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先还心疼皇子们,说皇子们并未成年,封王还早了一些,奈何,架不住韩国公三番几次联络大臣们在朝中施加压力。
次年,二月二,龙抬头日,宫里传出了旨意,对几个年纪大些的皇子们均封为王。
自年后,韩国公开始对皇帝施加压力,皇帝有些顶不住,几次向齐国公诉委屈,齐国公便拿了姜嘉卉的事做交换,他帮皇帝顶住韩国公,皇帝允许姜嘉卉不再去书院读书。至此,姜嘉卉便免了去书院一事,日日陪在她祖母跟前,做些针线活,种种花儿,抄抄佛经,连府门都很少出。
午后,保宁侯府的陆瓒来了,姜嘉卉陪着他说了些话,她因恹恹的,陆瓒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姜嘉卉说是,打发了陆瓒后,她便坐在南窗前,读一本经书,半天都没有翻上一页。
晚饭前,姜毅炜回来了,又稍顷,姜嘉南领着弟弟们来了,老太太问起姜毅炜一日如何,姜毅炜便说了朝中的事,“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大些的皇子封了王,小些封郡王,已勒令不日后,皇子们要离京之封地。”
姜嘉卉的耳朵不由得竖起来了,姜嘉北看了妹妹一眼,道,“四皇子都封了岐王,三皇子却封的是郡王,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
姜嘉卉不由得抬头朝她哥哥看了一眼,姜嘉北朝妹妹眨眨眼,姜嘉卉低头笑了。
姜毅炜呵斥了儿子一句,“这是皇上的家事,你们知道了,不能在外头与人议论。三皇子身份特殊,皇上自有考量!”
身份特殊?
夜里,姜嘉卉躺在床上,她跟前伺候的丫鬟晴柔守夜,睡在脚踏上,听得她辗转反侧,便想和她说说话,问道,“郡主,三皇子身份怎么特殊了?”
姜嘉卉翻了个身,面朝里,她无心说赵维桢,便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五月里,皇子们拖不下去了,终于一个个去往封地了。八皇子封魏王,九皇子封晋王,之山西。赵维桢封长沙郡王。
十二岁的乐安,生得袅娜多姿,来找姜嘉卉,约了一块儿去城外的清凉山避暑,“去吧,那边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每到了傍晚时分,那边的人就把扎好的筏子放下去,人在筏子上头,喝茶,品酒,又凉快,又惬意。”
姜嘉卉不由得动了心,恰好她祖母和她母亲也说要出去住几日,便收拾了行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往清凉山那边的庄院去。
齐国公府的庄院与皇庄毗邻,乐安却不肯好生住在皇庄里,非要与姜嘉卉住一块儿。她吩咐了身边的下人,将行李全部搬了过来,一人睡窗前的榻上,一人睡床上,到了半夜,乐安睡不着,从榻上下来,挤上了姜嘉卉的床。
“令仪,你怎地不问我,为何非要来这清凉山?”
姜嘉卉坐了半日的车,瞌睡得很,“不是图凉快吗?”
“不是,京城里虽然热,可宫里也不是没有冰块。我前两日去昭仁寺,听说慧玄来清凉山的大相国寺挂单,我就来了。”
姜嘉卉惊得瞌睡都没了,“你是说……”
“明日一早,你陪我去大相国寺吧,我想问问他,是不是为了避开我,才跑到这里来的?”
次日,乐安醒得特别早,她和姜嘉卉一起朝清凉山爬去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上官家的两位姑娘,一人戴了一个帷帽,瞧那样子,应也是要上山的,两拨人停下来打招呼,上官芸与乐安寒暄两句,问姜嘉卉,“听说你要和保宁侯府的陆瓒定亲了,是不是真的?”
乐安见姜嘉卉脸色都变了,拦在了姜嘉卉的前头,质问上官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山野村妇呢,有你这样的吗?见人就问别人有没有定亲?”
上官芸要与乐安理论,被她姐姐上官蕙拉住了。上官蕙是打小便定了的皇太子妃,当今皇后嫡亲的侄女儿,端庄贤淑,笑着道,“乐安公主,令仪郡主,两位也是上山礼佛的吧?请先行!”
乐安拉着姜嘉卉走远了,离上官家两姐妹有些距离了,问她,“你真的和陆瓒要定亲了?我还以为你会和我皇兄们定亲呢,不是我三皇兄是我九皇兄也好啊!”
那是不太可能的,姜嘉卉心里想,都是皇上的儿子,谁知道将来如何呢?
“我听说上官大小姐早就及笄了,怎地太子殿下还没有说娶亲的事?”
“谁知道呢,我昨日还听我母妃说,母后把上官蕙请进宫里去,要太子哥哥陪陪她,太子哥哥说政事忙,说什么都不肯。”
二人先是在韦陀佛像前跪着,拜了拜,乐安求韦陀佛保佑她快点找到小和尚,姜嘉卉则不知道该求什么?
二人在寺庙里转遍了,连伙房都去了,终于,在后山上的丛林中,找到了慧玄,他正在砍柴。
“哎呀,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慧玄,是谁让你干这粗活的?”
瞧乐安那样子,心疼不已,笨手笨脚地要过去帮忙。慧玄被她一声惊得斧头掉下来差点砍上了自己的脚,又看到她如看到洪水猛兽,朝后退了两步,忙又强装镇定,抬手念佛号,“女施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慧玄,你在昭仁寺随九德大师翻译佛经不好吗?为何非要跑到这大相国寺当个苦行僧呢?”
“女施主,砍柴也是修道,凡世间种种不离大道。”
“我知道你是最有学问的,不过,慧玄……”乐安凑近了过去,口中的香气喷到了慧玄的脸上去了,将他一张清秀的脸熏得都红了,如那合欢花白里透红,“你说你要是和我玩亲亲,是不是也在修道啊?”
姜嘉卉听了这话,也跟着窘迫不已,她知道乐安素爱逗弄这和尚,性子大大咧咧惯了,可她若是留在这里,乐安没什么,慧玄必定是很难为情的,便忙转身朝山下走去。
她信步而行,身后,晴柔和惜泉两个大丫鬟跟着,齐国公府的暗卫是寸步不离的,便也随便她,虽林中有险,并不作拦阻。
半山腰里,几处山头拦出了一片湖,湖面上常年雾气萦绕,湖边一带有好几株野生的木樨花树。姜嘉卉一路走过来时,明明第一次来,莫名却有些熟悉感。
待站在一处山头上,看到湖边有人垂钓,她生了些向往之意,想着这人不过是寺庙中的僧人,过去瞧瞧也无妨,便提起裙子,朝那边走去。
一直到她到了跟前,那人这才扭头看过来,他戴了一个斗笠,山坳中气温低下,他却只穿了一件褐色的单衣,腰间玉带换成了布带,头顶上五月的骄阳照在他的脸上,却依旧融化不了那眉眼间凝着的冰霜,升不起他眼底的温度。
“维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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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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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