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宗的观道峰是大能静修之地,青幽的山道十分寂静,温葶拎着书箱缓慢走着,离她几十步远有个身着土黄外袍的少年。
“你过来。”温葶停下脚步站在道边招手,想让那个杂役弟子过来帮忙。
刚刚混进天星宗想偷听渡劫期大能讲道的容珺身体一僵,大少爷虽然混进来当杂役,可也上下打点过,绝不会有人叫他去干杂活。
南商洲的容家天才心里郁闷极了。他慢悠悠走过去,拎起少女的书箱,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果然不假,天星宗女弟子温葶是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
一见面就被贴标签的温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坏名声都传遍了整个宇赫大陆。她重伤之后不但境界降至筑基期,身体也虚弱得很,绝美的小脸蛋非常苍白,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不得不停下来歇口气。
她穿书一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最近刚刚能动,原本看不上她的四个大佬在她养伤期间天天上门跪求原谅,这狗血剧情她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了。
天星宗渡劫期大能所在的观道峰外人进不去。
而为了克服修炼瓶颈,容珺只能耐着性子帮她拎书箱。
修仙门派,弟子们可以御剑而行,山道自然不会花太多功夫修筑,十分不好走,温葶一步三喘,脸色越发苍白。
早知道要走这么远的山路,就不应该硬气地拒绝老爹和哥哥们的好意,温葶心里狂后悔。
幸亏有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哥哥帮忙!
穿书前的温葶也是个娇娇女,备受宠爱的小公举,出入有豪车,别说这么高的山路,超过一百米的距离都有专门特制的车子接送。
走在前面的容珺频频回头,这还是他见过的最娇气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天星宗学宫不好进,他还真不愿陪这么一个大小姐脾气的女修。
他打听了,去学宫的弟子可以带一个杂役弟子,这也是他出现在落单的温葶面前的原因。
“你怎么样?”他不得不关心一下自己目前的临时工具人,她的脸看起来好青白啊。
听说她遭了大罪,修为尽失,连个普通凡人都不如,没想到朝离那个家伙,贵为仙尊,居然这么对付一个女孩子,如今这位仙尊可是日日在忏悔。
该!
万都山的朝离仙尊现在都成了笑谈,仙尊的颜面尽失,想到这,他看向温葶的目光终于有点变化了,而且还有点跃跃欲试。
他与朝离也有恩怨,朝离惨,他就高兴。
“哎,你知道吗?朝离最近每日对着一个玉像叩拜,那样子可真惨哪。”
容珺的双眼发亮,他在别人面前要注意形象,不能随便问,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没人认识他,当事人之一就在身边,他忍不住就想知道详情。
“嗯?”温葶这才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大多数人都是怪她气量小,睚眦必报,她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哥哥们打发了好多她院子里的杂役,因为他们嚼舌根了。
其实她极需要人为她说一说事情的始末,原主的记忆特别混乱,像受了极大的惊吓导致的。
她现在没有原主的记忆,很多事都是自己捋顺猜测的。
“他拜雕像干什么?”温葶也好奇,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我听人说他犯了大错,在自我整罚,玉像可能有某些指代?”容珺以前很少出门,也没有人敢到他面前乱说话。
温葶一想原主以前的事情,头就很痛,她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她才好一些,站起身来,催促容珺快走,时辰快到了,她听说太上长老特别不喜欢别人迟到。
容珺也没再多说,看她实在虚弱,才多关心了一句:“我传些灵力给你吧,学宫离这还远呢。”
“好吧,谢谢你啊。”温葶实在是走一步大喘口气,知道这种情况下肯定得迟到,“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容珺,我知道你叫温葶。”
两个人互相施了个仙门弟子见同辈的礼,相视一笑,算是认识了。
容珺的真名很少人提,他的代称是南商洲容家的天才。
温葶不知道自己随手抓壮丁抓了个天才,只对他的姓氏有点好奇,“南商洲容家人?”
容家名气实在太大,得打听一下来头,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主意,万一真是那个容家里的人,问题还挺大。
“怎么会。”容珺笑得尴尬,早知道报个别的姓,他以为天下这么多姓容的,不会有人联想到南商洲容家。
“不是最好。”温葶放心了,朝他甜甜一笑。
容珺:“??”她是对南商洲容家有什么意见吗?
有了容珺的灵力支撑,温葶有了力气,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钟声响起前进了学宫。
在学宫大门口被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对姓名,验灵根,验宗门准入牌,还用留影玉石录了像,容珺才得到一张门牌玉佩挂在腰间。
温葶的是通透圆形翠玉,悬在她纤细的腰上显得有一点夸张。她实在太瘦了,亲传弟子的白袍最小号穿在她身上都有些宽,山风拂过,让人担心她被风吹跑。
杂役弟子的门牌是剑形的白玉,小巧得很,容珺翻看一遍就把里面的禁制看了个遍,并暗暗感叹天星宗学宫真的难进,就算进来也有诸多限制。
于是他的目光投向温葶的腰,停在圆玉佩上。
“别羡慕我,你要加油,下个月宗门大比,晋阶外门弟子就能换一个不一样的,如果有长老看中还可以进内门。”温葶安慰他。
天星宗每五年大比一回,算是弟子们进阶的梯子,天星宗的弟子都经历过外门杂役,然后宗门大比,步步晋阶,所获资源也是步步提高,当然竞争也很激烈。
说起来,若不是温葶特殊,她现在的资源恐怕保不住,所以,若是她在这个月里没有长进,这个亲传弟子的玉牌也会受限。
两人心思重重绕过一道写着学宫戒律的照壁,里面的声音才轰然传来。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苍芽峰的温葶也会来。”
“她呀,早听说了,也不知道她矫情什么,朝离仙尊都被她毁了名声。”
“你知道什么,还有更夸张的前日妖界的那位王又来了,跪在苍芽峰下不肯起呢!”
“人家好端端一个王,她居然这么对待?”
“可不是,以前她就仗着家世飞扬跋扈!”
“你们不可以这么说她。”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声音混在吵闹声里居然格外清晰。
“七七,明明是她不对,为什么不可以说!”
“就是,她的修为都靠资源堆,道论悟性差得很,现在修为降到筑基期,下个月大比......”
“咳咳咳!”
一道威严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震得那些说话的人一阵心神动荡,顿时场面一静,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绿玉佩进。”
四个字用上了少许威压,不少人面色苍白,挺着压力走进学宫的讲学大殿。
温葶没什么感觉,正想跟着走,被容珺叫住。
“你的书箱。”
他上前把沉甸甸的箱子递给她。真不知道她怎么不用个储物袋。
杂役弟子进不去里面,只能在外面等。容珺等她接了书箱才混到杂役堆里,小心放出一缕神识,贴着她的袖口跟了进去。
大殿宽敞明亮,一排排的案几整齐摆放,两侧大窗敞开着,可以看到一边庭院有方池塘,池里荷花绽放,荷叶青翠。微风把荷香吹入大殿,一阵沁人心脾。
另一边是参天古木,其中一株高大银杏树特别显眼,树下铺着一地的金黄落叶,枝头的叶子却是绿色。
讲台上有一把简单普通的竹制躺椅,一把宽大的紫檀木扶手椅,这会儿天下闻名的天星宗太上长老森罗真人正端坐扶手椅上,长长的白胡须垂在膝上,他正在闭目养神。
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坐好。
森罗真人的讲学并不常有,一年有一次就不错了。他的课,连很多长老想来都被他拒绝了。
“许久不来,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家伙有没有点长进,先说说你们最近都遇到了什么难题。”
似是对年轻弟子们的表现还算满意,森罗收敛了威压,睁开眼睛,淡淡开口,声音苍老,像个普通长者仙师那样露出一丝慈祥的笑意。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开始有人提问题。
温葶对这样的教学模式很满意,正想提问,前面一个纤细的女弟子站了起来,恭敬地施了一个弟子礼,“七七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让一个人的修为恢复。”
嗐?温葶抬头看她,原来冯七七就是她。
没有原主记忆,温葶不能把名字和人对上号。冯七七是本书的女主,这书的剧情已经快完结了,只是有些变化,男主朝离和冯七七没有结成道侣,反而天天在求自己原谅。
看书的时候温葶就觉得原主被她害得实惨,傻乎乎让她占了那么多大好资源,最后下场凄凉,丢了一身修为不说,最后连命都没有了,现在这人还来当这白莲花。
“修为一朝一惜炼来,步步艰辛,岂是你想恢复就恢复。”太上长老森罗真人微微侧头看她,语气淡淡,“你专心自己,勿扰他人!”
这句说得重了,在场弟子看到冯七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精彩纷呈。
冯七七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心情骇然,难道她想让温葶保住资源继续让自己使用的想法被太上长老看破了吗?
温葶的右手臂被旁边的小闺蜜林菡儿戳了戳,只见她以手掩唇,恨铁不成钢道:“葶葶,看看冯七七那个矫情样子,你还不醒悟?她现在还占着你的修炼室呢!”
她刚醒来还在床上动不了时,原主的另一个闺蜜林菡儿经常去看她,陪她解闷,冯七七倒是一次都没去过。
“当然醒悟啦,还是菡儿最好。”
她的话刚说完,她的袖口轻轻抖了一下,一声极细的笑声划过她耳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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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