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的时候, 一轮弯月挂在梢头, 也没带来多少光亮,几个人走过的地方假山林立,多少有些阴森吓人。jiujiuzuowen
“你们也都是从外院出去的, 该怎么交代你们心里也清楚章程, 请吧。”程劲因着前头被算计又中了软筋散的事儿, 颇有些郁气,这会子说话就有些冷,在夜色中更显阴森森的。
半夏和杜若彼此都没有看对方,脸上也没多少害怕的神色,都只是垂着头安静跟着程劲进了假山后头的密室里,那里高斌已经带人在等着她们俩。
高斌脸色也不算好看:“说吧, 宋主子那里可有何不对之处?”
半夏跪在地上,低垂的脑袋轻轻晃动:“主子心思单纯,没什么不对之处,只是信奉道家的平安符那等子吉祥的符篆, 时不时会描一些出来摆在屋里, 这些奴婢前头都已经跟苏公公禀报过了。”
高斌眼神闪了闪,他冷哼一声蹲在跪着的二人面前, 一只手猛地把住杜若的脸, 强迫她抬起头。
“除了符篆可有其他不对的地方?”高斌锋锐的目光紧紧盯着杜若, “比如巫蛊?”
杜若脸色发白,可眼神依然很镇定:“高统领最好手劲儿小一些,奴婢皮薄, 万一叫主子发现痕迹,奴婢不好交代。”
高斌:“……”他心里憋着一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跟触碰到鬼一样快速松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
杜若这才轻轻揉捏着下巴,倒是也老实交代:“我们主子画的都是道观里常见的符篆,奴婢和半夏都曾一一带给苏公公,叫去道观里问过的。因为主子信这个,奴婢等人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道符乃正气化符,讲究天法自然,而巫蛊是诅咒和毒术,是为天地不容的邪气,道家和佛家追求的都是打压这股子邪气,还请高统领慎言。”
高斌嘴角抽了抽,他这是审问来了,还是叫人给他传道来了?
“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高斌看了程劲一眼,没了继续审下去的念头,问话不免就懒散了些。
主子爷叫他们审问琉璎园的奴才,还得趁着宋主子休息的功夫,审完还不能叫宋主子知道,这不是明摆着怕宋主子知道了生气吗?
槽多无口,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正常审问完,没问题他们也没胆子扣着人不放。
半夏和杜若都低着头不吭声,显然是没什么可交代的。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自个儿掂量清楚。”高斌冷着脸说完,便挥了挥手,叫程劲带人走。
半夏和杜若给高斌行完礼,默不作声跟着程劲出了迷宫一样的密室,被程劲用轻功送回了琉璎园。
等了许久,两个人都没说话,一直到外头敲过二更的梆子,半夏才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冲着杜若的方向。
“跟了主子,便是主子的奴才,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吧?”
杜若比半夏大半岁,一直都比较照顾她,听见她这话,杜若沉默了会儿才轻声回答:“爷不会把我们要回去了,既然是琉璎园的奴才,就守着琉璎园的规矩。”
琉璎园的规矩是什么?其实素日里他们这些当奴才的都还算是轻快,宋琉璃身为主子并不难伺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特别好伺候。
可对宋琉璃来说,她唯独不能容忍背叛和自作主张,她便是琉璎园的规矩,所有的奴才都心里清明着呢。
半夏唇角微弯:“主子是个有手段的,好好伺候着就是了。”
杜若翻了个身,捏了捏主子赏的装着驱蚊符的荷包,在黑暗中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起来后,半夏是沐休过,不用去主子跟前伺候,杜若却要跟木莲一起伺候主子起身。
她收拾利索,出了倒座房,进去西厢房旁边的抱厦,把清口的温水准备好,拿过小丫头提过来的热水放在炉子上热着。
木莲一进门就瞧见了杜若下巴上清浅的指印儿,她放下手中的奶饽饽,拉着杜若朝窗户处凑了凑。
“怎么了这是?”
杜若摇摇头:“木莲姐姐别问,一会儿见了主子再说。”
木莲想起自己昨日看见的事儿,眼神闪了闪,没再继续问下去。
等宋琉璃用过早膳,又看了看豆豆,陪着大宝和小宝说了会儿话,才叫众人都退了出去,还叫许福守着门。
“说说吧。”宋琉璃靠在被垛上头,懒洋洋看着杜若和木莲。
木莲见杜若不开口,迟疑了一下先凑到前头:“昨儿个奴婢瞧见听叶苍白着脸偷偷回了听雪院,她走路有些不大稳当。”
宋琉璃了然的点点头,看样子钮祜禄氏那边是年氏所为,她扭头看向杜若。
杜若跪在地上低下头去:“昨儿个府里有飞贼入了扶香院,爷叫人审问各院子的奴才,奴婢和半夏也被叫过去了。”
随即她一点没隐瞒,把昨儿个跟高斌的对话说了个清楚。
宋琉璃突然哼笑出声,看样子四爷即便是宠着她,也依然不会放下对自己的疑心,毕竟自己也是后院里的人,她这阵子被四爷贴心哄得热乎的心稍微冷静了些。
她倒是没对四爷心冷,毕竟雍正历史上就是个多疑冷情的人,她不觉得四爷对她的喜爱是假的,只到底不是少了她不可的程度。
好在她对四爷也没有非君不可的热情,为的不过是活得更好一些,半斤对八两的俩人,没谁对谁不起。
不过半夏和杜若倒是叫她有些诧异,随即想起她叫木莲偷偷缝在二人荷包夹层的增生符,她才笑了笑。
若是心不向着她,增生符也是无用,以后这二人倒是可以更信任些。
“木莲,你叫人把情况跟年侧福晋说一声儿,问问钮祜禄氏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宋琉璃眼珠子转了转,对着木莲吩咐。
都到了这种地步,钮祜禄氏不死,谁也不能心安,都闹腾了这么一出,还是得把钮祜禄氏摁死才行。
被宋琉璃惦记着的钮祜禄氏,天明时分才刚刚产下孩子,那孩子许是在肚子里憋了太久,出生好半天才哭出声儿来,声音弱得跟猫崽子有得一拼。
等确认孩子暂时无恙,高斌就叫人先把孩子给安置好,叫两个外院里的丫鬟守着钮祜禄氏。
虽然那个叫老七的大夫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都把百年的参片拿来塞在她舌下替钮祜禄氏吊着命,可她气息还是越来越弱。
“弘历……弘历,我才是老佛爷,我才是太后……”钮祜禄氏在昏睡中梦见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对着乌拉那拉氏叫皇额娘,对自己却不屑一顾,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可这尖叫在别人听来,也不过是极低的呻-吟罢了,只这微弱的动静也叫两个伺候的丫头白了脸,其中一个赶紧去叫高斌。
等高斌进来的时候,钮祜禄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色极为扭曲,在这昏暗中显得特别可怕。
“年贵妃……死得好!宋氏哈哈……四爷的第一个女人又如何!你不过就是个嫔,齐妃……弘昀死的早,弘时认了老八做阿玛,你还能靠谁?”钮祜禄氏脸色挣扎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叫两个小丫头恨不能赶紧晕过去。
高斌也听得胆战心惊,紧紧攥住拳头,心里想着,还好没说宋主子,还好……
“宋氏,宋氏你个贱人!你到底是人是鬼……啊!”钮祜禄氏像是梦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头都忍不住摇摆起来,随即伸出手紧紧抓了一把,不等高斌反应过来,钮祜禄氏的手猛地僵住,而后砰然落下去再没了动静。
两个小丫头吓得紧紧捂住嘴,跪在角落里一声都不敢吭。
高斌黑着脸上前探了探钮祜禄氏的鼻息,又拿手贴在她脖颈上片刻,皱着眉放下了手。
“来人!钮祜禄庶福晋难产,一尸两命,禀报宋侧福晋,叫那其嬷嬷和苏公公赶紧派人去扶香院收敛。”高斌扫了角落里一眼,冲着外头吩咐。
没一会儿工夫,程劲就带着人把钮祜禄氏抬走,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们早就准备了一个死婴,后头的事儿自有苏培盛去安排。
高斌叫人先把两个面如死灰的小丫头给关起来,自己匆匆在纸上写了些字儿,带着纸去了外书房。
四爷拿到那纸以后,倒是没有过于惊讶,他本就觉得钮祜禄氏不对,如今瞧着这钮祜禄氏倒确实是他的女人。
只不过钮祜禄氏吐露出来的内容……四爷眼神越发明亮,浑身气压却极为冷凝,叫高斌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什么贵妃、嫔、齐妃……能有这样封号的,那必定是紫禁城里的主子,可听着钮祜禄氏的意思,都是府里的女主子们,这叫高斌都忍不住激动的浑身轻轻哆嗦着。
主子爷竟然有可能是未来的真龙天子,那他们这群奴才岂不是也要鸡犬升天?!
得知主子有野望是一回事儿,知道将来主子会成功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不为这样的事儿激动。
四爷看着那张纸,比高斌想的还要更多一些,年氏被封为贵妃,自己对她没什么感觉,那必定就是年氏娘家显贵,看样子是应在年羹尧身上。
齐妃是李氏,身为侧福晋也不难猜测,至于宋氏,一开始那个定不是说的小狐狸,毕竟照他对小狐狸的宠爱,绝不可能叫宋琉璃做个嫔,第一个女人……该是李氏,可照钮祜禄氏的理解,应是合英院的宋氏。
那叫钮祜禄氏惊吓而亡的后头那个宋氏……四爷紧紧拧住了眉,‘是人是鬼’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钮祜禄氏是觉得宋琉璃是宋氏复活了?也不对,小狐狸入府时,宋氏还活着。
那就是……宋琉璃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四爷盯着那张纸,眼神越发幽深起来。
“钮祜禄氏梦魇时,都有谁听见了?”四爷将那张纸拿到烛光前头一边烧一边淡淡问道。
高斌跪伏在地:“回主子的话,只有奴才和两个伺候的丫头。”
“那两个丫头你知道该怎么处置。”四爷脸色极为冷淡,“问问她们有什么心愿,别亏待了她们。”
高斌脸色一凛,又磕了个头:“奴才知道了。”
知道这样的事情,那两个丫头定然是活不成的,只能是家里多照顾着些。
高斌自个儿心里也清楚,今日这事儿,出了外书房的门,哪怕是梦里他都不能吐露一个字,不然他一家子也都活不成。
“钮祜禄氏死了?”年氏从软榻上翻身起来,忍不住皱起眉,“你确定吗?”
听叶点点头:“宋侧福晋叫木莲来禀报的,那其嬷嬷亲眼看了,是钮祜禄庶福晋没错,夜里奴婢再去确认一下。”
年氏皱着眉细细思量,这会子才叫收敛,中间可是有大半天的功夫,若是钮祜禄氏曾经醒过来,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说过什么。
“你叫人盯着些粘杆处,若是有什么不对……”年氏眼神闪了闪随即闭上眼,“就把计划提前。”
她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就走,可心里也很清楚,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只怕年家一家子都要受拖累。
听叶夜里去探过扶香院的灵堂,过后回来才跟年氏禀报:“主子,钮祜禄庶福晋确定无误,可孩子不是刚出生的,看着像是满月夭折的,应该是从外头招进来的。”
年氏眯着眼睛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思量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计划提前吧。”
她不能冒险,现在走,以后还有机会能见着妹妹,若是出了事儿,她以后就再见不到宋琉璃了。
宋琉璃出月子后天儿已经冷得厉害,所以哪怕是她下了床,那其嬷嬷也不叫她多出门,顶多就是在廊子上走动一二。
十一月中开始雪就一场接一场的下,下一场冷一场,到最后哪怕不下雪,也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衬得到处都干净了许多。
宋琉璃虽然能宅的住,可她也不乐意老在屋里呆着,这日便叫人搬了个摇椅到廊子上,摇椅上铺着四爷从木兰围场带回来的上好皮子,红艳艳地瞅着特别喜庆。
四周都摆了火盆子,也有取暖符贴在身上,她叫大宝和小宝趴在她身上,一边给两个人讲故事,一边晃摇椅,没多会儿,娘仨就都晃困了。
茯苓见三个主子都睡了过去,愁得不行,虽说廊子上都有厚厚的毡帘,可到底还是通着风,真叫主子受了寒,谁也担不起责任。
可也没人敢叫醒主子,茯苓只能叫人拿了三条厚毯子过来,一层层给主子盖上,几个奴才挡在两旁,替主子挡着风。
四爷过来的时候,刚走进廊子里,远远便看见好几个小太监站成排,像是迎接主子又有些怪异。
小太监们很快便看见了四爷,都苦着脸给四爷跪地请安,四爷这才瞧见睡在摇椅上的小狐狸。
白皙的小脸蛋儿陷在火红的狐狸皮子里,红白相间,衬得小狐狸那容颜更盛了几分,倒是有股子不似凡人的……妖气。
四爷深深盯着宋琉璃看了会儿,才发现她腰侧还鼓着两坨,四爷过去轻轻拍了拍,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知道是大宝和小宝。
四爷直接把宋琉璃抱起来,示意苏培盛和许福,一人抱着一个小的,紧跑着进了屋。
等宋琉璃被抱进屋,四爷刚放下她,她就朦胧着醒了过来。
“爷,什么时辰了?”刚醒过来,宋琉璃声音还有几分口齿不清,眼睛也眯着,像极了深山里走出来的小妖精。
四爷捏着她圆润的下巴轻轻摩挲:“巳时末了,怎么在廊子上就睡着了?”
宋琉璃打着哈欠靠在四爷身上,环住四爷的腰身声音依然像是没睡醒似的懒散:“摇椅太舒服了,摇着摇着就困了嘛!”
四爷盯着小狐狸的脑袋顶,好一会儿才轻轻摸着她顺滑的乌发:“起来洗漱吧,醒醒神儿,爷陪你用午膳。”
等宋琉璃收拾好,午膳都已经摆到桌上,虽然她出了月子,可冬天是养膘的季节,膳房进的都还是些温补的菜品,瞧着很丰盛。
“爷不是说这阵子要忙着,没时间陪我用膳吗?”宋琉璃先盛了碗汤慢慢喝着,她睡了一觉暂时没什么食欲,“今儿个怎么又过来了呀?”
“明天爷要去一趟通州,跟你说一声,大概五六日就回,你好好管着府里,爷不在,要是有人来,你也不必应着,只闭门谢客就行。”四爷给她夹了个春卷,看着宋琉璃慢腾腾咽下去,又替她夹了个奶饽饽过去,这才温声道。
“唔……这么冷的天儿,怎么还叫出去呀?”宋琉璃噘着嘴咽下口中食物才嘟囔着,“听那其嬷嬷说过几日还要下大雪呢。”
四爷唇角笑意不变,眼神很淡然:“朝堂上的事儿瞬息万变,你乖乖在府里呆着,不许再去外头睡了,要是受了凉,所有的奴才都给你换了。”
宋琉璃哼哼了两声,到底没敢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阵子四爷对她越来越好,可总是叫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好像上辈子被人盯着的时候一样,可也不是被人盯梢那种感觉,总之就是奇怪的很。
朝堂上的事情她是接触不到的,可自打她管着府里头,宋夫人和索绰罗氏倒是没事儿会过来看看她。多的不说,宋夫人暗地里没少表忠心,只说瓜尔佳府和宋府都站在四爷这边。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眼下没了太子,皇太孙也黄了,朝中出息的阿哥就那么几个,直亲王和四爷明摆着是最有希望的。
所以这阵子看着四爷越发深不可测,连表情都13了许多,一副叫人看不透的样子,宋琉璃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定是到冲刺阶段了,宅斗的技术核心是什么?装逼有时尽,苟怂一直赢啊!
“那爷一定要多带些厚衣裳,路上要好好用膳。”宋琉璃用完膳,拉着四爷坐在软榻上顺势靠在他怀里,“爷这身上的肉都是我一点点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可不能出去一趟就都丢了,我会哭的。”
四爷:“……”
什么样的鬼怪才这么能折腾?也就是个贪恋人间温情的小狐狸精罢了。
他捏着宋琉璃的脸蛋儿笑:“爷听你的便是。”
宋琉璃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想起年氏叮嘱她的事儿,才将脑袋埋在了四爷怀里:“爷,年妹妹那边我瞧着又有些不好,说是起不来床,是不是叫太医过来看看?”
四爷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思量,自打钮祜禄氏那句‘年贵妃死得好’出来他便对年氏有些不喜。
他前几日去听雪院坐坐喝了杯茶,第二日年氏就病了,也是有些丧气。这样的人封贵妃,死后便是皇贵妃,叫她压在小狐狸头上,四爷是不乐意的。
眼下听见这话四爷脸色淡了许多:“爷会叫太医过去看的,你就不必过去了,免得沾了病气,毕竟琉璎园孩子多。”
宋琉璃点点头:“听爷的。”
四爷第二天要走,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也就没在这里多留,陪着宋琉璃歇过晌儿就回了外院。
他刚进书房,就听见苏培盛禀报:“爷,富察大人和陈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
四爷捏了捏鼻梁,有些头疼:“请吧。”
胤裪十一月初便回了京城,四爷以前虽然知道胤裪善于伏低做小,可他没想到胤裪比胤禩还会装。
即便是替万岁爷登泰山祭祀,回来后依然装出副小透明的样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半点骄矜都不见。
万岁爷对他这样谦逊自然是满意的,前几日刚在朝上宣旨,叫胤裪署理了内务府的总管事。
既然胤裪这边派了差事,已经在家闲赋许久的直亲王等人自然也不会落下,直亲王胤褆去管着京郊大营那边的事体,诚亲王胤祉则被分到翰林院,叫他带着人编撰《四库全书》,四爷仍旧是坐了户部,胤禩去了礼部,胤祯则被万岁爷指到了兵部。
得偿所愿的胤祯高兴的差点儿没冲上来亲四爷一口,直叫四爷冷眼瞪了他许久才叫他安分下来。
若说几个成年的皇子阿哥们该派差事的都派了,这也就算了,许是万岁爷想要看看大家伙儿的本事,沉淀一段时间再考虑储君的事儿。
只四爷这里经过了钮祜禄氏的事情,比别人更敏感些,万岁爷籍着策妄阿拉布坦最近有些蠢蠢欲动的由头,叫人给四爷搬了许多旧折子回去,叫她仔细着看,细细思量若是打起来以后,辎重部署方面该如何办。
四爷心里清楚,万岁爷这是对他有所偏重,都说肉得偷偷吃,这个道理四爷很明白,他日常行事便越发低调了些。
可他想着低调,却偏偏有人不让他低调,真是叫人头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