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昧阿昧阿昧阿昧…………………………!!!!!!!阿昧你好狠的心,丢我抵账,害我差点就得留在客栈洗碗打杂来还账了!!!!!”
“阿昧,饱食宜缓行,阿昧你不要走那么快,等等我嘛……阿昧阿昧阿昧阿昧阿昧……………………”
白清平先走一步,又疾走如飞的穿街走市,严有念居然有本事如影随形的紧跟着,嘴上还连环夺命的鬼叫着,白清平真是被没脸没皮死缠烂打的严有念给烦死了。
都说打人不打人脸,白清平之前从未抽过人巴掌,但现在对着缠人烦人鬼严有念的那张脸是忍不住的想抽又再想抽,长得再好看,也让他烦得想抽得远远的。
“阿昧,你腿也忒长了些,这么能跑,追得我腿都快要断了。”左拐右拐,东走西窜,从华灯明亮处到灯火阑珊处,烦人鬼严有念气定神闲的跟到白清平身旁,一边含着笑音埋怨着白清平,一边没脸没皮伸着手要与白清平勾肩搭背,白清平反手就是一巴掌:“滚!你死缠烂打跟着老子到底要作甚?!烦死人了!”
但,白清平忘了严有念的邪门和不要脸的轻佻,对严有念反手的一巴掌,就如同主动对严有念投怀送抱。
严有念笑嘻嘻的轻易抓住白清平劈头盖脸抽来的巴掌,用大拇指只来得及摩挲白清平的掌心两下,就被白清平恶寒得像甩烫手山芋一样甩开了,还被白清平狠狠的剐了一眼:“狗爪找剁!”
严有念笑嘻嘻的背过手,好像真怕白清平剁了他的手。严有念觉得白清平的眼刀在阑珊的灯火下如勾魂的媚眼,心花怒放的以秋波相送,暧昧低语道:“阿昧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被严有念那么一摩挲、眉来眼去和暧昧低语,心起恶寒的白清平对轻佻撩拨又嬉皮笑脸个没完的严有念不知该怎么下手,怎样下口,如何放眼,头痛得只想甩得远远的。
严有念又且紧追不放且鬼叫起来:“阿昧,你怎么又跑了!!!!!!”
“阿昧,天晚先投宿,你不投宿,还要野去哪?!!!!”
“阿昧,你慢点啊,等等我!迷路了怎么办?”
“阿昧,你不要跑那么快,天那么黑,等下不小心被什么绊倒摔断腿我可背不动你!”
“阿昧……”
“阿昧…………”
“阿昧………………”
“阿昧……………………”
“阿昧…………………………”
“阿昧阿昧昧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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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平对于身后严有念那连珠炮的鬼叫心里是不胜其烦,耳边听到轰天的喧闹声,只知道那喧闹处一定人不少,来不及分辨是何处,只想融入喧闹的人群中躲过缠人鬼的严有念,便一扭身就进了那聒噪处。
身处那沸反盈天的聒噪中,白清平张目望见一张张脸亢奋得面红脖子粗,个个垂着目光死死盯着堆着大把银子筹码的桌上那个被一个大手按着的骰盅,此起彼伏的亢奋激动大叫着: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小小小!!!!!!!!!!!!!!!!!!!!…………………………………………”
面对此情此景,白清平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原来是躲到了赌坊窝里头,怪不得那么吵闹,不过好像也没有严有念吵闹烦人。
白天跟着惯偷赌棍到了赌坊门口没进来,不想如今为了躲避烦人鬼严有念还是阴差阳错的进了赌坊。白清平看着死盯着骰盅而面目狰狞着鬼喊鬼叫的众赌棍,不禁一阵皱眉摇头,不过进都进了,也为了躲追魂夺命的严有念,就没急着走开。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小小小!!!!!!!!!!!!!!!!!!!!…………………………………………”
按住骰盅的人抬眼扫一圈赌桌旁的赌徒,一脸意味深长的故弄玄虚,要开不开骰盅的,惹得亢奋紧张一个劲大叫大喊的众赌徒不由得都屏气敛息死死盯着那个骰盅,像死盯着未卜的命运,或发财富贵,或破产潦倒,全系在骰盅揭开的那一刻,掀天吵闹的赌坊霎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赌徒圈外的白清平也被这紧张又安静的气氛带动得紧紧盯着那骰盅,忍不住出神猜测里面的骰子的点是大是小。
可就在白清平出神之际,腰间悄然横上一条手臂,小腹贴上一个温热的手掌,肩膀一沉,耳边传来一股暧昧的温热和低语:“原来阿昧到这里来逍遥啊,害得我一顿好找。阿昧,你腰真细,盈盈一握。你押了大还是押了小?”
警惕力居然松懈到被严有念完全搂住,白清平整个人瞬间紧绷僵直起来,而后,立即沉起脸,抬手反身去扭严有念的手。白清平心里恨道:严有念真是越来越放肆轻佻,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不知这人懂不懂得礼义廉耻,他又不是女人,这般死缠孟浪,躲到哪里都躲不掉,比鬼还烦人。
严有念被扭,立即委屈惨叫,连连低声央求:“阿昧快放手,手要断了!”但脸上却是一副占到了便宜,很是享受得意的样子,半点痛苦的惨样都没有。
“……”白清平是真想狠狠扭断了严有念的狗爪,但看到严有念那脸上占了便宜而享受得意的神情,恨恨的像丢脏垃圾一样丢开严有念的手:“我看只有断了才老实!”
手被嫌弃丢开,严有念却眉开眼笑的道:“阿昧就是嘴凶心软,我就知道阿昧舍不得扭断我的手。”
白清平还来不及翻把自己的嫌弃之举自我曲解成脉脉含情之意的严有念一眼,鸦雀无声的赌坊顿时又沸反盈天起来。
“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大!我赢啦!我赢啦!我又赢啦!!!……这些银子都是我的!都是我!!!!老子今天运气真好!!!!”
“啊啊啊啊啊……………………………………明明就是小的,怎么会这样?!!!!!!”
原来是骰盅终于在万众屏息期待中开了。
白清平举目望去,有人欢喜如狂,有人痛哭嚎叫,悲欢也在这一刻的赌场中上演得淋漓尽致。
有一个人被赌坊的打手凶神恶煞的轰走,却毫无尊严的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走,手忙脚乱的上下翻着衣衫,嘴上孙子道:“爷………………爷…………爷爷爷爷…………不要打我!我还有钱的,我还有钱,我中午才卖你们两个女孩,我还有钱的,让我再来一局!我还押小…………………………”
再细听细看,还有几个赌棍在和赌坊之人或犹犹豫豫,或咬牙坚定的商量卖老婆孩子来凑钱还赌债……
小小赌坊,女人孩子居然被一些赌到丧尽天良的赌棍当货物卖给赌坊来赌博,看来,赌坊不仅仅是一个赌坊,还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贩窝子。
怪不得听说赌博会家破人亡,盗贼出于赌博。原来老婆孩子,甚至别人家的老婆孩子,都被那赌到丧心病狂而丧尽天良的赌棍给偷来卖给赌坊了。
白清平心里一沉。
不正经的严有念也正经的和白清平无声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