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琉璃被叫醒的时候, 要多懵逼有多懵逼。zhongqiuzuowen
她正在梦里跟自个儿的小公主玩滑梯呢, 突然一下子小公主就从台阶上掉了下去, 吓得她睁开眼就是一身汗。
“格格, 爷喝多了, 说是叫您过去伺候呢。”木莲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小声道。
宋琉璃:“……”去他大爷!
她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 勉强压下口吐芬芳的冲动,她翻了个身冲着墙壁,声音里一丝感情都莫得:“就说太晚了我见不得风, 天塌下来也别再叫我!”
苏培盛就在外间,听得真真儿的, 这会子他那脸色也不比刚才的苏宝生好多少。
若是以往还好说,作为外院的大总管, 即便是宋格格不高兴,他软硬皆施怎么着也能叫这位格格去外院。
可眼下这位祖宗肚子金贵着呢, 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苦着脸回外院路上,苏培盛还一个劲儿在祈祷主子爷已经睡了。
没想到他一进门儿, 四爷就坐起来了, 眼睛也不睁开,只带着点冷硬霸道吩咐:“给爷擦脸!”
苏培盛:“……”这本该就是奴才的事儿不是?
他不吭声,拿着温湿的帕子上前小心伺候,可他一靠近,四爷眼睛就睁开了。
“宋氏呢?”四爷皱着眉头冷冷盯着苏培盛,盯得他差点儿跪下来,那帕子是如何都不敢再递上前。
“回爷的话, 宋格格说自个儿身子不适,夜深了见不得风,让奴才代为给爷赔罪呢。”苏培盛躬着身子低声回答。
当奴才的就是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是。
四爷冷哼出声,就她那倔强着死都不肯改口的样子,还会赔罪?
他虽然醉得不轻,好歹也没彻底失了清明,也知道几分轻重,没再多说什么,只冷着脸叫苏培盛伺候着睡下。
这日过去后,四爷像是跟宋琉璃较上劲一般,去了正院去越漪苑,碎玉阁去的更多,连怡乐轩四爷都去了一回,喜得武氏差点儿没蹦起来。
张氏就在兰柏轩隔壁住着,四爷多来碎玉阁几回,府里头只当她是又重新得了恩宠,伺候得精心了不少。
她虽然过去性子不好,却并非愚钝,这一年下来她都亲力亲为照顾自个儿的小格格,心思更是通透了些。
四爷回回来碎玉阁都不叫水,陪着小格格逗趣儿的时候倒是比跟她说话还多,不经意间还冲着隔壁脸色莫测,她如何猜不出四爷频频来碎玉阁是为了哪般?
因此虽然张氏在别人眼中复宠,她却没像过去那样又张扬起来,一直很低调的样子,倒是叫福晋心里满意了不少。
宋琉璃这边就更不在乎了,她和张氏即便不是敌人,以张氏的性子也不会上赶着讨好她,二人作为邻居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虽然大伙儿都知道四爷冷着兰柏轩,可她有了身孕,膳房又被苏培盛暗地里敲打过,谁也不曾忽视了她去,她那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
这日给福晋请过安后,宋琉璃扶着木莲回到兰柏轩后,边吃着点心边好奇盯着木莲跟她聊天。
“还没感觉?”
木莲面无表情摇摇头:“没有。”
宋琉璃咋舌:“难不成是骗人的?”
可当初学那符篆的时候,还是走近科学的时代呢,反转符也用不了,讲故事人家也不会跟她撒谎吧?
木莲不说话,格格这话明显不是问她,再说反噬这个事儿,没有不是更好吗?
可宋琉璃不这么想,这就跟吊在头顶的另一只靴子,不掉下来总叫人心神不宁。
“还是说那位现如今……不是符篆的作用?”
木莲依然不回答,这事儿她就更不知道了。
倒是许福心思更灵敏些,他翻着火盆子上给自家格格烤的红薯,思忖着低声道:“格格,那位也只是在佛堂呆着,眼下也没别的处置,怕不是还没彻底见效?”
宋琉璃挑挑眉:“有可能……这也真是奇怪,清风苑闹了那么一出,没个结果就什么动静都没了。府里头接二连三没了好几个孩子,也不见福晋和爷敲打谁,确实是说不过去。”
福晋虽然看着没有李氏和乌雅氏能算计,也不能这么无能吧?
更别说四爷,野史和小说都说他是个对掌控力要求特别高的人,还有电影里那什么血滴子,大臣家里小妾偷个人雍正都能知道,没道理自家后院出了这么多事儿,他反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说因为现在时间还早?也是,据说那什么血滴子是九龙夺嫡时候才有的,四爷现在还是跟在太子身后兢兢业业愿为贤王的乖狗子,即便对那把椅子有所想法,估计也只是偶尔意淫一下。
想来现在的四爷……还真是个愣头青啊,谁能想得到一代铁血帝王年轻时候被妻妾都能耍的团团转呢?
宋琉璃在内心吐槽着四爷,不留神就干掉了一碟子点心,连拳头大小的烤红薯都吃了俩。
木莲赶紧拦着:“格格,眼看着快到午膳时候了。”
宋琉璃脑海这才停止了转悠,懒洋洋点了点头:“也是,这大冷的天儿,小格格告诉我说她想吃烤羊腿,还想吃红烧肉,还有五香仔鸽!”
许福:“……”
您才有孕一个多月,小格格能有这么大胃口?
说实话几个奴才都被她吃怕了,过去她用膳便不少,可也没现在这么吓人。许福算过,自家格格除了三餐照旧,每日里点心至少要两碟子,至于用火盆子烤的栗子、小土豆、红薯,那就没数了。
看着宋琉璃那依然纤细的腰肢,大伙儿都不知道这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
就在几个奴才都愁着怎么叫自家格格少吃点的时候,‘无能’的愣头青四爷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现在没了户部的差事,上不上朝也只是个形式,按理说每日里除了看看古籍,便也没什么别的事儿了。
可他这阵子并不清闲,乌雅蒙德暴毙后,直郡王的人便开始处理掉他们跟乌雅氏来往的痕迹,粘杆处发现直郡王的幕僚跟几个向来维护太子正统的御史有所来往,也不知道直郡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爷,隔壁来消息了。”苏培盛小跑着进了门便躬身道。
四爷正在写信,闻言写完几个字儿才停下笔:“说。”
苏培盛直接跪下来低着头禀报:“说是……说是要郑嬷嬷想法子对大阿哥动手,然后栽赃到李格格身上,李父在牢里得了照顾,有人告诉他是太子帮衬着要替他脱罪。”
“啪”一声,四爷直接把上好的紫毫笔给捏断了,脸色变得铁青。
让他以为是太子借李氏的手杀了他的嫡子,再叫太子一派的御史捅出乌雅氏阿芙蓉的生意,一来是让他跟太子决裂,二来他身为孝懿仁皇后养子没了嫡子便没了争夺皇位的机会,三来是让太子在皇上那里更加劣迹斑斑,四来直郡王毫不沾身,更突显出长子刚正不阿的作风。
一石四鸟,他的大哥和八弟真真是好算计!
“广州那边现在如何了?”四爷面无表情地冷声问道。
苏培盛赶紧回话:“高斌让人飞鸽传书,说直郡王的人已经被他杀了,没有暴露身份。至于阿芙蓉已全部销毁,所有的货物都换成了广藿香和灵芝,私下出海的船也都销毁了。”
四爷眼神露出几分无情:“京城这边也可以动手了,沾过手的人格杀勿论。”
苏培盛没有丝毫犹豫:“喳!”
“还有,叫人跟大街上的流浪乞儿联系,让人将八福晋善妒不许老八去别人那儿,导致老八无子的事儿编成歌谣,在开春之前要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他们不是想要自己没了嫡子吗?以前他不屑于用这些下作手段,倒是叫他们以为自己好欺负,那他也不必客气。
只是直郡王那里……四爷略有些憋气。
虽然眼下粘杆处还算是得力,毕竟人数不算太多,也还不算成气候。而直郡王府又一直守备森严,他并不能确认直郡王那里到底捏着多少把柄,不逼急了直郡王因着老爷子喜欢手足情深并不会鱼死网破,可到底是个隐患。
再者直郡王作为能跟太子争得火热的长子,在朝中势力颇多。四爷一直以来为了不让太子忌讳,私下里势力并不算多,要是跟直郡王对上……他并不是对手。
这让四爷越发觉得自个儿前头的隐忍和退让叫他憋屈,而即便如此憋屈也依然不能叫他的亲兄弟手软。
从小他就过得艰难,眼下在自个儿府里嫡子被算计,他只用这样的方式来抵御,到底不算是办法。
“爷叫李越艰去请的人可有消息了?”
苏培盛也知道四爷这会子心情不好,他跪得越发低了些:“那位戴先生要参加科举,不曾接受招揽。”
四爷闭目沉了沉思绪,眼下事情不少,且得一步步慢慢解决,越急越容易出问题。
他强摁下纷杂的思绪,声音更淡了几分:“那就先不必再跟他接触了,叫人给爷准备酒。”
苏培盛:“……”又喝?
他不敢多说,只能赶紧去准备。
本来他以为四爷是要请兰柏轩那位作陪,可没想到四爷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晚膳都没用多少,却不曾问过兰柏轩那边的情况。
直到过了酉时,以为自己想多了的苏培盛,又听到了四爷那句异常冷清,异常沉稳的话——
“爷喝多了!”
“……”苏培盛都有些看不透自家爷了,这从深沉莫测到如此幼稚,您是不是给奴才点适应时间?
“叫宋氏来伺候!”四爷倒是不等着苏培盛自个儿想该如何回话,直接了当地吩咐。
苏培盛赶紧躬身:“喳!奴才这就去。”
宋琉璃这会子确实才刚用完晚膳,中午她不顾奴才阻拦吃了烤羊腿,今日里所有的茶水就都换成了金银花茶。
她正喝着茶呢,苏培盛就进来了。
“给宋格格请安,格格万福金安。”
宋琉璃懒洋洋靠着软塌,嗓音软软的,说出的话却很刺人:“看见苏公公,我很难安呀!”
苏培盛:“……”这也不是奴才说了算的不是?
“主子爷请您去外院伺候呢。”他也不敢多说,只讨好地笑着道。
宋琉璃坐直身子,拿左手抵在腰后,摸着自个儿一马平川的肚子一脸母爱泛滥的样子:“苏公公您看,还真是不巧,小格格也闹着要我伺候呢,我一动她就闹腾,这可如何是好?”
苏培盛:“……”小格格?那是小狐狸成了精吧?您才有孕不到俩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