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重生之后, 席岁发现,人生处处都是修罗场。jiujiuzuowen
而她,不是在制造修罗场,就是在制造修罗场的路上!
如果她今天没有跟季云修打这通视频电话, 没有叫他带着闪电溜达,没有纵容闪电跑到会客厅的话……
季云修就不会听见那就带有歧义的话,更不会自动循环洗脑!
“要把岁岁, 嫁给我?”
季云修重复说出这句话,好像又不是疑问句。
上次提起“结婚”的事情他还无动于衷, 这一次居然懂得自己抓重点了?
季陵城眼中包含着激动,最近他多多少少从管家那里听到些儿子跟席岁的事情,听说两个孩子感情很好。而且因为席岁的关系,季云修已经主动跟他们讲话,当时真的是高兴到做梦都能笑醒!
“云修, 你之前不是说很喜欢岁岁吗?你是不是也很希望岁岁能够嫁给你?”季陵城带头起哄, 诱导季云修自己争取!
季云修听到这句话,迅速分析一遍其中含义, 认真点头:“岁岁嫁我, 可以。”
他知道,嫁人、结婚的意思,是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他愿意跟岁岁一直待在一起。
手机视频另一端的席岁麻溜的点了静音麦, 避免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只要季云修不说,其他人就不会知道他们其实是在进行视频通话。
席明梗着脖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这些人是想趁火打劫吧!
“我告诉你们啊,别误解我的意思!婚约必须解除!我今日私下来找你们说这些,是给季兄面子,别到时候弄得大家脸上都无光。”席明态度坚定。
闪电又“汪”了一声,似乎在表示赞同。
秦玉芝被丈夫拉了一把,努力沉住气,一改刚才那尖酸的模样,表情笑里藏刀,“席先生,这件事情真的有误会,咱们可不能轻率做决定,否则最终受伤的还是年轻的孩子们。”
席明瞥了一眼正在努力藏照片的秦玉芝,带着丝嘲讽,“别藏了,就算你把这些都烧了,我也拿得出第二份!第三份!做贼心虚的人总会露出破绽!”
秦玉芝还想说什么,季陵城摆了摆手,将这对夫妇请了出去。
秦玉芝本来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无奈季家老二对季陵城有畏惧感,便强行拉着妻子离开。
碍眼的人消失之后,季陵城又开启了老父亲模式。
他把季云修带到身边,语重心长的对席明说道:“咱们两家世代交好,云修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什么样的脾性,你也是知根知底的。”
席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当即举起一只手表示“打住”,说:“我家岁岁还小,现在不谈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自从女儿愿意继承家业,并在公司做出不错的成绩后,席明挑选女婿时就观察对方的能力,考虑日后能否在工作上帮到自家人。
而当他得知外面风光的男人其实谎话连篇时,便在心里竖起一层更厚的壁垒,盯谁谁坏,任何人都别想攻进来!
季云修并未完全理解席明那话里的含义,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一段清晰合理的回答,“岁岁今年24,国际规定年满18便算作成年人,女性的法定婚龄是20,所以,岁岁可以嫁给我。”
他这句话说得振振有词,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儿。
席明咬牙切齿,额头起了几道褶皱,“不嫁!我不嫁!”
季陵城眼皮子一抽,“席兄莫激动,咱也不是要你嫁。”
“我是说我不嫁女儿!”席明那是被季家人气得心肝脾胃疼。
两家也是相识多年,深知对方脾气,才会没控制好,表达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
一直沉默的姜瑞云站起来,走向季云修,轻声说话,“云修,我们先出去吧。”
季云修:“……”
不出去,不想搭理。
姜瑞云有些尴尬,“你这孩子,在长辈面前要懂礼貌,现在你爸爸跟席伯父有正经事儿要谈,咱们不能打扰,知道吗?”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一位母亲苦口婆心的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席明瞥了一眼,见季云修跟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心里更是不愿。
“不用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婚约的事,现在该谈的都谈完了。”席明不再多留,踏出了季家大门。
季陵城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亲自将席明送至门外。
回去之后,见儿子还留在会客厅,低头看手机,现在还戴起了白色耳机。
季陵城缓步走过去,突然开口,“你想要岁岁嫁给你对吧?”
“……”不想回答这些毫无疑问的问题。
“儿子,这事儿有点难办啊,你需要自己努力。”季陵城背起双手,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
“其实我有一些不错的建议,但我看你并不是很想知道的样子,那就算了吧。”季陵城作势要走。
季云修终于抬头,一脸认真地凝望着他,“我想知道。”
背在身后的双手激动到颤抖,季陵城故意端腔咳了声,严肃的说道:“老婆都是要靠追来的!”
季云修问道:“怎么追?”
“这……你等等!”季陵城转身就把手机掏出来,快速搜寻百度攻略,“首先,你得想办法拿到对方的联系方式,然后跟她保持一定的联系,让她对你加深印象。”
“哦。”
简单的一个字包含了如下内容:我有岁岁联系方式,而且每天都在联系,她对印象非常深刻!
见他反应如此淡定,季陵城继续搜索攻略,“其次,要懂得浪漫,出其不意的为对方制造惊喜,谨记,投其所好。”
制造惊喜?
这一点触及到了季云修的知识盲区,令他有些苦恼。
季陵城仔细留意了他的每一个反应,并开始循循善诱,“你知道岁岁喜欢什么吗?”
季云修眨了眨眼,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他知道很多细节,但又好像整理不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塞在耳边的耳机里传来一道轻轻地的声音。
他眼睛一亮,双唇微微打开,从喉咙里溢出一个音:“我。”
“什么?”季陵城一时没有听清。
这次,季云修斩钉截铁的作出回答:“岁岁喜欢我。”
老父亲听到这句话之后,非但没有因此开心,反而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云修,追女孩不能这么自……自行想象的!”
自恋、自大、自以为是,怕打击儿子,最后他选了一个比较优美的字词。
季云修面无表情的反驳:“不是想象。”
明明是岁岁自己说的。
“你说是就是吧。”季陵城点头,顺了他的意思,但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季陵城看到这些攻略也有些头疼,瞥了一眼送女孩礼物清单,随口念道:“送女孩玩偶、珠宝等精美有价值的物品,能够提升她对你的好感度。”
本想做一个合格的老父亲,却发现自己缺乏经验,知识面普及不全。他哪里懂小年轻谈恋爱那套。
季陵城摇头晃脑,打算回头再研究一下,毕竟这有关于儿子的终身幸福!
“云修你放心,只要你喜欢岁岁,爸爸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的。”
季陵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言近旨远。
等他再度离开后,屏幕另一端的“静音岁”近乎石化。
教人遛狗遛到这份儿上,听到多少不得了的消息?
一个父亲坚定不移的阻止,一个父亲想方设法的撮合。
而她作为其中的主角之一,刚才做了什么呢?
当季陵城问起季云修是否知道她喜欢什么物品时,季云修沉默了。
她原本也想等他的答案,可当她从镜头中看到季云修那副苦恼的神情,便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喜欢阿修。”
今时今日,她又刷新了囧事记录:
我教未来男友谈恋爱?
我追我自己?
*
秦玉芝跟丈夫回家之后,那是吃不好睡不着。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她哪里还能沉得住?
若非季淮西这两天在外地出差,她肯定早就炸了!
季淮西出差途中已经在电话中得知季家要解除婚约的事,其实按照席岁目前对他的态度,他就知道这婚事困难重重。
原本以为两家人碍于颜面也会把事情拖一拖,到时候他再想别的办法,反正达到目的就行!
可现在,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季淮西出差回来直接赶回家中,秦玉芝接到电话之后,就计算着时间,不时地去门外看一眼。
远远见着季淮西的身影出现,秦玉芝急切的将他领进屋中,关上门,把话敞开了谈。
季淮西被母亲这过于担忧的态度给弄糊涂了,“妈,你……”
他话还没说完,秦玉芝直接把那些照片摆了出来。
季淮西眼神一凛。
秦玉芝指着照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当时就告诉过你,在大局未定之前,你要小心再小心,最好就不要做那些事情,免得让人抓着把柄!”
其实在很早之前秦玉芝就知道儿子在外面养了人,可这种花边新闻对一个年轻才俊来说,很容易造成负面影响,她当时就告诫儿子,暂时不要去接触那些女人。
可季淮西也是个成年男人,肯定有**需要发泄,他便向母亲保证会特别注意,不会让人制造负-面消息。
腿长在他身上,想拦也拦不住,秦玉芝便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没想到,外面的八卦记者没抓到这些证据,反而先被席明发现了!
当众打脸,那说明席家人不是一般的生气,可见事态严峻。
“你说说你,你怎么就这么禁不住诱惑吗?是不是外面那些女人勾-引你的?现在被人拍到照片了,怎么办?”秦玉芝念念叨叨说个不停,话里全是对他的指责。
季淮西听得厌烦,“妈!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我少说两句?现在人家是要跟你解除婚约!你不是季陵城的儿子,在天盛集团做事本来就有很多人说闲话,咱们计划的就是要借席家增加筹码,现在事情都要黄了,你还不着急?!”
季淮西愤愤的撇开头。
在外面说的那些花言巧语,有时候面对秦玉芝并不好使,因为秦玉芝更计较利益得失!
秦玉芝拍打额头,焦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你立即跟那些人断了联系,回头亲自上席家跟席岁道歉,争取他们的原谅!”
“也不是非要跟席岁联姻才行。”被母亲这么指责,他的逆反心思也被激起来。
秦玉芝停住脚步,叉腰站在他面前,指指点点,“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你可别学你爸那套,闷不吭声又没志向。现在这社会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你不去争,席岁就有可能嫁给季云修!”
“季云修是傻子,但席岁不是。如果他们在一起,再生个孩子,那席家跟季家的东西还轮得到你?到时候季陵城第一个要防的就是你!”
季淮西闭了闭眼,“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你每次都只会拿这些话敷衍我!”秦玉芝心里头闷着口气,哪哪儿都不舒服。
“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咱们会回到以前的日子!”季淮西郑重承诺,垂在双侧的手指,渐渐握紧。
黑色车子驶出家门,季淮西坐在车里,轻轻地闭上眼睛。
眼前仿佛浮现出几个小孩的影子。
那时候,季家分家,季陵城的产业越做越大,而季家老二的生意连连失败。
老二家坐吃山空,一开始还有几分骨气,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哪里还忍受得住普通生活,所以父母带着他去季陵城那里寻找避风港。
季老二没有经商天赋,秦玉芝也不懂里面的门路,在外面看来就是他们一家赖着季陵城当米虫。
当时季淮西还小,无法改变困局,家里出了事儿,一些同龄的孩子听了只言片语就开始集体“围攻”他,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搞恶作剧,故意给他难堪。
那段日子,真是他人生中最灰暗、最不堪回首的!
所以,当他努力踏进天盛集团开始,就发誓要把权利、金钱,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才永远不会被人看扁!
季淮西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时,天色已经黑了。
夜幕降临,总感觉比白日少了些生气。
他将东西放下,之后不久,又摸黑离开了公寓。
——
初盈最近辞掉了工作,开始搬家。
搬家的时候她还听到邻居的闲言碎语,“我就说吧,肯定在这里住不长的,就她那张脸,找个男朋友还不容易?”
“我那天也看到有男人进了她房间。”
初盈抱着少许私人物品站在门后,等那些八卦的妇女走了之后才出去。
来到这个城市打拼,这个陈旧的居民楼她住了好几个月,只因为外面房租昂贵,花销很大,而她的工作承担不起更好的消费。
而如今,她辞职,却住进了一个更大更好的屋子。
那些人说对了!
不过只对了一半。
她不是完全为了钱才选择这样的生活,而是因为她真心喜欢那个男人。
知道那人今天出差回来,她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子好菜,从中午等到现在,除了做饭的时候,几乎一直把手机握在手中,生怕错过了那人的消息。
她很想给那人打电话,可那人说过,除非他主动联系,或者与工作相关的事情,否则不能随便找他。
初盈只能默默地把委屈藏在心里,耐心的等,等他归来。
饭菜凉了一次又一次,盯着手机上变幻的时间数字,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她起身,将桌上的菜盘子端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一阵动静。
初盈立即放下盘子跑去门口,此时大门刚好打开,她被人抱了个满怀。
男人开始吻她,从门口到沙发。
初盈被他的热情吓到,不过不是“惊吓”的吓。
季淮西动作有些粗鲁,好像是要借此发泄,初盈好几次想要开口,但又舍不得打断此刻的暧昧,便忍住。
直到他们翻转时不小心碰到了旁边茶几上的烟灰缸,掉到地上,发出一阵声响。
“淮西。”
初盈喊了一声。
季淮西停住动作,眼底恢复了清明,好像刚才意乱情迷的人不是他。
季淮西将她推开,背靠沙发坐着,轻轻闭上眼睛。
初盈想要跟他交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又将话题引到最普通的一日三餐上,“淮西,你吃饭了吗?”
季淮西缓缓睁眼。
见此,初盈连忙指向饭桌,“我做了一些菜。”
桌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甚至还有温度。
季淮西诧异的瞥了她一眼,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这么多?你知道我会来?”
初盈摇头,“不知道。”
接着,她又添了一句:“但我想,如果你来了,能吃到这些菜,我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从家里出来到现在他的确没吃饭,季淮西坐下来,享受了这些美味。
期间,初盈就坐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看。
她的目光很强烈,季淮西不用直视,余光都能感受得到。
但他却当做不知。
这个晚上,他自然是留在了初盈这里。情到浓时,初盈完全沉沦,毫无反击之力。
季淮西抬起手,指腹从她的额头沿着鼻梁往下,直到下巴,眼神留恋。
他轻柔的抚摸着这张清纯漂亮的脸蛋,磁性的嗓音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初盈,帮我做件事吧。”
*
季淮西身边多了一个秘书,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天,季淮西以工作名义前往季家,说要与季陵城谈事。
管家在门口接人的时候,看到季淮西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说是秘书。
“淮西少爷,先生在书房等你。”
季淮西微微颔首。
“大哥呢?”他似是随口一问。
这并没什么好隐瞒的,季管家也老实回答:“大少爷在后花园。”
“行,我知道了。”
季淮西进了书房,却在之前,将那位貌美的秘书带进了后花园。
初盈今日并没有穿职业装,她一身淡黄色的长裙,黑色长发如细腻顺滑的丝绸披在身后,谁见了,都会觉得这么一个气质婉约的柔弱女人。
初盈按照季淮西所指的路线来到了后花园,她边走边寻,在水池边看见了一个男人和一只金毛犬的背影。
男人面对着水池,前面搁着画板。
而那只金毛犬坐在他身旁,安安静静的,画面十分和谐。
想到这几日季淮西给她看的资料和图片,还有此行的目的,初盈忽然有些紧张。
可是,她答应过那个男人,就要努力去帮助他!
初盈慢慢的来到水池边,还没靠近就被闪电发现。
闪电“汪”了一声,四条腿稳稳地站在那里,像极了健壮的勇士,守护者自己的主人。
闪电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不会冲上去咬人追逐,而是第一时间守护在主人面前。
然而季云修专心画画,对此充耳不闻。
初盈被闪电吓了一跳,但这只金毛犬也在季淮西给她的资料之中,所以她很快稳定下来。
她又试探性的往前靠近,这次闪电更加凶狠。
在一米之外,初盈停住脚步,牙齿咬合几下,终于开口,“你在画什么?”
季淮西说过,古板的打招呼方式对季云修并没有任何作用,她得从季云修感兴趣的实物上引起话题。
当然,现在季云修也没搭理她。
“我们上次见过的,在公司,你跟席小姐在一起。”
最后半句话引起了季云修的注意,他微微侧目,瞥了初盈一眼。
见状,初盈面露笑容。
季淮西说过,季云修本身性格比较冷淡,想要靠近他,就得保持热情。
“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因为席小姐,我不方便上电梯,也没有跟你好好认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了。”初盈得寸进尺,又往前迈进几步。
她笑脸盈盈的,说不清的柔情似水。
季云修的视线落在地面,忽然站起身,手边还提着洗颜料的小水桶。
他朝初盈走去,然后,提高小水桶,准确无误的将里面的水倒在了初盈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