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家家户户的灯都已经熄了,只有远方的月亮还挂在空中,模糊得能照清村里的道路。
走到里正家,看着陆初言押着那个男子,许清如只能上前去敲门。
敲了很久,屋里才传来里正的声音问:“谁啊?”
陆初言没好气地回道:“里正老头赶紧起来,偷酒贼给你抓到。”
“什么?”里正疑惑的声音传来,屋里也透出了光亮,过了一会儿,里正披着外袍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着陆初言手里押着的男子,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给你抓了偷酒贼,还不赶紧感谢一下小爷,这大半夜的,觉都没睡成。”
陆初言说着将手里押着的男子推倒在了里正的面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副特别困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偷酒贼?”里正对着陆初言疑惑地问。
“今天我在后山看到了,追他没有追上,谁知道这个人是个惯偷,不开眼的偷到小爷面前了,只能屈尊帮你抓了,你看怎么办吧。”
里正闻言,借着月色仔细地看着摔倒在地的男子,见陆初言绑的结实,便将男子嘴里的抹布取了下来。
那男子获得自由之后,大声道:“里正这都是误会啊,我没有偷酒。”
“传年?”里正听到声音后,不确定地问道。
“里正是我,我真的没有偷酒。”那男子听到里正叫他的名字,赶紧出言否定道。
里正看着陆初言,又看了看那个叫传年的男子问道:“陆公子,你和传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他就是小偷。”陆初言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口气,肯定地回应道。
“我不是小偷,你才是小偷!”那个叫传年的男子大声辩解道。
陆初言略带轻佻地对着传年说:“真是笑话,不是小偷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去我们住的地方做什么?梦游吗?”
“我...”传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陆初言像是脾气忍到了极限一般,对着里正道:“我也不想管你们的破事,反正我看到他偷酒了,至于你信不信,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又对着那个叫传年的男子说道:“以后再偷东西的时候,开开眼,别再犯到小爷面前了,不然下次就不是绑了这么简单了。”
陆初言说完也不看他们的神情,拉着许清如就往回走:“回去睡觉了。”
“这样就不管了吗?”许清如看着陆初言不耐烦的脸,一疑惑地问道。
“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我们何必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回去睡觉了,困死小爷了。”陆初言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边走边说道。
折腾了一天,许清如也是真的累了,又经过这样一番惊吓,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回到榻上,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直到太阳暖暖地从窗口照进屋子里,她才幽幽醒来,果然这样静默宁静的小村庄更容易好眠,起身简单梳洗一番便向外边走去。
陆初言早就在院中练武了,劲瘦的身子,在阳光下渡了一层金色,武功招式行云流水,显得整个人俊逸非凡。
她也是第一次看人习武,一时间便看呆了。
直到陆初言停了下来,摸了一把汗走到她身前,她才重新回过神来。
“怎么样,小爷是不是很帅?”陆初言看着呆在原地的许清如,臭屁地问道。
她这次没有反驳他,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挺帅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功招式更是行云流水,简直是精彩极了。”
陆初言没想到会听到她这样的回答,一时哑然,怔了一会儿才又笑着道:“那要不要考虑征服一下小爷,让我给你来个以身相许?保你不亏”
许清如看着陆初言又变成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懒得搭理他,转身进了厨房。
陆初言却在她身后笑着道:“哈哈哈,开玩笑,别当真,小爷是不好征服的。”
见许清如还是不搭理他,继续追上前去说:“真的别当真,千万不要爱上我。”
这样的陆初言,让她十分无语,没好气地开口道:“陆初言你还真是精力旺盛,那么闲,打水去吧,该做饭了。”
“是,遵命。”陆初言丝毫不气恼,说着便进了厨房,轻巧地提起两个水桶向后院走去。
他一走,厨房又恢复了静谧,她对他这样没有正形的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笑着取出一些米放入锅中,打算简单地熬个粥。
陆初言很快就将水打了回来,坐到灶膛前,又开始帮她添柴,不一会儿带着飘香的米粥就出锅了。
二人简单地吃了一些,就去找里正了。想着去添置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再买一些酒水提纯要用到的工具。
找到里正家中,里正很热情地套上了牛车,说带着他们一起去镇上采买。
陆初言看着牛车,一脸嫌弃地站在一旁,一副要坐不坐的样子。
她也没有坐过这样的牛车,有些好奇,看着陆初言纠结的样子,不确定地问:“要不,咱们骑马?”
“我也觉得还是骑马吧,这车,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坐。”陆初言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里正看着二人站在后边发呆,不肯上车,笑着道:“我这牛车,坐起来可舒服了,你们放心坐吧。”
二人听了里正的话,相视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陆初言轻巧地跳了上去,又拉了她一把,将她也拉上了车。
“坐好,咱们就出发了。”里正说着驱赶着牛车向前走去。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陆初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倚着牛车的一侧,嘴里还不闲的道:“别说,感觉还不错。”
里正听后,笑嘻嘻地说:“是不是我的牛车坐起来,不比骑马差?”
陆初言点了点头,对着里正说:“就是慢了点,按这个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镇上?”
“两个时辰就到了。”里正应道。
“两个时辰?里正老头,照这个速度,那我们回来天都黑了。”
“进出一趟,须得一天,往常我们入城,都是天不亮就出发,今日时辰着实有些不早了,归来定然是晚了的。”
“嗨,早知道还不如骑马呢。”陆初言一脸无奈地说道。
“坐牛车也很好,你看看这沿途的风光,多秀丽,真的有了春意的暖了,山间地头的野花都开了,一派生机。”
“倒是挺惬意。”陆初言点头回应道。
里正听了笑嘻嘻地道:“陆夫人说得对,这沿途的风光,甚是好看的。”
许清如听了里正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过了好久才想通,里正口中的陆夫人只指她。
看着一旁懒洋洋晒太阳的陆初言,没好气地伸脚踹了他一下,这下误会越来越深了,没法解释了。
陆初言毫不在意,还对她眨眼笑了一下,加上周身的气度不凡,倒是十分英俊潇洒,任哪个小姑娘见了,都要脸红心跳一番。
结果到了许清如这,只换来了一个白眼,还被啐了句:“不正经。”
里正听了笑吟吟地道:“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真好。”
许清如心里呵呵呵呵呵!
陆初言也伸脚踢了许清如一脚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看上去那么不服气”
她懒得搭理他,感觉跟他待一起久了,像是被沾染了一般,越来越不正经了。
不过这样吊儿郎当的陆初言,倒是相处起来十分舒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过多费脑。
初春的晌午,褪去了清凉,带着一点燥热,里正带着她和陆初言到县上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慢慢偏西了。
三个人没敢耽搁,找了一家面馆,简单地吃了一碗面,便开始去采买需要的物品。
里正对于县里的各个铺子十分熟悉,她跟里正说需要采买什么,里正很快便能带着他们找到。
她把需要的如常用品,还有工具纷纷采买好,又去成衣店给自己买了两身换洗的衣服,顺带也给陆初言买了两身。
陆初言拿着许清如挑选的衣服,一阵比划,嘴里还啧啧得到夸赞道:“行啊,眼光不错,这衣服选的,不算埋没了小爷的气质。”
她看着陆初言臭美的样子,不做反驳,谁让拿人手短的,对着他要笑不笑地道:“去把银子付了,我没钱。”
陆初言依言付完钱,出了成衣店的门,又拐了一下许清如问道:“你真没钱假没钱?给江家做牛做马那些年,江上清就没分给你点红利吗?”
许清如不愿意提,假装没听见地往前走。
陆初言也感觉到每次提起江上清,许清如的情绪都不对,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但是看着她这幅寡淡寂寥的样子,又觉得气闷,追上前去继续道:“许清如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许清如置若未闻,转身走进了一家铁匠铺。
铺子里铁匠打造的各种各样的工具,罗列整齐。
她挑挑选选,选了木钻,拉锯、斧头这些工具,扔给陆初言,说了句:“付钱。”然后继续往前走。
陆初言疑惑地看着怀中的大小工具,不明所以地对着许清如问:“你买这些做什么?”
许清如依旧不理他,他只好付了钱,又跟了上去。
买完工具,所有要采买的东西都买完了,里正赶着牛车,载着她们向城外走去。
临近出城时,陆初言又让里正等等,说完便跳下车,向城中跑去,过了一会儿,拎着几个包裹又跑了回来。
一个交给了里正,剩下的几个,他拿着放到了牛车上。
许清如不想理他,只是转头看着一侧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陆初言拽了拽她的衣袖,她回过头向他看去。
他伸手,一把将一块糖放到了她的唇齿之间,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张嘴含住,清香的甜味弥漫在口腔之中。
陆初言这时凑了过来,对着她笑着道:“吃了糖就别生气了,哥哥错了,给你赔不是。”
她看着陆初言这没正形的样子,不想理他,又把头转了过去。
陆初言拉着她的袖口摇来摇去,嘴里还念叨着问:“好不好?好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清如没有回头,但是嘴角还是没能忍住,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