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并不觉得宋琉璃夸张, 听完了她满带依恋的话, 也许是老(喝多)眼昏花, 他摸着宋琉璃的脸庞, 只感觉……嗯, 这小狐狸确实是瘦了些。xiashucom
这叫他忍不住开始心疼, 其实从前头宋琉璃的倔强里,四爷就知道她会是个好额娘。他虽然不喜后宅女子对自个儿的顶撞,可潜意识里到底对宋琉璃更看重了几分。
得知她因为自己不来就吃不下睡不好, 孩子都顾不得……四爷怎么能不怜惜呢?
当然,他是不肯承认自个儿心疼宋琉璃的, 可他心疼还未出生的子嗣啊。
“苏培盛,叫外院上些你宋格格喜欢的膳食, 再来一盅燕窝。”吩咐完他才像记起什么似的,“对了, 外院不是有些血燕吗?都拿到兰柏轩来。”
说完他捏了捏宋琉璃的脸蛋儿:“以后每日都给爷好好用膳,不许饿着爷的……小格格, 燕窝吃完了跟苏培盛说, 叫他再给你送。”
宋琉璃乖乖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欢喜:“谢谢爷赏赐,爷对婢妾真好!”
苏培盛:“……”瞧瞧!那还没见影儿的小格格哪是狐狸精,这才是个妖精啊!
他先前对宋琉璃的那点子气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恭敬应声后出门的功夫他还在想。
以后这兰柏轩啊……好日子长着呢,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还真就别再大惊小怪了, 恭敬伺候着就是!
等二人用完了膳,四爷又想起自己来时的气势汹汹,看着宋琉璃坐在软榻上乖巧地喝着金银花茶,他突然有些不自在。
“你早点歇着,爷……”
宋琉璃赶紧放下茶盏,也不顾奴才们都还在就勾住了四爷的手指:“爷又要走了吗?上次爷走了,婢妾一夜都没睡好……”
四爷板着脸拍了拍她的脑袋:“爷……就是说先去洗漱,你也不许耽搁了,去洗漱吧。”
说完他心里还颇有几分无奈,这小狐狸太粘人了也叫人放心不下,他也是很忙的,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且得叫人更精心着些才是。
这般想着,去洗漱的时候,他唇角还一直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倒是叫苏培盛暗地里又啧了几声。
相反宋琉璃坐在浴桶里,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她眼睛上还盖着热帕子,看着像是有些疲惫。
“格格,您今日……要小心着些,毕竟还没过三个月呢。”茯苓红着脸一边给她倒热水一边小声叮咛。
宋琉璃唇角勾了勾:“想太多了你,给我揉揉脖颈,刚才仰头太久,酸。”
四爷不是自诩规矩人?这种时候憋死自己他也不会做什么,留下四爷她自是有目的的。
茯苓触上那温软滑腻的肌肤,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话还是怎么,脸色只更红了几分,也不知到底是谁在沐浴。
宋琉璃躺到床上时,四爷已经在里侧端端正正闭目睡着了一般,那手都规矩叠放在腹部,像是她们在宫里学规矩时嬷嬷示范过的动作一样标准。
宋琉璃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丝哂笑,故意放缓了动作,掀开自个儿的被子跟个小乌龟一样慢慢往里钻。
四爷喝了酒,那心绪本就比往常更起伏了几分,耳中听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远处桂花的暖香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
他脑海中忍不住就开始浮现出那香气下的好皮子与他纠缠在一起时的妖娆,当即腹下就有些发紧。
偏偏那小狐狸还不自知,轻哼着嘟囔几句,似是嫌弃枕头太硬了,转过来转过去,也不是很快,倒像是蜗牛一样小心翼翼地样子,直扰的他身上热气横生,再绷不住自己的端正动作。
他恨恨地搂过宋琉璃让她靠在自己胳膊上,语气多了几分咬牙切齿:“赶紧睡!”
“爷好久没留宿了,婢妾欢喜呢!”宋琉璃像是不敢乱动一样,可软着嗓子还是要说话,于是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四爷胳膊上,倒是像是点火一样,让他心底火气更重了些。
四爷紧了紧胳膊,恨恨地轻拍了一下某狐的二月半:“再不老实就去睡硬榻!”
宋琉璃:“……”对孕妇都这么渣!能耐的你吧!
“爷,别的姐姐都有嬷嬷,婢妾呢?”她当做没听见一样,手指在四爷另一只手背上勾了勾。
四爷深吸了口气:“明日就给你送个嬷嬷过来,你要是再不睡,就别睡了!”
宋琉璃见好就收,就在四爷某个部位的昂扬中毫不受影响,飞快睡了过去。
四爷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张着小嘴儿睡得香甜的扰人根源,那恨恨吻过去的冲动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撞得他身体都紧的发疼。
到底是记着她的身孕,四爷闭上眼睛,念了不知道多久的金刚经,才朦胧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刚睡着,就被苏培盛给喊醒了,因为前一夜喝得不少,他脑袋还有些钝痛,所以睁开眼不免就多了几分戾气,起身动作也重了些。
还不等他彻底起身,他就感觉胳膊一痛,在苏培盛不可思议的眼光中,四爷也有些愣住了。
宋琉璃抱着枕头翻了个身:“饱饱你好烦!茯苓你快把它抱走!!呜……再过来还咬你!”
四爷:“……”到底谁才是狗???
“不许声张。”四爷看着自己胳膊上还带着几分清晰的牙印,冷冷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赶紧低头,妖精作妖那是我等凡人可见的吗?奴才啥都没看见!
“以后别叫饱饱太靠近她,叫那看狗的奴才仔细些。”走之前四爷还不忘叮嘱木莲。
木莲:“……是!奴婢记下了。”可饱饱什么时候上过床了?
等四爷走了,宋琉璃才松了口气,刚才起床气一上来她由着性子咬了四爷一下才反应过来,睡意都吓掉了一半,还好她演技飞速提升,还好她养了个狗!
呜……饱饱,中午就给你加餐!
第二日其他地方知道四爷留宿兰柏轩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哪怕是福晋也觉得宋琉璃有了身孕爷过去是理所应当的。
只有李氏知道四爷留宿后心里苦得厉害,她上次有孕,四爷倒是常来清风苑,却从不曾在这里留宿过。
她从入阿哥所开始受宠,怀着大格格的时候爷也是留宿过的,哪怕怀着弘昐时,四爷也对她极好,是从什么时候四爷才开始对她没那么纵容了呢?
从弘昐殁了以后吧?
所以不管四爷多宠爱她,一旦孩子出了问题,他到底还是埋怨自己护不住孩子。
这叫她心底的恨更深了几分,倒不是冲着宋琉璃去的,更多是对正院和已经没了的宋氏。
当然,还有乌雅氏!
那日她闹过后,苏培盛下午便带走了程嬷嬷,虽然后头还没给什么说法,可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便知道自己是怎么中了招,想通这一点,她也就不再疑惑乌雅氏到底是如何动的手了。
对着乌雅氏的恨意中,李氏不免也多了几分幽怨,虽然她知道防备,可程嬷嬷伺候的精心又是四爷给的人,她才放松警惕被鹰啄了眼。
思绪翻涌了好久,她才慢慢平缓下来喝了口热茶,冲散了口中的苦涩。
过年的时候她身子不适告了假,虽然身为侧福晋却也没能跟着进宫,短短一个多月,李氏便仿佛老了五岁不止,可她却也更淡定了些。
她不是合英院的宋氏,不会钻牛角尖,她还有大格格和弘昀,远不至于走投无路乱投医。
连对福晋和乌雅氏的恨意都被她深深埋在了心底,从面上再看不出任何愁怨。
“我父亲在狱中如何了?”李氏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问道。
春巧给她盖了盖滑落到膝盖上的薄被:“回主子的话,李夫人有听您的吩咐,没再往外多撒银子,只派人往那牢头家里悄悄送了不少银票过去。听李夫人说,已经能见着李老爷了,人是憔悴了些,没受什么罪。”
当初乌雅氏让郑嬷嬷也是要照顾着李父,好一步步逼李氏失态。
直郡王那边要做出太子拿捏李氏的假象,就更不曾叫人对李父动过刑,所以李父在牢里还算过得去,眼下有牢头照顾着,真是没吃什么苦头。
李氏闻言心头那点子遮盖不住的苦涩也没了踪影,只要爹爹还活着,她便不着急。
“佛堂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喝了口热茶,她声音更淡了些。
春巧瞧了眼外头才凑近:“赵福成瞧着怕是有人在盯着那边儿,不像是府里的人。”
李氏挑眉:“我就说凭她一个人,也布不了这么狠辣的局。”
说到这里,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烦躁感。这会子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狠狠攥着手,指甲狠狠扎进掌心中的疼痛才叫心头止不住的燥郁没那么翻涌。
“弘昀还咳嗽吗?”
春桃赶紧上前:“回主子的话,二阿哥好些了,只是这两日闹着要见您,大格格……也偷偷哭呢。”
自打前些时日李氏频频因为那五石散产生了戒断反应,她便叫人精心伺候着大格格和弘昀,再没见过二人。
“叫人私下里把这事儿传出去,不用着急,只记得不要说得太清楚,也别叫人发现是咱们传出去的。”李氏狠狠揪着帕子,深深吸了几口气,等心头烦躁下去一些才开口道。
春桃愣了一下赶紧应声:“是,奴婢知道了。”
虽然春桃有些害怕,可春巧却高兴起来。
前些时日主子瞧着像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段时日更是被断了五石散后的反应折磨的人都苍老了几分,可好在主子挺过来了,瞧着倒是比过去更细心些。
主子愿意振作就好,她也不指望着清风苑还能有过去的风光,可到底不想见主子一步步在后院没落下去。若是那般,不管是主子还是二阿哥可就都危险了。
李氏这边不显山不露水的暗地里蛰伏,乌雅氏根本出不得佛堂,弘晖那边不大不小的病了一场,福晋也紧张得不得了,府里一时间竟是难得真安静了下来。
按理说这般平静的日子,宋琉璃一个孕妇也该是松缓几分才是,可她却成了府中唯一一个不那么痛快的苦命人儿。
“茯苓啊!”宋琉璃趴在矮几上哀嚎,捂着只有些发硬还看不出起伏的腹部,欲哭无泪,“点心啊!我要点心啊!”
茯苓偷偷看了眼外头,也有些想哭了:“格格,您再忍忍,马上就午膳了!”
一听到午膳,宋琉璃更想哭了,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问四爷要个嬷嬷!自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