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燧家村的村民们陆续苏醒过来。
燧榆梳洗过后,径直来到西面的小屋,掀开床上的被子叉腰咆哮道:“燧杞,太阳晒屁股了,你快点给我爬起来!”
楢杞闭着眼睛从燧榆手中夺回被子,三下两下便将自己裹了起来,“别吵,正做梦呢,别把我梦吵断了。”
“外面又来了一群不要命的,你不去抢些灵珠吗?”
“那玩意儿有什么稀罕的,不是隔三差五就有人送来吗?”
“按照族律,年满十八周岁的人,必须肩负起保护家园的重担。”
“娘,求你别嚷嚷了,我这不是明天才十八吗?我正在煎药呢!”
燧榆急得快要哭出来,“天地造物不公,想我燧榆一世辛勤,却生出你个懒鬼来!”
眼看喊不醒儿子,燧榆只好骂骂咧咧地出门去了,踏上一处通往地下的石阶,转过几个弯,再往前走几百步,便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地宫。地宫中有很多仓库,存放着满满当当的灵珠。正中是一处祠堂,屋顶上传来淙淙的流水声。
村长燧梄见燧榆姗姗来迟,问道:“怎么迟到了?”
“哎,别提了,我家那个业障!”
众人闻得此言,纷纷表示扼腕,“阿榆嫂子,算啦,这次外面也没多少人,用不到他们这些后生的。等到阿杞成年了,再叫他来观战。”
燧榆听到“成年”二字,脸上臊得厉害。
燧梄道:“此次前来送灵珠的,是三百年前从百木林走出的矢修有巢氏,以及十年前从新月湾走出的刃修中山氏,有巢氏男女老少一共两千七百人,执长弓为械,中山氏共两百四十一人,以剑为械。他们驻扎在山南十里开外。”
整个祠堂无一人正色,个个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听镇长致辞。
有人提议活捉这三千人,关在村里世代为奴。此举很快得到了响应。有几个后生就地取材,折了些树枝做成弓箭,“我们就拿这些玩具去逗他们,也省得别人说我们这群叔伯欺负侄子。”
燧梄道:“小心打草惊蛇,他们要是不进来滋事,我们就别出去。”话音刚落,就听得三声鸟叫,那是白唇鹦报信的声音,意味着有外人越过山脚下的防线了。
燧梄又道:“你们既要活捉,便把那些机关都关闭了吧!”
中山麦芽旁若无人地潜进了村里,他一边躲在路边的草丛里观察四周的动静,一边笑话燧家村的檑木和滚石纯属摆设。令他疑惑的是,周围总有几个人走来走去,他一点走动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村民们实在忍不下去了,纷纷催动火焰术把麦芽的藏身之地烧了个精光。火焰略过麦芽的肩部,“呲溜”一声冒气了油烟,剧痛袭来的同时,麦芽再次闻到了那种令人垂涎三尺的异香。还没等回过神来,他就身陷一个大铁笼子。
麦芽想嚎叫一声通知山脚下的同伴,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头部被铁头套牢牢箍住,手脚也被捆住,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许久没等到麦芽的信号,山脚下的一群中山氏正要上山看个究竟时,有巢信赶来相劝。但是中山氏并没有听从他的劝告,纷纷向山顶跑去,然后潜入村里。后来,他们在地牢里遇见了麦芽。
强烈的求生欲使得阿穆健步如飞,村民们一时捉他不住。阿穆向扎营的方向吼了几声,留守在营中的几个中山氏老将听到了他的呼唤,纷纷跑出去支援。这回,有巢梁也没能阻止他们。
有巢梁看着中山氏跑去的方向,给部下们传达了命令,“往后撤十里。”
第二天上午,李映红再次拽开李杞的被子,“儿子,有几个小鬼发烧了。”
“关我什么事?娘,你别搅我清梦了。”
“可现在都快巳时了,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瞎吼吼啥,我不吃午饭了。”
燧榆见儿子无动于衷,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小檀也发烧了。”
燧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檀感冒关我什么事啊?”他心想,不就是前几天多跟小檀说了几句话嘛,娘怎么见谁都像儿媳妇?他被吵得睡意全无,一颠一晃地来到药柜前,取了几包草药随意地往脑后一抛,“下次这种小事别找我了好吗?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燧榆接过草药,送到村长家里。
燧梄有些不满,“你儿子今天过生日是吧?”
燧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虚地说道:“他今天早上忽然发烧了,所以在床上休息。”
燧梄有点不相信,“这么巧?他昨天睡到大下午才醒,吃了饭又睡下了,怎么就发烧了呢?”
燧榆一脸恨铁不成钢,“村长,是我没管好儿子。”
“过两天他可就要接手药馆了,药馆一职,不同于别的,这可以干系全村身家性命的要职。”
燧榆红着眼圈,“我这就去叫他来。”
燧杞正在桌上捣鼓着药草,忽然就见他娘拿着个荆条劈头盖脸地跑进来,吓得他往桌子底下一钻,“娘,不就是发烧吗?又死不了人,叫他们到处乱玩,沾了山林间的瘴气……”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往燧檀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