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
温昌斐简直牙呲目裂。
薛金泽撩起车帘看过去,远处人影憧憧朝这边走过来。
领头的正是曲薇儿,她身后几个翁家的军士,手里正抓着那几个齐红媚的同伙。
几个同伙被揍得鼻青脸肿,连声叫齐红媚。
“齐小姐,你快救救我们啊!”
“不,不是说没事的吗,这可都是昭狱的人啊齐小姐!”
曲薇儿蹲下身,视线和他平齐,笑道:“齐小姐跟你们开玩笑,谁知道你们就真的信呢?”
“齐小姐!”
“薇姐姐,你说怎么处置?”翁伯然声音森然,“不然都交给我二伯?!”
翁伯然的二伯掌管昭狱,一旦进去,根本没命出来。
齐红媚吓得缩在地上,“你怎么会知道我,我想……”
“某人邀我出门,我自然得多加小心。”
温昌斐感觉自己心口中了一箭。
翁伯然对齐红媚努努下巴,“这个,也带走!”
两个军士毫不怜香惜玉,直接上前扭住齐红媚。
齐红媚尖叫:“温公子,子瑶,你救我!”
温昌斐冷笑。
还救?!他没弄死她就不错了!败事有余!
他到现在还一身冷汗,幸好曲薇儿没事。
视线跟温昌斐对上,齐红媚似乎一瞬间疯魔了,“温昌斐,我给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两个军士托着齐红媚就走。
齐红媚咬牙切齿,瞠目看着温昌斐:“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心里只觉得她是小姐,那我就不是了吗?!你给我等着!”
温昌斐才不怕,他有齐红媚的把柄,再说了,像齐红媚这种在他身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女人,不在少数。
翁伯然跟着军士走了。
四周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里已经离胡玉楼不远了。
但这个时候,都没心情去玩了。
虽然白天对簿公堂,但晚上温昌斐是真心邀曲薇儿去挂红。
谁知道——
温昌斐打量着曲薇儿。
朦胧光下,少女淡绿薄衫粉面嫣然,看不出丝毫算计的影子,但她居然能想到找翁伯然,还绝地反击——
温昌斐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了解下曲薇儿。
经此一闹,众人潦草收场。
翁伯然带走了金雀和齐红媚,温昌斐独自回府。
华妙桐捧着自己小胖脸,仰天长叹,“这齐小姐有病吧,啊!我差点就得手了!!”
花湘笑出声:“表小姐!”
也就表小姐能制得住温昌斐!
华妙桐百无聊赖地扫一圈,视线落在薛金泽身上,顿时笑开:“也没关系,今晚你侍寝!”
曲薇儿浑身一僵。
她得想办法,阻止华妙桐。
***
三人迅速回府。
夜里月光空明,一炉香正燃。
花湘正给曲薇儿梳头,兴致勃勃道:“温公子明天科举,今天被表小姐这么一闹,七荤八素的!哈哈哈,能考上才怪!”
曲薇儿却一直走神,脑仁儿还嗡嗡回响着华妙桐让薛金泽侍寝的话。
顿了顿,曲薇儿瞬间拿定主意,蹭就站起来。
花湘诧异,“小姐,你怎么啦?”
“我要去看表小姐!”
这么晚去吗?
说干就干,曲薇儿迅速拎着点心去找华妙桐。
到华妙桐暂住的院子外时,院子里静悄悄的。
门口站着六个红衫小厮,笑着拦住曲薇儿,“曲小姐,我们小姐已经睡下了。”
曲薇儿知道‘睡下了’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薛金泽。
曲薇儿喉咙干涩,执拗地道:“我找表小姐有事。”
“明天再说吧。”华妙桐说了不让人打扰的!
“我——”
花湘扯扯曲薇儿袖子,道:“小姐,明日再说吧。”
表小姐这人太邪了,而且——
一想刚才表小姐让人给她准备的东西,花湘都脸红得快滴血。
曲薇儿咬着下唇,不愿意放弃。
‘吱呀——’
卧房窗突然打开。
薛金泽坐在轮椅上,他人隐在黑暗里,只嗓音沉沉,“曲小姐有事?”
“啊,对,我来送点心!”曲薇儿赶紧将自己手里的食盒举起来给他看。
“不必了,请回。”
薛金泽嗓音沉沉,他说完话,直接就关了窗。
花湘不满:“什么态度啊!”
小厮有些尴尬,道:“曲小姐别在意,他这人脾气一向怪,之前都不开口说话的。”
曲薇儿没应声,拎着竹篮,转身走了。
薛金泽目送她走远,顿时揪住窗柩五指扣紧。
“嘶——”
蛊虫求春姑在血液里翻涌。
华妙桐在床上翻个身摔在床上,薛金泽收回厌恶的视线。
求春姑这种蛊虫一旦服下,人就容易气血翻涌。
之前他失忆,对此事毫无想法,所以哪怕华妙桐给他再下药催,求春姑也无动于衷。
但今晚,曲薇儿的指尖血他才一服下,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回来以后,华妙桐又将其他的药混在饭菜给他吃下。
现下——
薛金泽垂眉敛神,手背上沁出汗,他只觉一阵恍惚,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表姐夫?”
薛金泽一怔,曲薇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为什么不看看薇儿?”
屋子里,曲薇儿一身雪白亵衣,她漆黑乌发散落在衣襟里,人像是从月光里走出来的,柔柔弱弱抽搭,“薇儿手指疼。”
他心软:“薇儿。”
曲薇儿递过自己手。
确实是破了一道小口,真娇气。
他心里这么想,手却不由握住她的手指。
她粉白的指甲在他手心一拨。
“薇儿!”
薛金泽心神颤悚。
曲薇儿直接搂住他脖子,灵活地像只小鹿,就跳上轮椅坐在他腿上。
她扬起头,白雪一般的脸上,涂着鲜红口脂,嘴唇微微张开,生涩地颤着眼睫道:“薇儿也想要。”
她说着话,就搂着他凑过来亲。
他一把抓住她胳膊,她一瞬间大眼睛浮起水雾。
薛金泽忍得难耐。
曲薇儿绽开一抹笑:“我偷偷告诉你,我喜欢你的呀。”
薛金泽理智碎了一地。
月光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衣衫褪在肘部,形成细密褶皱,她羞涩地用黑发遮着。
而后——
“哎!老娘怎么掉到地上了!”
华妙桐一声尖叫,瞬间将薛金泽吵醒。
见薛金泽动了下,华妙桐憨憨地笑:“哎呀,把你吵醒了!我怎么睡在地上啊?!”
不止她睡在地上,薛金泽衣服穿得好好的,还坐在轮椅上呢!
华妙桐摔得头疼。
外面小厮来传唤:“小姐,齐家来人问昨晚的事,要您去呢。”
“曲薇儿怎么不去!”华妙桐还想睡个回笼觉。
“曲小姐跟翁公子,约着到娶香山上香了。”
“娶香山?!”
华妙桐瞬间清醒。
那山钟灵毓秀,颇有美名,美道士不少呢!
“一早就去的?华妙桐搓着手道:“我也去!”
她临出门,又扫一眼薛金泽,散漫道:“他就不去了,一个残废,上山不方便!”
残废——
薛金泽并非天生残疾,而是跟一个女子有关。
若抓到那个女子,他必定要把她挫骨扬灰!
华妙桐一走。
小厮进来,恭敬伺候薛金泽洗漱。
水声滴滴答答。
薛金泽十指收紧,昨晚他居然做梦了,还——
薛金泽皱眉:“你先出去。”
小厮诧异地走了。
薛金泽撩起腿上的薄毯,嫌恶的看一眼,而后闭上了眼睛。
***
曲家里鸡飞狗跳。
走在山上的曲薇儿打个喷嚏。
翁伯然:“怎么啦你?!”
“没什么。”
曲薇儿揉揉鼻尖,她昨晚没睡好,一早又奉曲忧墨的令来爬山,有些受凉。
“一个道士,有什么好看的?”
翁伯然不满。
这娶香山上,云游的云英真人回来了。
曲薇儿出生后,一直不顺,几次大病差点没命。
当时这道人一副方子救了曲薇儿。
上一世,曲忧墨本也打算让她来谢这道人,但因为温昌斐去求亲的事情,最终作罢。
“薇姐姐!你看那块好漂亮的云霞,怎么落在山路上?”
曲薇儿抬眼一看,瞬间眼睛亮起来。
“那不是云霞,是人的衣服!”
翁伯然:“哈?”
在翁伯然的话音里,那朵云霞飘了起来。
四周一瞬花香浮动,百风凌冽掠过树枝,风静时,那朵云霞里露出一张脸。
长眉细目,雪白脸孔似一只精魅。
翁伯然:“钛,妖怪!”
曲薇儿白他一眼,“这是云英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