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主请安, 包养不够要等三十六时辰哟~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畅春园,乌拉那拉氏都没资格坐轿子,她还穿着花盆底, 早就累得不成样子,洗漱完闭上眼就陷入了黑甜梦乡。maixi9
外院这边却是热闹的多,喝多了酒的人要么睡觉,要么就得把喝进肚子里的苦水给倒出来。
四爷素日里克制惯了, 即便醉得不轻也还勉强着自个儿行走, 可要就这么去睡,那是不能的,从心底到舌尖儿都苦的他睡不着。
自家亲兄弟给他使绊子,偏偏晚宴上,不管是德妃还是胤祯都不曾解释一二, 他们可能有自己的思量, 可谁也没替他考虑。
眼下皇上是心疼他这个儿子, 可以后呢?
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字放在最前面, 以后若是有差事,皇阿玛会不会觉得他连家里都管不好, 又何德何能处理天下事?
这些对着德妃他说不出来, 对着胤祯那个棒槌他更说不着, 即便是跟他同病相怜的胤祺他也没办法吐露哪怕一个字儿。
苦涩一点点在他心里放大, 憋得他心头说不出的烦躁,心凉到极致便成了火气, 一阵阵拱得他只想发泄。
外院也是有贴身丫鬟的,有些时候皇子出门在外不方便带妾室,时日久了也会收用身边的丫头, 若是还愿意叫跟着伺候,那就还是丫头,若是想给名分,才会放到后院去做个侍妾。
月知便是四爷去岁在秋狝时收用过的丫头,苏培盛看着自家爷仿佛是要折腾的样子,便示意她进门伺候。
月知红着脸端着醒酒汤进了门,刚放下漆盘靠近四爷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月知闻着浓郁酒气腿上直发软,一头撞在了四爷胸口。
不等她更激动,四爷突然抬起她的脸,因为醉酒手不听使唤,连她头上的银簪子都给碰掉了去。
月知正被四爷看得脸红心跳,恨不能化成一滩水儿,突然就被推了一个趔趄。
“滚!”四爷冷然的声音一出,月知愣了一下,脸色又红又白,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苏培盛没法子,只能自个儿胆战心惊进门伺候。
四爷斜躺在软塌上,使劲儿撕着领口:“去!给爷把小狐狸叫过来!”
苏培盛都想给四爷跪了,您说您跟女主子们的情趣奴才如何能知道?后院儿里哪个不是狐狸呢?心眼子都多的叫人害怕。
四爷见苏培盛不动,伸出腿空踹一脚:“狗奴才!还不去!把小狐狸给爷叫来!”
苏培盛赶忙躬身:“诶诶诶!奴才这就去!”
他退到门口,见苏宝生眼巴巴盯着他,咬咬牙:“去!把宋格格请过来!”
要是论狐狸还有狐过那位的吗?好歹这位看着没那么能闹妖,他愿意抬举。
苏宝生应声后抡腿儿就跑。
宋琉璃坐着软轿过来的时候,苏培盛都快急哭了,看见她就赶紧小跑过来苦着脸求:“格格,您可来了,您快进去吧。”
宋琉璃:“……”她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苏培盛指着里头压低了声音:“爷怎么都不肯喝醒酒汤,也不叫奴才们近身伺候,脸都不肯擦洗,您看……”
宋琉璃深吸了口气:“把醒酒汤给我吧。”
来都来了,不干点儿实事儿能行?见证她小宋格格哄孩子技术的时候到了!
不等苏培盛说话,月雅就端着漆盘过来了。
宋琉璃接过醒酒汤进了门,她刚放下盘子,四爷就睁开了眼,还特别冷厉的盯着她。
若是常人恐怕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了,可宋琉璃只是怕死,又不怕醉鬼,没瞧那冷厉的眸子都空茫茫的,明显是醉后皆空的样子。
她笑了笑,用哄‘宝宝’的口气上前:“爷,起来喝醒酒汤好不好?”
四爷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你是爷的小狐狸?”
宋琉璃:“……”艹,这是什么羞耻对白。
“是是是,我是您的心肝小狐狸,快点把醒酒汤喝了,不喝小小狐要生气了呢!”她软下嗓子端着醒酒汤靠近。
在门口仔细听着的苏培盛和苏宝生立时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互相对视一眼,将下人们撵走关上门,站在门外守着。
四爷被那把小嗓子安慰着,乖乖把醒酒汤喝了下去。
宋琉璃在铜盆里将帕子拿温水打湿,给他擦了脸,又将他的外衣给脱下来。
这个过程中,四爷一直平静的看着她,眼神空茫,似是认真又似是走神,倒是没再折腾。
宋琉璃也不管他到底什么意思:“爷,歇了吧?明个儿您还得早起呢。”
四爷又不乐意了,抱着她不撒手:“爷不睡,爷心里苦,嘴里也苦,太苦了,睡不着!额娘……”她即便是为了保住两个儿子的性命前途,可为何时间久了假戏真做,就真的不管伤他至深呢?
可他即便醉了也不敢真的抱怨,说出额娘两个字就紧紧闭上嘴皱起了眉头。
宋琉璃满头黑线之余,算是知道这位爷怎么醉得了。左不过就是偏爱小儿子和忽视大儿子惹的祸,她叹了口气,也能理解四爷的心思。
上辈子她父母都是国家科学研究院的高级专家,他们还有个同样是高级分子研究学专家的儿子,一家三口废寝忘食将所有的热情都贡献给了国家,相亲相爱特别和谐。
而她这个计划外的产物,小时候被扔给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去世后,又扔给保姆。保姆知道他们经年累月不回来,只拿着工资不干活儿,她从小学开始就要学着讨好邻居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才能混口饭吃。
每回他们回家,看着爸爸妈妈哥哥三个人说不完的专业术语,她一句话都插不上,心里也特别苦。
这会子看见四爷难得露出脆弱模样,她叹了口气,心有点发软。
她上前揽着四爷将他往卧房带:“爷乖啊,额娘不是不爱你,只是爱的比较深沉,以后你会懂的,睡醒就好了。”
这是她无数次拿来安慰自己的话,希望能管用。
四爷一进卧房就抱着她开始手脚不老实:“对!所以爷得把最好的狐狸皮子扒下来给额娘!”
宋琉璃:“……”你个渣!我好心安慰你,你想扒我的皮?
她面无表情使劲儿带着四爷往床边走,可四爷不但是扒衣服,嘴上也不老实,凑到她脸上就开始胡乱亲。
宋琉璃皱着眉头躲时,看到了床上的银簪子,随即又看到了四爷白色里衣衣领上的唇脂印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怒气。
她是想着争宠,也从没想过独宠,她也知道在大清跟皇子们讲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笑话,可四爷流连后院是一回事儿,刚碰完别的女人立马就碰她就叫人恶心了。
感觉到四爷越来越沉,她怒从胆边起,膝盖猛地一上抬,双手用力,直接将四爷顶得仰倒在床上:“玩儿勺子去吧!”
她冷哼一声,将被子随意给他盖在身上,拿了床被子在旁边硬榻上睡了。
四爷被叫醒的时候也不过才刚过丑时,他一睁眼就觉得头疼欲裂。
好不容易强撑着站起身,就看见了缩在硬榻上还睡着的宋琉璃,他皱了皱眉:“她怎么在这儿?”
苏培盛躬身:“回爷的话,您昨日叫宋格格过来伺候,宋格格伺候您到过了三更才歇下。”
这是替宋琉璃解释没起身伺候的原因。
四爷捏了捏额角,着急去户部应卯,也没多问,看见床上有些磕碜的银簪子随口道:“赏她一套头面……算了,多赏她几根儿好一些的簪子,不用叫后院知道。”
苏培盛赶紧躬身:“喳。”
宋琉璃不在自己院子里,又是睡得硬榻,也没睡的太踏实,等四爷走了没多久,她也醒过来起身回了兰柏轩。
她还没用完早膳,苏宝生就捧着个红漆盘子来了。
“奴才给格格请安,这是爷吩咐赏给格格的,奴才亲自去挑的,格格看看喜不喜欢。”
宋琉璃以为四爷是为着昨日的孟浪行为道歉,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多谢宝生公公,许福。”
许福接过盘子的功夫就往苏宝生袖口塞了个轻飘飘的荷包:“请苏哥哥喝茶。”
苏宝生不动声色捏了捏,知是银票,脸上笑得更灿烂了些:“多谢格格赏,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等苏宝生走了以后,茯苓欣喜地接过漆盘:“格格,瞧着都是如今流行的样式呢,您瞧这玉簪多通透,明儿个奴婢就给您戴上。”
宋琉璃轻飘飘看着那几根簪子,面无表情:“收起来,别叫我看见!”
茯苓跟许福面面相觑,也不敢说什么,只应声后就赶紧收进了库房。
还不知自己赏到马蹄子上的四爷,坐在马车上喝了好几杯热茶头疼才轻了点儿。
这一松缓,他就模模糊糊记起了昨晚的事情,脸色瞬间变幻莫测起来,很快就有了那么点子咬牙切齿的意思。
茯苓被许福拉小鸡仔一样拉进门,然后看着他关上房门,自家格格又是那种‘快点关门好宰了’的语气,她进门跪下后,连哭都不敢出声,只眼泪哗哗往外冒。
宋琉璃也不着急让她起身,跪坐在地上哭还省点子力气不是?
“说吧,为何不肯管银子?”
茯苓打着哭嗝道:“回格格的话,过去奴婢一直跟丁香姐……跟丁香住在一个屋里,她还教奴婢写字,所以奴婢才跟她亲近,可没想到……奴婢怕格格厌了奴婢,才一直不敢说……”
宋琉璃见她说话间哭得越发厉害,语气倒是温和了些:“说什么?我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还让你管着我屋里,自是不会怀疑你的。”
茯苓听见这话心里一松,就更难受了:“格格是好人!”
宋琉璃:“……”这还真未必。
可随即茯苓又呜呜哭出来:“是奴婢无能,奴婢…不识字,呜呜…丁香姐姐才刚教会奴婢写自己的名字就……太难写了……”
宋琉璃:“……”
都是她的错,她要是给茯苓起名叫一一就好了。
她扫了许福一眼,许福赧然低下头去:“奴才过去不曾在主子们身边伺候过,连名字……也不会写。”
宋琉璃了然,大清律例是不许奴才识字的,宫里头好多主子识的字也未必有一箩筐,更何况是不起眼的下人。
能够当管事或者能管账的,大都是主子身边的红人,或者家里有人识字,就像丁香,想必是她那未来夫君教的。
她扫了茯苓一眼,这次倒是没再避着她,直接问许福:“你可见木莲跟苏培盛说什么了?”
茯苓闻言,泪眼朦胧的就懵住了,咋她跟谁住谁都背主呢?
许福低声回话:“除了咱们知道的事儿,其他的苏公公问,木莲没吐露半个字,看着是可用的。”
是的,木莲是外院的钉子。
许福溜须拍马的功夫不低,苏培盛在兰柏轩时,他是眼都不错盯着,就怕溜不周到,一来二去很快就发现了。
宋琉璃觉得这事儿也正常,虽说后面因为四爷来的勤,她也不是时时佩着聚阴符,补给四爷的阳气潜移默化不容易被人察觉。可刚过完年那会儿四爷身体状态不佳,比对稍微明显了些。
不管是苏培盛还是四爷,当然不可能没察觉,也不会放任后院女人拿主子身体动手争宠,这才让木莲露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