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张彦仁进了院子,便瞧见夏明月如同好人一般,在与思柔、尔岚踢着毽子,摇着头无奈道:
“明月,你还真是不听话...”
夏明月见张彦仁来了,抬脚便把毽子踢向张彦仁,毽子不偏不倚落在了张彦仁的软帽上,三人咯咯的笑了起来。
思柔上前把毽子拿了下来,柔声问道:
“怎么今日来了?”
夏明月戏主谑道:
“定是想你了”
尔岚听的着一愣,见思柔满面痛红,立即了然,识趣的进了屋子。
张彦仁见夏明月没个正经儿,拎着药箱坐在庭院的椅子上,一脸正经道:
“就是知道你若是好了些,便是不老实,未想还真我让猜中了!”
夏明月笑着拉思柔一起坐下,回道:
“彦仁,一会伯琮回来了,你跟他说我这腰全好了,我明日要出去看宝妹,不然怕是腰好了,人也快疯了。”
张彦仁叹道:“见你刚才身形灵活,这腰应是没有大碍了,今日给你拿些活血的药贴,入睡前贴好,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夏明月一喜,转头与思柔说道:“那明日我们回去看宝妹”
思柔笑着应道:“要出府,还是要回过殿下,不然门房哪里会放咱们出去。”
夏明月长叹一声,苦着脸对张彦仁说道:
“彦仁,你可是知道了我为何不愿意嫁进来?”
张彦仁拿出针包,笑回:
“你这性子除了殿下,嫁给别人还真是无人管得了。”
夏明月想他被赵元永禁足府中,忿忿道:
“强权之下必有反骨”
“姑娘,殿下是担心你外出有危险”思柔劝道,回想夏明月遇袭之事仍心有余恼
夏明月怎能不知赵元永是怎么想的,怕她不好好养腰,跑出去影响恢复,但她思女心切,抓心挠肝。
瞥见张彦仁望着思柔,目光深深,想大那件大事来,清了清嗓子问道:
“彦仁,我听执中说你把张伯伯伯母从宜春接过来?”
张彦仁点头回道:
“父母年迈,自己在宜春实是有担忧,接到临安我也是安心”
夏明月点头,看了一眼思柔,又问:
“可与张伯伯说过你与思柔之事?”
张彦仁点了点头,笑回:
“父亲说婚事让我自己定夺”
夏明月拍了拍,高兴道:
“那太好了,彦仁回去张伯伯商量,我们定定日子”
思柔面色一红,忙道:
“姑娘,我不急!”
夏明月瞥了一眼满脸喜色的张彦仁,笑道:
“我若在再留你,彦仁怕是要与我绝交了,你成亲不成亲也不担误些什么,只是晚上不在府中住了,你年纪也到了,张伯伯还等着抱孙子呢。”
思柔被夏明月说的面色通红,臊的低头不语。
张彦仁拱手笑道道:
“还是明月知我心!”
夏明月白了张彦仁一眼,道:
“至我带着思柔成婚入府,你这三不五时便给我诊脉扎针灌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个病秧子呢。”
张彦仁苦笑道:
“你这身子生完孩子实在是外强中干,亏的厉害,那脑中的淤血也没清干净,若不上些心,老了比病秧子也好不哪里去。”
夏明月释然一笑:
“彦仁费心了,你与张伯伯商量好了,再告诉我,你们成亲时崇新巷的院子我便贴给思柔作陪嫁!”
思柔一惊,忙说:“姑娘....那院子太过贵重,思柔不收...”
夏明月嗔怪的看了一眼思柔:“好了,你与彦仁都是我与殿下身边亲近之人,你们成亲自然也是想你们过的舒适些,那院子你们住着也熟悉,我爹娘与执中现已搬去大宅,留着也是无用,成亲了自然要有个家。”
夏明月知张彦仁的父亲也算是通情理的,但这门当户对在这个朝代的老人眼中,也是相当的看重,实是怕张家觉思柔配不上这太医局的医官儿子,便早早想好把崇新巷做为陪嫁送给张彦仁与思柔,这样张彦仁也好接受些。
张彦仁知夏明月心思,怕思柔嫁过去受委屈,父亲对自己的婚事没那么严苛,可母亲知自己要娶一女使,确实是心有不甘,整日闷闷不乐,现他们全家都寄住在崇新巷,母亲如果知这院子做为思柔的陪嫁,心情也会舒展些。
“明月,多谢...”张彦仁目露感激之情
“彦仁,我只愿你能好好对待思柔,别让她受委屈....” 夏明月笑道
张彦仁目光灼灼的回道:“我肯会好好待思柔。”
几人又说了会话,张彦仁便回了。
夏明月等到赵元永下朝归来,央着他要回里仁坊看宝妹,赵元永有着急的公务要处理,便商量明日再去,见夏明月撅着嘴目光幽怨,知他想孩子想的紧,觉在城中白日也是安全,便让她带着思柔尔岚,让云霄驾车送夏明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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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新买的院子位于城中里仁坊,是个荣云轩叔伯的旧宅,占地千坪,大大小小十多处院子园子,夏协当初觉这院子有些大,便想寻处小的,夏明月考虑夏执中将来娶妻生子,夏家开支散叶,若扎根临安,置办这个大些的院子也好为将来打算,并且这院子闲置的时间不长,略作修缮便可入住。
夏协与周婉娘觉得夏明月说有的有理,便也未在过多说,一月前签了卖买契约,周婉娘便带着人依依在临安各种采买,大到丫头小厮车马小到家具摆设帐幔,因为出手阔绰,人长的娇美,细一打听才知是普安郡王的丈母娘,新月公报的夏家移居到了临安,各商行的会长知新月社拥有大宋各地的商户供求信息,便趋之若鹜登门造访意与夏协结交,夏协这半月从早见客到晚实是苦不堪言。
夏明月才到巷子,见有辆马车停在门口,孔大开了门见是夏明月回来了紧迎了进来,夏明月问是否家中来了客,孔大便说出这半月夏协在家应酬之事,夏明月暗叹夏协实在不懂的变通拒绝。
进了后院,夏明月见一穿着鹅黄色襦裙女使正哄着团儿与坐在竹车里的宝妹玩,见孔大领着夏明月进来面色一怔,随即行了礼。
夏明月小跑了几步,笑盈盈的把宝妹从竹车中抱了出来,那女使起身预拦。
孔大忙说:“杏儿,这是本家的姑娘,无事”
杏儿点了点头,见夏明月对宝妹的脸蛋左右开弓的亲着,见这孩子半月未见,便大了不少,小孩子长太快,果然是一天一个模样,好生喜欢了一会,才放会回车中,又抱起团哥亲了两口。
周婉娘与依依听见动静从屋中出来,依依见是夏明月与思柔回来了,对杏儿道:
“杏儿,去歇会吧,告诉厨房多做些菜。”
杏儿双眸微垂,给众人行了一礼,退下了。
周婉娘上前拉住夏明月的手,关切的问:
“明月,腰可是好了?娘本想去看你的,可这几日你爹实在是忙,也没抽出空来,那些人日日上门,实是让人烦心。”
夏明月见周婉娘这一二年操持家中大小事务,气质隐隐了有几分当家主母之态,笑道:
“娘,我这腰已好了,不必挂念,我听思柔说新宅置物都是娘一手操办,娘现在真是能干!爹爹现在可是省了心!”
周婉娘下巴微扬一脸得意,娇声道:“你爹也夸奖我,东西虽买有些贵,倒时都能用得上的。”
这是夸奖?夏明月暗笑,想周婉娘这次置办新家物件应是被蒙了不少银子。
依依见周婉娘落了话头,连忙抱住着夏明月,嗔怪道:
“姑娘,想死依依了!”
夏明月掐着仍依的脸蛋,笑回:“我也想你,刚才照顾宝妹的那个女使可是新买来的?”
依依看着杏儿离去的方向,回道:“半月前买来的,很是心细,娘子便让他帮着照顾团哥与宝妹,殿下今日怎么没来。”
夏明月一怔,疑问:“他昨日来了?”
依依回道:“殿下日日都来看宝妹啊,有时候下朝时过来,有时半夜过来,都是背着人看,云霄告诉我的。 ”
夏明月暗哼,我说怎么不见他天天念着宝妹,原来是日日都来偷看。
依依还要说话,被思柔拉开,笑道:“云霄来了,你别在这缠着姑娘了”
拉着依依便了出了院子。
夏明月与周婉娘逗了会儿孩子,便见夏协扬着笑脸匆匆进了院,进了门便问:
“明月,腰可是好了?”
夏明月抱着宝妹,笑道:
“爹爹,可真忙,我这都来了二刻了!”
夏协一脸无奈道:
“ 这每日上门拜访之人实是太多,实是没有在宜春舒服。”
夏明月把宝妹放在腿上,叹了口气:
“爹爹,这临安商户估计是有千家,若都来拜访,您哪里能应的过来。以后再来人让孔大都打发到新月社,让荣云轩去见,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些商道上的消息罢了,公事公办即可,又不是志同道合,可以真心结交的好友,何需莫不开面子,把自个弄的这么辛苦。”
夏协点了点头,听了进去,想起一事,开口道:
“前几日有个媒灼来为执中说媒,是翰林学士承旨张青明大人次女,与执中同岁,爹想执中也是倒了议亲之时,想问问你的意思。”
夏明月见夏协说完便从周婉娘手中接过团儿,放在膝上,笑道:
“爹,执中年纪尚轻,又是男子,议亲之事不急于这一二年,再说您又不着急着抱孙子,说不好过二年再得了个儿子也不一定。”
夏明月一是觉得夏执中年纪尚小,情窦未开,不知男女之情,糊里糊涂的成了亲,若将来遇到心仪女子,怕是此情无处安放,再说夏执中与史弥大那是超出友情的关系,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她还需要在观察一段时间确认下。
夏协脸色微红,怒道:“你这丫头,都已成了亲,还是这么肆言无忌。”
夏明月吐了吐舌头,一时失言倒是忘了夏协是自己的爹。
两人又说了会新月社的事,直夏执中回来了,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了饭,夏明月哄着宝妹入睡,见孩子睡的的沉了,便拿桌案上笔,看着宝妹的睡颜,勾了副小像,轻轻吹干,小心放到了荷包中,抬眼见天气也是不早,想着也应该回去了,依依不舍的起了身,忽见杏儿立大门外,不知站了多久。
夏明月起身招她进来,从头上拔下个发簪子,递到她手中:
“杏儿,宝妹还小,照顾起来实是有些辛苦,这簪子送你了。”
杏儿接过行了一礼,道: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未想王妃身为姑母这般疼爱宝妹。”
夏明月也没解释,想这杏儿进家中没多久也是不知道内情,想是以为这宝妹是夏执中一时糊涂生下私生女。
“自己家的孩子,自然是喜欢的。”
思柔见端着水盆进来,见杏儿在屋内,看了她一眼,问道:
“杏儿,你怎么进来了?”
杏儿双眸闪过一丝慌乱,回道:
“我...我...怕宝妹哭闹,便有些担心....”
思柔沉声道:
“出去吧!我要服侍姑娘梳洗!”
杏儿行了一礼,出了屋门
思柔礼见夏明月的头发有些乱了,拿起梳子重新为夏明月梳了头发,笑道:
“这杏儿年纪不大,倒是个细心的”
夏明月侧目看着熟睡的宝妹,回道:
“这屋里有个细心的人,我也是放心,再过两月我便把宝妹接近王府去,若这杏儿做的好,便一同接过来。”
思柔见夏明月一脸慈母之态,笑回:
“也好,免得身边换了人,宝妹到了新地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