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勿施于猫 第27章 【27】精神病

第二天。

舒莺漫幽幽地醒来，她的头很痛，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茂思夜的家。

茂、思、夜……

这三个字一到嘴边，舒莺漫就像触电似的，一些破碎的，零零星星的片段像雪片般涌入脑海，一想起那个深深的吻，她立马坐起来，此时的舒莺漫脑子很乱，甚至不知道那是做梦还是真实，如果是做梦的话，也太逼真了吧。

她轻手轻脚地走路，经过茂思夜房间时，只见他还在睡觉，茂思夜的睡容不像平常那么桀骜，反而像个小孩子似的，有种天真的感觉，好像只要见到这张脸，就什么烦恼都消失了似的，好想捏捏他的脸啊，舒莺漫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回到客厅。

这时，肥猫哆哆已经起床了，它“喵呜”地叫了一声，睁着两个眼睛盯着舒莺漫，舒莺漫被它盯了许久，知道它饿了，便倒了一些猫粮给它，哆哆开心地吃起猫粮，还朝舒莺漫的脚边蹭了蹭，十分亲昵。

舒莺漫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哆哆的身体软软的，像一个毛绒玩具，Q弹又可爱，舒莺漫终于明白为什么茂思夜要养这么多猫了，和小动物的相处，果然能让人愉悦不少啊。

只是。

突然又想起黎皖的事，她觉得，是时候向黎澈摊牌了。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断。

舒莺漫思索了一下，向黎澈发了条短信，表示想出来谈谈。

本以为黎澈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很快便回复了：“好。”

短短的一个字，很符合他的作风。

两人约在舞阳大学的生化楼平台见面，舒莺漫见茂思夜还没醒，便给他留了个字条，以免他担心。

***

舞阳大学。

舒莺漫缓缓地上了楼，黎澈已经站在那里，望着外面的风景，似乎等了许久。

他的背影清瘦，一件白衬衫，显得文质彬彬，像一棵修竹，静静地立在那里。

听到身后有动静，黎澈转过身来，见是舒莺漫，便微笑了下，还是那么温和，仿佛古时的浊世佳公子。

舒莺漫的脸色不好，也不想再说些场面话了，只是开门见山道：“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黎澈的笑容僵住了，连身子也像变成了一株植物，在风中不动，久久，他才喃喃道：“你说什么？”

“你姐姐黎皖是自杀的，对吗？”舒莺漫质问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她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话，可是这次，她不想再退缩了。

舒莺漫需要一个公道，将这些年受过的委屈找个发泄口，一股脑的全倒出来。

黎澈的眸子暗淡了下来，他嘴唇轻抿，道：“对不起。”

“对不起？这件事，难道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吗？”舒莺漫只觉得好笑，自己的一腔真心在他们姐弟面前，竟成了个笑话，更有甚者，竟成了他们二人伤害她的武器。

“我知道说再多你也无法原谅，可是我……”

“可是什么？我不想听你解释。”

“所以你今天来，是和我决裂的？”黎澈清明的眸中露出一丝痛苦，连带着声音也有一丝哽咽。

“如果你想，那便是了。”舒莺漫的眸子十分坚定，“从前，我总是懦弱地想逃避，可是如今，却再也不想了，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黎澈，我们不要再见了，这件事孰是孰非，法院自然会判决，到时候法院见。”

“不，不要……”

这时，一阵剧烈的头痛侵蚀了黎澈，他抱住头，似是十分痛苦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

“你，怎么了？”舒莺漫本还在气头上，可看到黎澈如此反常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

“别过来！”黎澈得神情十分古怪，一把推开她，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喊道：“快走，走啊！”

舒莺漫愣在当场。

他突然静止了，很久，才抬起头。

舒莺漫注意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痕诡异的微笑。

***

茂思夜很晚才起来，这归因于文艺青年昼夜颠倒的通病，他打了个哈欠，来到客厅，却见舒莺漫留的字条，知道她是去找黎澈摊牌了，当下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为舒莺漫感到庆幸，今天之后，她应该可以永远地丢下那个包袱了。

就在他准备做早餐的时候，葛晗突然给他打来电话。

电话那边，葛晗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我终于查到那个IP是谁了！”

“谁？”茂思夜来了兴趣。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可是，这确实是真的，IP地址离我们学校很近，就在对面的学校，我再深入调查，发现居然这IP的主人是黎澈！”

“黎澈？你是不是弄错了。”

茂思夜记得，舒莺漫跟他说过，黎澈并没有这个账号，平常也不太玩社交网络，况且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姐姐是自杀，又怎么会再为难舒莺漫呢？

说不通啊……

“你确定？”茂思夜还是有些犹疑，不禁再确认了一遍。

葛晗十分肯定地说：“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还用不同的方法核查了很多次，一定没有问题的。”

挂了电话，茂思夜又想起了舒莺漫留下的字条，一股刺骨的凉意像野草一般涌上心头。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他拿起外套便奔出了门。

一路上，景色像走马灯似的从两旁飘过，他从没有这么急，好像只要迟到一秒，就永远见不到舒莺漫一般。

来到学校，他立马往生化楼的方向赶去，今天是周末，学校的人不多，茂思夜加快了脚步，一口气便奔上了顶楼。

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个发夹。

茂思夜颤颤地捡起来，他认出，这是舒莺漫的发夹。

***

舒莺漫只觉得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一些可怕的场景，还有许多让她难以名状的东西。

醒来，只见身处一个阴暗的出租屋内。

墙壁上挂满了血腥的海报，还有一些奇怪的涂画，黎澈正对着电脑打游戏，虽然还是一身白衬衫，却好像完完全全，从里到外换了一个人。

“黎澈……”舒莺漫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她奋力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男人听到这个名字，转身，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表情，舒莺漫从未见过黎澈这个样子，不知怎的，她觉得这样的黎澈很陌生，很可怕，完全不像以前那般温文尔雅了，反而像一个暴戾的猎手，在暗处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来这里。”

舒莺漫满是防备地问道。

“我是黎澈啊，”那人的笑容十分阴森，让人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你忘记我了吗？”

他走近一步，舒莺漫随之退后一步，最后，只到退无可退，她的背抵着墙角，只觉得冰冷。

“别过来，你到底是谁？！”舒莺漫见退无可退，只好正面质问。

黎澈笑了下，突然止住了笑，面容阴郁道：“咱们之间的账，该算个清楚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是你姐姐自杀的吗？”

“胡说！”他握紧了她的下巴，逼视着舒莺漫，说：“我姐姐怎么会自杀，一定是你们害死的！”

舒莺漫拼命地摆脱，他的手却钳制的更用力了，舒莺漫大声道：“你疯了。”

“你才疯了，我没疯！”他的双眼通红，十分可怕。

舒莺漫一惊，只觉得面前这个人虽然和黎澈一模一样，可是言谈举止却与之前判若两人，她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便立马问道：“那些威胁的短信，也都是出自你之手吧？”

“是啊，小号的主人就是我。”黎澈并没有否认，“我只是要你付出代价罢了，这样，又有什么错？”

舒莺漫呼吸不畅，“可是，你为什么会伪装的这么好？”

“什么伪装？我不过是第二个黎澈罢了，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然后，帮他解决掉一些麻烦事。”

“……”

舒莺漫不知说什么，只觉得过于震惊，没想到黎澈竟然患有精神分裂，同一个身体住着两个灵魂！一个灵魂是清醒的，克制的，也知道当年的真相，而另一个灵魂却是残暴的，疯狂的，一直执拗地认为杀死姐姐的凶手是她。

他突然松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子，抵着舒莺漫的脸，说：“茂思夜不是最爱你吗，我倒要看看，一个被毁容的丑八怪，他还喜不喜欢？”

“够了！你还要一错再错吗？”舒莺漫压住了心头的害怕，企图跟他讲道理，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另一个黎澈快点回来。

这样的他，太让她陌生了，简直可怕。

突然。

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茂思夜。

黎澈看到了这个电话，只是冷笑了一声，接了下来。

茂思夜本不打算有人会接，可是接通了，只觉得欣喜，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赶忙问道：“丫头，你在哪？”

“你在找她么？”黎澈冷哼了一声，“很抱歉，她在我手中。”

“你要干什么？”茂思夜的心一凉，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黎澈狠狠道：“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个什么感觉。”

他说着就往舒莺漫的脖子刺去。

“住手！”茂思夜赶忙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十分地清楚。”

“你……”

黎澈挂了电话，茂思夜还想打来，却发现电话已经关机了。

黎澈冷冷一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你。”

他说着便撕下了舒莺漫的围巾，她只觉得寒凉，又觉得命运实在不公，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就在黎澈还想进行下一步的时候，舒莺漫突然说：“其实，你姐姐还有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黎澈的眸子晦暗如深，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开始听舒莺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