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乐楼
思柔为了避人耳目,定了丰乐楼最偏的雅间,虽位置不好但连接着庭院,屋内布置也是雅致,开窗便能看见青葱葱郁郁的竹林。
此时窗前站着一俊逸男子,身穿月牙白暗纹的常服,头带玄色软帽,双眸出神的看着那片竹林...
张彦仁一门,见杨廷秀已到,心中大喜,热切的唤道,
“延秀”
杨廷秀回神转身见一年未见的张彦仁身着藏蓝色长袍,原本气质安静内敛他,现在脸上满是从容自若之态...他连忙甩袖拱手,笑道:
“彦仁,别来无恙”
见杨廷秀神情自在,一如之前那般洒脱倜傥,想应是在赣州过的很是恣意,拱手道:
“你倒到的早,怎么不见你家娘子...”
杨廷秀见张彦仁说话如此利落,哪里还像从前那般惜字如金,惊道:
“未想一年未见,倒是能讲你之前所谓的废话了...”
见杨迁秀调侃自己,张彦仁解释道:
“明月说,太夫要与病患说清病情,更要说些安慰之词,怕我入宫后言语上吃亏,便每天晚饭与我高谈阔论,倒也是颇有成果”
见张彦仁提起夏明月,杨廷秀脸上神情略变,他与罗楚夫妻恩爱,本以为已经彻底忘记了对她的情,未想提起她的名字,心中还是略有触动,回神问道
“明月可会过来?”
张彦仁看了杨廷秀一眼,伸手请他落座,回道 :
“想是会迟些,怎么不见罗楚?”
杨廷秀双眸一柔,回道:
“她身体不适,我母亲便未让她跟来。” 想起罗楚委巴巴看见自己出门的样子,实是有些可怜。
张彦仁听罗楚不适,便想明日过去帮着瞧瞧,见杨廷秀那般神情,忙拱手道:
“恭喜了!”
“廷秀哥有何喜事”一清爽娇俏的声音从门传来
屋内两人相视一笑向门口望去,夏明月一身男子打扮与思柔一前一后缓步而进
杨廷秀见夏明月长高不许多,原先娇丽可人现已是翩若惊鸿。
他翩然站起,冁然而笑,夏明月欢喜着跑过来,给了杨廷一个大大拥抱。
吓的思柔连忙往门口瞧去,生怕此时赵元永冲进来。
“廷秀哥,很想你!”夏明月重重拍了拍杨廷秀的的后背
杨廷秀只觉胸口让夏明月撞的生疼,后背也是被她拍的咚咚作响,他轻咳了几声,苦着脸道
“差点被你撞断气”
夏明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几个月抱那圆滚滚的宝妹,力气是大了不少。
“嫂嫂怎么没来?!” 边说边左右看了看
“她有了身孕,不便出来!”杨廷秀笑着回道
夏明月促狭的看了一眼张彦仁,挑眉坏笑道
“杨伯伯,杨伯母,要谢谢我和彦仁才对!“
张彦仁想起那日之事,倒也是觉得自己其功不可没,回道
”明月大婚,廷秀得子,今日这饭便你们俩人请吧!“
三人说笑的间便落了座,店小二上了酒菜,思柔刚拿酒壶便要为三人倒便夏明一把拉住,随后便看着与张彦仁坐在一侧的杨廷秀说道
”廷秀哥,你坐过来?“
杨廷秀一怔,不知道夏明月何意,倒也是起了身坐到夏明月身旁。
”思柔,你坐过去!“ 夏明月抬了台下巴,示意思柔
”姑娘,这不妥?我还是服侍姑娘吧!“思柔连忙摆手说道
”彦仁,还不管管你娘子!“夏明月向张彦仁递了眼神
张彦仁见夏明月那一脸坏笑的模样,无奈起身握住思柔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侧。
杨廷秀挑眉看着两人,随后一脸疑问的望向夏明月
”日久生情...拐走了“夏明月苦着脸叹着气说道
思柔与几人坐在一起,实是有些不自在,见夏明月取笑自己,更是手足无措。
”姑娘,要不我出去等你吧....“
夏明月觉思柔这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需要她强势扭曲,敛了不正经之色,柔声劝道:
”思柔,你与是我虽是主仆也姐妹,我与彦仁廷秀都是知已好友,你都要嫁给彦仁哥了,以后我们私在一下起,便要忘记这身份地位。有外人在的时候做做样子就行了!“
思柔被夏明月一番话说的两眼含泪,连连点头。
杨廷秀见夏明月”训斥“完思柔,拿起酒壶为三人倒满酒,笑道:
”明月,还是犹如初见那般——离经叛道“
”那就是这离经叛道干一杯!“夏明月举杯,一饮而尽
杨廷秀与张彦仁见夏明月美美的满足状,也笑着跟着干了一杯。
“姑娘,你这喝了酒的奶,宝妹喝了会不会有事!”思柔有些担心的问道
夏明月把竖起手挡在嘴边,轻声道:“我已经给宝妹提前挤好了二日储备粮,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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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互相说笑着身边所遇之事,半个时辰后·桌上已堆了五六支空瓶
夏明月脸颊绯红,神情亢奋,觉来临安之后三不五时便有这事那事发生,不在救人就是被救,好久没这么放松自在过,她拿起酒瓶又为几人倒满了酒
思柔见夏明月越喝亢奋,有些担心回去太醉会被发现,劝道:
”姑娘,别喝了!“
夏明月搂着思柔笑道:
”思柔,今日这般畅快,怕是我此生应是最后一次“
与夏明月相处久了,张彦仁倒也是知道为何赵元永求娶多次,夏明月都答应,这样的女子嫁入王府,应如作牢一般无二吧,他在桌下轻轻拉住思柔手臂,轻声道
”随她吧!“
夏明月想大婚之后,与杨廷秀再见也是难了,想他最终厌烦了朝堂,回归田园,那时的心情应是如何...
见夏明月望向自己的眼神,杨廷秀心中一震,问道
”明月,你在想什么?“
夏明月甩了甩头,端起酒杯道:
”廷秀,你与彦仁是我的好朋友,我祝你们一生平安,若是有缘,我们来世再做知己!“
张彦仁与杨廷秀见夏明月双眸带着忧伤之色,语气真切,两人也是有些动容,仰头一饮而尽
“明月,嫁入王府,如若殿下将来继位,后宫按礼制也要进人的,你可有想好要如何自处?”杨廷秀眼中满是忧色的问道,他深知夏明月的性子,此事应是她心中的大忌。
赵元永冷着脸才进了雅间的门,好巧不巧的听见杨廷秀在背后他的”坏话“ ,怕夏明月悔嫁,忙出声喝止
”杨万里,可知言多必失!一妻无妾这是他曾经应过夏明月之事,可如若真的坐上那个位置,怕是真的要失信了。
夏明月闻声眯眼望去,见身材一修长挺拔的男子,穿着一件玄色织锦鹤氅道衣,发髻高束,风姿卓然的缓步而入,那俊傲的脸上长眉微拧,清冷的双眸直视着杨廷秀,薄唇紧抿着,好像生气了。
她驾起胳膊歪支着脑袋,色眼迷离啧啧赞叹着,看他缓步走来,忽觉着好生眼熟...
”殿下!“杨廷有与张彦仁起身行礼,思柔也是一副犯错的模样,站起身躲在张彦仁身后
瞥满桌的酒壶,赵元永双眸冷凛的扫过两人,张彦仁觉脖子一凉,连忙解释道
”廷秀今才携妻赶到临安,想明月大婚之后便再无相聚之日,臣组了此局,殿下恕罪!“
赵元永见夏明月一脸甜笑望着自己,甚是娇美,想杨廷秀坐在旁边看了许久,脸色更加难看。
杨廷秀见赵元永一脸醋意,想自己刚刚那番话,实是多言。连两人对视不语,杨廷秀识趣的让了位置,赵元永甩袖落座在夏明月身旁。
夏明月见这冷美男坐在自己身侧,很是高兴,赶紧凑了上去,细细欣赏着,越发觉得眼熟,揉了揉眼睛,又细细看半晌,忽身上冒出一层冷汗,酒也醒了些,磕磕巴巴道:
”你,你你怎以来了?“
赵伯琮拿起夏明月跟前的酒杯,周杯而尽,冷道:
“你爹爹与执中的酒量与你也相差无几,才喝了半个时辰,便醉的把你卖了...”
赵元永一回到崇新巷,进了院子就见夏执中等在门口,说是夏协有话要与他说,本以为夏协嫁女前要嘱咐自己几句,未想竟是鸿门宴,夏协父子谈古论今,从东皇汉武讲到了当朝局势,酒喝了不到十壶,夏协中便埋怨夏明月,与杨廷秀去喝酒竟未叫自己。
他起身去寻夏明月,见房中空无一人,连同思柔都不见了,唤来云霄,见其支支吾吾的模样便知此事不假,整个人便立即怒不可遏的赶来...
”那即然来了,不再喝点...“ 夏明月一脸谄媚的笑道,拿起酒壶为赵元手中的酒杯续满
”本王在可会防碍于你!?“赵元永面色平静的问道
夏明月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急忙摆手答道
”怎么会!“
杨廷秀觉夏明月这酒喝的也是差不多了,便拱手说道
”殿下,时间不上,臣告退了“
赵元永盯着杨廷秀半晌,缓缓问道
“如今朝中各部都有空缺,你才华横溢窝赣州实是大材小用,可愿回临安?”
夏明月一怔,随即展颜,忽觉自己真是有小女子之心,能做皇帝之人,怎么会度量如此之小。
杨廷秀思忖片刻,拱手回道
”臣愿意为殿下分忧!“
赵元永起身,握住杨廷秀的手腕,说道
”你与彦仁即是明月的知已好友,若有事找她无需忌惮本王“
杨廷秀怔住,回想夏明月曾在宜春与自己说过的话,她的夫君定是要接受的行为观念,信任她,何时何地都会为站着她的身边
果然,自己做不到...
夏明月觉赵元永实是真英雄大丈夫,晃悠悠起身抱住赵元永,翘起脚恨恨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赵元永冷面一红 ,也是未想夏明月在大庭广众一下,竟如此...呃..大胆..
杨廷秀轻笑,拱手道别:
”殿下,明月 ,臣妻子有孕在身,不便回去太晚,先行告退了!“
见杨廷秀要走,张彦仁觉自己留下也是碍眼,便带着思柔一同走了
三人离开了雅间,赵元永楼着夏明月的腰,把她放在退上,拿起酒瓶,倒满了夏明月跟前的空杯,又为自己倒满,举杯问道:
“杨万里所说之事,可有想过,若将来若真的坐上那个位置,礼制之事由不得我。”
夏明月勾住赵元永的脖子举杯一饮而尽,皇后赐婚之后,她为此事烦心了几日,不过细细这历史如若按正常轨迹进行,秦会死后第十年左右,宋高宗才让了位,而原主夏明月会在赵元永成为皇帝的第五年死去,做第为南宋历史最杰出的皇帝,赵元永上位后的几年必然会忙的不可开交,毕且他又有那么多孩子 ,不愁子嗣,应是可以国事为重往后拖延,死后万事空,自己死了他愿意怎样便怎样好了,想通之后,她这心结便解了大半。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嘛...“ 夏明月举杯仰头一饮而尽,趴在桌上看着赵元永,看他侧颜如勾画一般,眸子低垂饮了杯中酒,缓缓转过头,低头看着自己...
夏明月对上他的视线,觉心砰砰跳的厉害..
赵元永一脸温柔如水,他喜欢看醉酒夏明月,如此不设妨,尽情姿意,两人即要为夫妻,他一直埋在心中的疑问,是否现在可以找到答案
”明月,你那秘密...是否可以告诉夫君...“他宠溺的摸着她的头,见她醉的厉害,试探的问道,看是否能趁机让她说出来...
夏明月微眯着双眼如同小猫一般惬意的享受着头上那温暖的,见他终于忍不住问起,粲然一笑答道
”十年后,我再告诉你可好?“说完便睡了过去,
赵元永眼中闪过一的抹失落,起身抱起夏明月,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