斑驳,惬意的日子让君绒的脸蛋丰润起来,看起来软糯可口,引得人想要咬一口,娇媚的模样显出一分稚嫩可人。
日头微偏继续散发热量,这时一清秀的少女蹑手蹑脚的来到院外,看到正在忙话的绿意,脸上一喜,小声叫道:“绿意,绿意……”
院子本就安静,君绒睡过去后,更是没了说话的声音。才叫两声,绿意就听见了,转头一看是个熟面孔,真是自己一同被买入府的雪鸢,同吃同住一月之久,深厚的友谊也培养出来。
放下手中的针线,小心的看了看,发现君绒睡的正熟才跑向雪鸢。
“你怎么有时间来啊?你不是在四小姐院里伺候嘛!”语气可见的惊喜兴奋,绿意上下看了看雪鸢,嘴角抿着笑。
雪鸢眼中有些不自然,双手下意识去拉扯着轻薄的夏衣,似要遮住什么,脸上不动声色依旧露出一抹笑,亲热的将绿意挽住,脑袋微靠着:“当然是想你了,之前是每天见,现在啊,几天都不见的看的到一眼!”
两人在外闲聊了几句,雪鸢提议一起去周围走走,绿意有些迟疑不知道答应,但在雪鸢的苦口婆心下,绿意不放心的看了看侧卧在院中的身影,眉间微促但还是点了点头。
少女们兴高采烈的聊着私密话慢慢走远,一抹挺拔的身影接着出现在院外。
阳光撒在男人身上,阴影导致一下子看不清模样,只觉得浑身贵衿清华,身着简洁白衫却遮不住透出的高贵清雅之气,气质斐然,如同万年雪山顶上一坦皑皑白雪,高不可攀。
他淡淡看向院中慵懒纤细的背影,不见其貌,凭借婀娜的身姿就能猜想不俗的样貌。
女子依旧着红衣,薄纱披身隐隐能看到被鸦发透出的雪白细颈,细细的腰带勾勒出羸弱的腰肢,在这炙热的盛夏中仿佛给心中更添一把散不去的热气。
男子依旧静静站立在原地,凸起的喉结微微吞咽,微微薄汗渗出,一阵风拂过唤回失落的神魂。
他轻咳了几声,似乎是为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的心神,大步迈进小院往君绒方向走去。
凑近了一看,刚归家的元端才看清在树下乘凉的女子样貌。
眼波微动仿佛有流光异色,夹杂着明显的厌恶心道:没想到为我纳的妾竟是这番长相!
君绒这时眉峰微蹙,红唇雪肌,本来是一副琼鼻玉容的娇艳样貌,但雪白的下腮有着软肉,又显得十分可爱纯净,这就多亏了在元府这段时间的悠闲生活,硬生生的把君绒的下巴就养了,增了几分少女青涩稚气。
元端愈走愈近,遮住了撒在脸颊上的斑驳,就那般安静的瞧着睡梦中的美丽少女。
君绒感觉有一道炙热不容忽视的视线紧紧缠绕在身上,羽睫微扇,嘴唇微启似要醒来。
眼皮张开,朦胧中有道硕长的身影挡住光线。睡后残留的余困侵蚀着浑沌的思绪,清醒慢慢袭来,眉间皱起,猛地睁开双眼。
水光潋滟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惊讶与不知所措,立马起身后退,却忘记了靠椅狭小的位置,故此一噗嗤就摔倒在地上。
屁股着地,疼痛立马席卷而来,眼中瞬间噙满泪花,似哭似娇,让人心中不禁漫出无穷怜惜,想要上前爱抚一番。
君绒此时心中十分恐慌局促,不知道刚刚在这的绿意去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院子会出现一个陌生男人,之前那个元家大少爷元允都不敢随意进入,只敢故意制造邂逅,如今这人却……
她用手轻轻揉着被摔痛的屁股,委屈与惊慌轰然而来,转而抬头用一双生气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大声呵斥:“登徒子,你是谁?”本来是质问责备的语气,但因声线软糯娇柔,更显得是一种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