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了两下门, 见无人应声,店小二便进来了,见绣玉在屋里面, 以为自己走错了, 又出去看了看门前的挂牌,确定自己没有错, 又回来了, 面色不善,“客官,这不是您的房间......”
帷幕遮住了床上的人, 所以他应该是误以为这屋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并且怀疑她心有不轨。zuowenbolan
这样也好。
绣玉说, “店家, 莫误会, 我是听见有人倒下了才过来的,不信你看。”说着她撩开了帷幕, 露出帷幕下的病美人。
见她不似说谎, 店家点了点头,是信了。绣玉又说,“麻烦您找一下这位公子的管家,我也不懂医术您看......”
店小二招呼着人将热水抬进屏风后面,便按照绣玉说的去找人了。绣玉坐在桌边喝着杯中的果子酿,听着那边传来的压抑喘息, 手指捏紧了茶杯。
不多时, 店小二将落公公找了过来。落公公进来,见她坐在此间,也是愣了一愣, “夫......卫姑娘。”
绣玉点了点头,落公公也点头致意,便匆匆去了床边。
“爷,要不要叫封院使过来。”
也没听他说些什么,只听落公公叹了口气,便扶着他去了屏风后面沐浴了。绣玉放下杯子起身,觉得自己也该走了。
落公公从后面追上来,话语带了恳求,“奴才知道您和爷之间有些事情,可今日老奴实在是忙,您看能不能留在这儿看一会儿。”
“公公,我......”
落公公鞠下了躬。
绣玉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落公公虽是奴才,可经历了许多动荡,看过太多人情变故,骨子里面浸透了杀伐果断与从容不迫,看上去有奴性,实则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一个人。
即使是对邸凉钰,他也从没有行这样的礼。
绣玉托起他的手,还是应了他,以往在宫中,落公公对她不薄,就当是还了人情罢。
两人一同折回去,绣玉坐在桌边,听着落公公给邸凉钰报备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她猜想的果然不错,他果然是因为公事才来的这里。见到他的第一面,她曾有过一丝隐秘的期待,他是为她而来的。
还是自作多情了。
落公公出了门以后,脸上的严肃立时转为了无奈,随行的小方子伸头看见了屋内的人,恍然大悟。
“奴才还说只是来这里抓个人千岁爷为什么非得跟着出来,原来是为了夫人。”
说着又感叹了,“现在宫里死了那样多的人......真希望夫人明白爷的心思。”
“别说些有的没的,十一和十二的消息方才从青城寺送回来,事儿还多着呢。”
“是,奴才多嘴了。”
两人说着,经过了花晨的房门,听见里面有人怒吼。落公公沉思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邸凉钰的房间,道,“再加三把锁”
“好嘞!”
这边屋里,绣玉沉入了思绪中,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桌子上的果子酿,这果子酿好喝但是不醉人,她不知觉便喝多了。
屏风后面的人正在穿衣裳,映着的影子动作优雅。“丫头,过来一趟。”
绣玉过去了。
邸凉钰看见她迷离的眼睛,愣了一霎,在闻见她身上的酒味之后便明了了,她约莫是喝醉了,那果子酿不醉人,但是后劲儿大,她应是贪杯了。
送上门来的猎物啊。
他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你怎的好意思让一个病人照顾你。”
绣玉醉了以后便呆愣愣的,没算计上他弹她的额头,反倒是闷声不吭,接过他手中的毛巾,替他擦着湿漉漉的青丝。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呆着,不多时,绣玉的动作也顿了。
因为是刚沐浴过后,他的周围腾着温热的水汽。两人隔得太近,这温热也包裹她,映着她染着绯红的面颊,宛若晨雾间的蔷薇。
她的食指勾着他的腰带,将他往身前带了带,问了一句,“邸凉钰,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许是醉的很了,不记得之前问过这个问题了。
她固执又骄傲地抬头看他,等着他回答这个问题。
邸凉钰看着她,眼底蒙上了温柔,“你是我的丫头。”
许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扔下了毛巾,独自绕道外间,坐在塌上生着闷气。邸凉钰便也跟着她过去。
他试着同她说了两句话,她是一声不吭。
平时就倔,喝醉了就更倔,真让人头疼。
邸凉钰捂着心口,眉头紧锁,将方才到现在一直隐着的疼给显露出来。绣玉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别处。他捂着心口的动作不变,她又瞧了一眼,知道他不是装的这才慌了。
她将领口的衣裳往下扒拉,往他身前凑,引颈献血。邸凉钰叹了一口气,喉咙一滚,便将人裹得严实放到了床上,随之又将她抱在怀里。
时至今日,他哪里舍得。
他好容易忍着,却没想到怀里的人不安分,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搂着他的腰,一双眼睛水涟涟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孔若蒙上了一层黑釉,映着点点的烛火,仿若漆黑的夜空,揉碎了漫天的星辰。
两扇卷长的睫毛,若枯蝶的双翼一样,轻轻翕动。
她轻轻就吻上了他的眼睛,如视珍宝地,若蝴蝶亲吻花瓣一样,落下即离开。见他喉结微动,她又亲吻上他的喉结,舌尖轻轻掠过。
邸凉钰喉结滚动,身子微颤,声音低哑,“别闹。”
她抬眼,见他点漆似的眸子深深看着她,看着看着便笑了,吧唧一口亲上了他温凉的唇。
她不太会这个,以往都是他引着她在做。她仿着他的做法,抿着他的下唇,轻慢吮着,而后离开的他的唇,又用自己的唇珠仔细描摹着他的唇形。
乐此不疲。
邸凉钰翻身,声音带着隐忍和压抑,“这是你自找的,丫头。”
“疼。”
绣玉看着他说着,伸出自己被压着的手,手上不知道蹭上什么了,裂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其实也不疼,可她是非得在他面前矫情一下。
他捉着她的手,轻轻啄了一下,“不疼了。”
“还是疼。”
“真的?”
“假的,我骗你的。”
绣玉笑了,目光狡黠。
她拿着指尖戳着他的胸口,声音细讷,带了呜咽,十分委屈。
“是你让我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