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已至初秋,崇新坊小院的石榴树早已挂满了圆润饱满的硕硕实果,云霄与清和在篮子上绑了根长绳,一筐一筐的从树上开始往下运..
思柔扬着脸,举着双手接住篮子,把石榴倒在一旁,空篮子又被长在树上的两个男人嗖的提了上去...
夏明月两月前搬回了崇新巷,史浩与史弥大百般挽回,不过她还是执意搬出了史府。
自己未出阁却怀了孩子肚子已大,常住在史府难免让他人联想史府门风,毕竟史弥大还未娶亲。
史浩见夏明月执意要搬走,便把府中得力的护院派了四五个,想再加云霄与清和的身手,夏明月的安全应是不成问题。
“姑娘,摘了这么多石榴可够不够呀。?”思柔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有些气喘的问道
夏明月高高耸起的肚子上放着一盘葡萄,两只手交替着往口中塞着葡萄,她看了一眼小山一般的石榴,眨着眼估算了一下。
“差不多了,云霄与清和下来吧!先石榴皮剥了,一会全部压成汁熬成馅料。”她这二月实在闲有些无聊,不是练字画画便是做些点心,把时间占占的满满的,免得无事便会想起赵元永。
云霄与清和从树下跳了下来,笑的双眼弯弯眼中满是期待的星星,一脸期待的问道:“姑娘,今日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这兄弟两人之前跟着赵元永东奔西走,不然就是外派探刺消息,一直都是风餐露宿,身形保持削瘦精壮,这两月跟着夏明月,每日都吃着这辈子从未见过菜式点头,养的原本削瘦俊秀的脸已填添圆,八块腹肌的小腹开始布上了一层脂肪....
“今日做石榴酥,今多做些,给庄子那里那些孩子们送去些。”夏明月吃了最后一颗葡萄,笑着回道。
赵元永收留的那些饥民现已在城郊的庄子里安定下来,现庄稼也长了出来,自给自足过的也是安稳,云霄与清和带着夏明月做的点头去看望,庄子上人都会热情的塞些新鲜鸡鸭鱼瓜果回来。
不过一旦有老人孩子生病,还是有些入不敷出,夏明月便让思柔去教会了他们制皂,又在城中繁荣的街闹租了个间铺子,在庄子里找了识字会看帐之人聘为掌柜。
开始正式对外售卖香皂,售得银钱除了补贴庄子的开销,还倒还是赚了不少。
夏明月摆了摆小手,招呼思柔过来扶自己起来,准备去准备面皮,她现在像只球一般,圆滚滚无法自己起身,思柔又扯又抱,累的满头汗,云霄清和连忙上前帮忙,才成功把夏明月从椅子上脱离出来。
“也不知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姑娘生产也就在这十日左右了。”思柔看着夏明月背影有些担忧的回道,她想张彦仁若能赶在夏明月生产之时回来,自己心中也是能安稳一些,史大人派来的大夫也就是只能看看平安脉,若是有突发情况,还是张彦仁在家中更急时一些。
云霄清和有些心虚的对视了一眼,云霄嗑嗑巴巴的回道:“应是,快,快了...”
思柔盯着云霄,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结巴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姑娘....”
云霄脸色一变,强作镇定的说道:“没,没有啊...”
思柔还要追问,门忽然被敲的山响..
云霄长吐了一口气,如获释重说:“思柔,你快去开门吧!应是执哥与校书郎回来了!”
思柔瞥了一眼云霄,带着凝色的小跑奔着院门。
云霄与清和擦了擦汗,心才落到肚子里,忽听见院门处传来女子来的尖叫声,本以为出事,刚有所动,便又听两个女子的兴奋的嬉笑声传了来,随后听见思柔兴高采烈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夏明月厨房肤着腰走了过来一脸好奇,何人来了能让一向稳定的思柔如此这般失态,隐约听些那娇憨可爱这的声音,她挑眉一笑,望向云霄,挤了挤眼睛戏谑的说道:
“云霄,你日思夜想的小娘子来了....”
云霄还未反应过来其中意思,便见思柔与依依拉着手进了院子,他双眼一红,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哪里..
依依抬眼便看见了云霄,脸色一红,双手在胸前绞着,缓缓走到云霄跟前,低着头停住。
云霄有些不好的意思的摸了摸头,刚要开口,便觉腹中一痛,低头一看,依依已一拳打在自己的肚子上,眼中满是杀气,吼道:
“竟然不告而别!不告而别也就算了,竟然离开我还胖成这个熊样!”
清和满脸惊恐的吓后退了两步,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然如此暴燥,云霄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云霄忍痛顺势把依依楼在怀上,胸口被小胖妞捶的dangdang作响,咬着牙一脸痛与快乐着...
旁边的围观者群众瞪口呆着看这一幕,觉着两人应是一个捶完了相思之拳,一个享了相思之苦,夏明月轻咳了一声问道:
“依依!”
依依听夏明月说话,一把推开了云霄,赶紧给认真的行了一礼,本想抱住夏明月,但是夏明月的肚子高挺着,她左右移了移感觉抱不成,随即抱住夏明月的手,双眼含泪的说道
“姑娘,依依可想你,”
夏明月笑着擦去依依眼角的泪珠,笑着问
“你怎么来了!”
依依见夏明月对自己一如往常那般亲切,吸着鼻子回道:“娘子说你有了孩子,怕思柔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我跟着这次来临安照顾姑娘,那编休刚刚把我送到门口,便走了。”
思柔面色一松,自己这几天确实有些发愁,想等夏明月生产后,自己要照顾两人,实是有忙不过来,在临安又不好请没有根底之人。
未想周婉娘现在竟如此细心,应是在宜春做了主母,想的要比之前周全许多。
她笑着拉过依依的手说道:“来的正是时候,快来我一起作酥饼...”
三人有说笑的进了厨房...
清和有看着还在傻笑的弟弟,有些担忧的缓缓说道:
“云霄....你..你嘴角流血了...”
-------
秦府
“咳咳,咳咳...”一阵阵巨烈的咳声从屋中传来
床塌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老者上气不接下气咳着,仿佛随时都会因为一口气上不来,魂归西方。
秦熺伸手接过女使端来的水,小心翼翼喂了几口,一脸关切的问道:
“父亲,可好些了?”
秦桧长长呃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努力吸着空气,缓了大半刻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 事办的如何了?”
秦熺恭顺的回道:“已经办妥,父亲不必忧心。”
赵元永在半月前平定了衢州叛乱,安顿了县州事务之后,五日前已经随军开始返回临安,但秦桧自知病重之后,朝中人心不安,如今赵元永又立了如此大的功绩,如若此不除,怕是多年经营都要毁于一夕之间。
秦熺在秦桧的授意下派出了一只训练有素杀手,埋伏在赵元永必经之路,经过一场拼杀,杀手只剩下了一人,身负重伤带回来赵元永已除的消息。
秦桧微睁了睁双脸,虽现已病入刚膏肓,但那双眼晴透出的精光确如蒙尘厉剑一般,极为税利,他颤着嘴唇问道:
“可确认过?”
“ 带回消息的杀手,说从晕迷中醒来,见普安的尸体已经落掉在山谷,身中数剑,还带回来了普安王的金玺龟钮印
想必明日就会又消息传回临安。”秦熺语气肯定的回道
“那就好,好就好...”秦桧神情稍安,中心暗叹,以赵伯玖的姿质,自己了死了之后,赵元永继承储位怕是迟到之事,他对自己为金国受庇估之事虽表面未有微言,但心中应是极为不满,他若继储,秦家定是要没落。
“普安身边的那个女子,听说平息了太后传闻,又让恩平在宫内吃亏,可有此事?”秦桧气喘喘的又问
秦熺见父亲问起夏明月面浮吃惊之色,未想父亲卧床在家,竟也知道这些事,看父亲已有些疲色,连忙回道
“正是,此女子不仅容貌倾城并且足智多谋,恩平在海棠阁一事便应是她所谋划,起因应是恩平打断了她弟弟的手臂,她家中经营邸报,遍布各州府,极擅控制坊间言论,所以才能平息太后传闻。”
秦桧有些心力不足的闭上双眸,缓缓说道:
“如今普安已除,如若恩平不能收为己用,便早早处理掉,免得多生祸端。”
“是,父亲!”秦熺轻声应道,那夏明月对恩平厌恶至极,再说他哪有本事降得了那夏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