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寒交迫 第24章 真情流露

泊宿深情地看着唐栖轻，眼中的爱恋仿佛要化成水。

“轻儿，你还爱我吗？”

唐栖轻：“爱。”他还想说什么，比如说他虽然怪泊宿见死不救，恼泊宿关着他不让他出门，但是他心中还是爱泊宿的，这点无法改变。可是他总觉得有黄清风的死在前，即使在梦中说这些话也是无法开口的。他始终是介意的。

泊宿只觉得一个爱字太轻了，根本不能让他心安。“轻儿可还在怪我没有救黄清风？”

那透明的魂魄点了点头。

泊宿露出了痛色，眼下他真的有些后悔了，他兴许是应该救黄清风的。“如果我救了黄清风，能让你不离开我，我也是愿意的，我后悔了，轻儿要怎样才愿意原谅我呢？”

唐栖轻只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好梦，看到泊宿终于对这件事露出了歉意，唐栖轻瞬间就开始心疼他了。

“不，你说的也没错，是我占着你的喜欢逼你救不想救的人，这本不是你的任务，你不救也是情有可原。”

泊宿闻言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个笑。

他的爱人还是最心疼他的，即使唐栖轻自己根本无法释怀，看到他有了一点点悔意就不再责怪。

可泊宿很清楚，唐栖轻只是不怪他了并不是不怪自己了，唐栖轻一辈子都无法释怀黄清风死在眼前这件事。

“对不起轻儿，害了你。我真后悔，如果当初知道他一死你会如此内疚痛苦，我定会救他的。”

唐栖轻沉溺在泊宿的忏悔之中，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泊宿的悔意完全是因为他，根本不是黄清风。

换句话说泊宿不会救那个凡人，只会救唐栖轻的朋友。

唐栖轻蹲下来抱住了泊宿。“泊宿，我好想你。”

泊宿听得心头一热，如此直白热情的唐栖轻让他喜不自胜。

可这是因为唐栖轻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毫无保留。泊宿知道现实中两人之间有着深深地隔阂，过去的桩桩件件都变成了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阻止唐栖轻真情流露，也把唐栖轻越推越远。

可悲，相爱的人只有在梦中才能如此坦诚，可叹，做错了事情一切就毫无挽回的余地。

“轻儿，过去的事情我很多都是后悔的，直到今时今日我才自食恶果。”泊宿很清楚，把唐栖轻接回来之后，两人也无法像现在这样了，唐栖轻总是心有芥蒂的，他会冷漠又疏离。

只有在梦中放下一切芥蒂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听见唐栖轻说爱他了。

“轻儿，你能再说一次爱我吗？”泊宿要碎掉了，仿佛唐栖轻再说一次爱他，他就能承受一切苦果，不顾一切地把唐栖轻困在自己身边。

“泊宿，我爱你。”

泊宿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整个人悲不自胜，可唐栖轻的角度却看不到的。

“轻儿，我爱你至死不渝。”泊宿的声音颤抖，似乎很难过。

唐栖轻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想要问泊宿这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的，泊宿却将一团灵力打入了唐栖轻体内，让他回到了身体里。

泊宿怎么忍心唐栖轻原谅了他，然后自己一个人面对无穷无尽的自我谴责和伤痛？

泊宿很清楚，一旦唐栖轻原谅了他，那么之前那些事情的所有苦果都会变成唐栖轻一个人去承受。

他想要的是唐栖轻快乐，而不是唐栖轻原谅他然后一个人陷入深重的伤痛之中。

起码唐栖轻恨他怨他的话，这些伤痛还是他们两个人的，可以流动，可以得到些许喘息。

而且这一切，本来就是他的错。从强迫唐栖轻欢好到后来因为寒冰意产生误会关着唐栖轻，甚至对黄清风见死不救，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的原因，可受伤的人却是唐栖轻啊。

所以他凭什么得到原谅呢？

得到原谅以后让唐栖轻一个人承受伤痛吗？

泊宿对唐栖轻爱之入骨，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好呢。

唐栖轻猛地睁开了眼睛，四下望了望，确定自己还在梧宫后松了口气。

果然是梦。

唐栖轻揉了揉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给泊宿好脸色了，梦中只是梦，泊宿做了这么多可恶的事情，他是不会原谅他的，更不可能说爱他！

梦中的事情若是在现实中发生了，显得他很愿意被泊宿折磨似的，像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对罪魁祸首暧昧不清。

唐栖轻无法忽视自己对泊宿的爱，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可以忍着痛感离开泊宿。

爱情终究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跟唐栖轻心中的义相比，不值一提。

一连几天棋鱼都没有出现过，泊宿也没有。可唐栖轻宫里出现了两个侍从。两人都穿着梧宫男侍从的衣服，一个冷冷的，一个贱贱的。

唐栖轻很少把注意力分给两人，每天常做的事情就是吹笛，笛声之中有他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向，有好友之死的悲痛，也有爱情伤人的低语。

唐栖轻有时候坐在悬崖边，有时坐在院子那棵梧桐树的枝干上，他手持着笛子，闭着眼睛，时不时睁开的眼睛里全然只有悲伤和郁郁不得志。

两个侍从一人叫啊守一人叫啊图。相守冷冷的负责唐栖轻的日常起居，啊图风趣幽默负责给唐栖轻送饭和送消息。

两人都曾尝试跟唐栖轻多说话，唐栖轻却只是礼貌的应付几句，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看。

啊守就是泊宿，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晚上跟唐栖轻的离魂见面以后，泊宿就去了梧宫。

泊宿根本没有看到棋鱼，他也知道这家伙做了亏心事如今躲着自己，他也不急，在梧宫蹲了两天，终于抓到了鬼鬼祟祟的棋鱼。

两人一见面，泊宿就一剑杀了上来。棋鱼左右闪躲，哭爹喊娘。

泊宿一剑把梧宫劈成了两半，这才解气了几分。停下了手。

彼时棋鱼浑身挂彩，跪地求饶。“哎泊宿你高抬贵手留我一条小命，以后必有大用。”

“唐栖轻呢？”泊宿却并不理他。

“在宫里呢，他现在肯定不想见你！”棋鱼扯着嗓子喊，仿佛终于找回了些赢面。

“……”泊宿的剑又举了起来，停在棋鱼脖子一寸的地方。

“好说好说，他也不想见我了。”棋鱼举手投降。

“你干了什么？”

“……”棋鱼露出了一个尬笑。“你猜？”

“你把他带回了梧宫，这也没什么吧，他兴许是愿意的。”泊宿的眉头紧锁，似乎这些话烫嘴。

“哈哈……”棋鱼的眼神左右闪躲。

泊宿震剑，那剑锋又离棋鱼的脖子近了几分。

“啊…好说好说！”棋鱼到不是怕死，他怕他还没有献祭给唐栖轻延寿就死了。“就是他本来是想回凡界的，我给他指了来修仙界的路。”

泊宿狠狠地皱眉。“如此他怎么会愿意跟你回来？他必是宁可掉头重新走都不愿意跟你回来的。”泊宿果然是最了解唐栖轻的，说的话分毫不差。

棋鱼都惊讶了。泊宿什么时候有这情商了？

“额…我去接他，然后我走到了雪山三分之二的地界，被冻昏了过去…然后…然后他为了救我就只能带我下山，不敢继续往深处走…”

棋鱼看着泊宿越来越可怕的表情，噤了声。

话到此，泊宿什么都猜到了。

连棋鱼是因为对唐栖轻起了占有之心才这样做都猜到了。

可事到如今，唐栖轻没回凡界就是好的，仙修不得入凡，如果唐栖轻真的回了凡界，他是毫无办法的。

“你要是再敢起这种心思，你必死！”泊宿收了剑。

棋鱼忙举手发誓。“我棋鱼向天起誓，再不会对唐栖轻有不该有的心思。”

泊宿愣了愣，无他，以棋鱼插科打诨的性子，必不会如此听话，如今怎么转性了？

棋鱼看出了泊宿心中所想。“哎唐栖轻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的，说让我滚，还让我不要去打扰他，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留，他又是你的心上人，我总不能强取豪夺吧？”

泊宿了然。

两人难得的心平气和了下来。两人收了剑一人一根树枝坐在了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上。

棋鱼：“如今他对你隔阂已深，即使他心里有你，也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你了。”

月光如水，照得两人都是一面银白一面黑暗。

泊宿：“这话还用你告诉我吗？”

“……”棋鱼如同吞了苍蝇。“好好好，我自作多情。”

泊宿：“我想带他回去，关起来。”

棋鱼：“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棋鱼要跟唐栖轻结灵宠契的，只有结了灵宠契他才能献祭为唐栖轻延寿。

泊宿露出了一个询问的表情。

棋鱼：“他本就心中难过，你还把他关起来，他会更难过的。”

泊宿：“那你说说怎么办？我是一天都离不开他的。”

棋鱼：“要不我们俩扮成侍从去陪着他？这样你就能每天都见到他了。”

泊宿觉得这个想法是顶好的，可他立刻想到：为什么棋鱼也要一起扮成小厮？这与他何干。

泊宿：“主意挺好，你就不必参与了。”

棋鱼：“那可不行，你信我一次，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包括我之前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唐栖轻好。”

泊宿明显不理解，他挑了挑眉。“这么说你是大善人？”

棋鱼自豪的点了点头。“那可不嘛，我可是天下的大善人。”他能够替泊宿为唐栖轻延寿，让泊宿不死，是造福天下人间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