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山海 第76章 霜罚

海神山鬼来座中，纸钱窸窣鸣旋风。

风呼云卷，煽动者着蜿蜒连绵的山脉，传出阵阵呼啸声。

灰黑色纸屑在空中漫天飞舞，纸屑之中还夹杂着不少金黄色纸钱，肆意在空中飘荡。

风吹动了尘屑，也吹动了大片素白的衣袖和抹额。衣袖中装点着金黄色的纸钱，以及衣裙身旁的数十座墓碑。

“檀山村邓福。”

“檀山村龚文。”

“檀山村许秀莲。”

“檀山村......”

一双食指处生着茧子的手，拿着一柄漆黑手掌长的匕首，匕首锋利的尖刃刺进平整的木板，木屑随着匕首刻画的动作掉落。

一笔一划刻下檀山村每一位村名的名字。

“衡，元，正。”

伴随着最后一笔的刻画，檀山村所有百姓，都已安葬完成。

衡安平手指轻轻摩梭着眼前属于父亲的这块墓碑，黝黑的瞳孔中尽是数不清的哀伤和不舍。

衡家兄妹俩一前一后，沉默哀悼，扫墓望丧。

沉寂片刻，衡安平偏头看向衡安然道：“然然，拿纸钱来。”

衡安然将袖子中的纸钱掏出递给衡安平，随后便在衡安平身侧跪下。

橙红的火焰迅速将金黄的纸钱点燃，橙红，金黄，灰黑，三种不同的色彩交织倒映在衡安平漆黑的瞳仁中。

“爹，娘，安平回来了。”话语间衡安平心酸的勾起嘴角，将心中无数还未说出的话语，一一在此诉说明了。

“孩儿这次成功考取了举人，特意买了些糕点想带回来让您和娘一起尝尝。”

“这次孩儿中的举人，官府给予了我们没人五十两银子，本想带回来给您的。”

明明心中积攒着无数思念的话语，却始终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用诗词明了。

“逝者绝影响，空庭朝复昏。家人哀临毕，夜锁寿堂门。无妻无子何人葬，空见铭旌向月翻。”

“爹，你一直想让我多读书，我也读了许多文书，这次就用这句诗词，来表达孩儿想对您说的话，就当您检查检查，孩儿的功课吧。”

风吹起素白的衣角，好似扬起白色的旗帜，在替檀山村的村名哀伤。

距离墓碑的不远处，站着三位貌若谪仙气质非凡的身影。

“你说这檀山村为何全村都变成枯树而死啊。”赵敬轩歪头询问道。

“目前尚未明了，一团迷雾，唯一的线索，就在这衡家兄妹身上，衡安平常年在外，檀山村之事知晓甚少，只期盼这衡安然能够知晓些许秘辛。”裴时遇回道。

姜泠闻言不语，目光一味停留在距离不远处的衡家兄妹身上。

终是人数太多，光是挖坟烧纸，就整整耗光了一整天光景，衡家兄妹才堪堪从坟堆处离开。

瞧见在此等待已久的姜泠三人，衡安平深表歉意道：“劳烦三位在此等候多时，还请异步寒舍，舍妹有要事想告知三位。”

虽说是问候三人，但衡安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姜泠身上。

既是商量要事，姜泠自然不会推辞，慢步跟随在衡安平身后朝衡家方向走去，眼前一幕皆落在身后裴时遇和赵敬轩眼里。

赵敬轩当即拽住身旁裴时遇的袖子，一脸意味深长朝裴时遇道：“裴兄，你要小心了。”

裴时遇自是知晓赵敬轩此言意欲何为，于是回复道：“嗯，知道了。”

“欸！孺子可教也。”赵敬轩嬉笑着拍了拍裴时遇的后背，随后拽着裴时遇迅速跟上姜泠的步伐。

昨夜藤段枯叶满地的衡家，如今整洁如新，一看就是衡家兄妹特意打扫过的，只可惜屋檐下挂坠的白绫，让屋子瞧上去，有些许冷清。

衡安平推开家门，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显得格外清雅。衡安然早已在屋内等候，见三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三位请坐。”衡安然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姜泠微微点头，坐在了木桌旁，裴时遇和赵敬轩也依次坐下。衡安然为他们倒上热茶，茶香袅袅，驱散了些许寒意。

“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衡安然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衡姑娘不必客气，我们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查明檀山村之事。”姜泠淡淡说道，目光依旧平静如水。

衡安然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檀山村发生之事，说来话长，所有一切的源头，也都源自于这檀山之中。”

衡安然苦笑一声，眼里尽是无措和恐惧。

新年快乐宝宝们，来晚了[可怜][可怜]

逝者绝影响，空庭朝复昏。家人哀临毕，夜锁寿堂门。无妻无子何人葬，空见铭旌向月翻。《夜哭李夷道》白居易。

海神山鬼来座中，纸钱窸窣鸣旋风。李贺《神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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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霜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