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 西塞莉·布兰度的奇妙冒险 第42章 后日谈：其三

再一日。

天气，晴。空气，良好。

福葛噩梦事件后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自己的部下一段时间，基本上没发现什么异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吵吵该闹闹。她是无所谓这些喧嚣，人声鼎沸更像是有生活实感。

不过她还是察觉里苏特有些心不在焉。

里苏特一直以来都是个面部表情很寡淡的人，很少见有什么强烈的情绪波动，好像一切都能承受与接受。用他同伴说的话便是沉稳可靠，不过在西塞莉眼中倒是认为他呆的属性大过了其它。

她一直觉得自己与里苏特的关系平淡。

没什么热烈的真挚情谊，也没什么刻骨的仇怨。两人关系唯一有点波动的便是她在教堂与他对打那日。毕竟彼此都是真心诚意想杀了对方夺得权力。

不过后来里苏特落败，一切又回归原点。

她当她的BOSS，他当她的部下。

西塞莉倒是偶尔会思索里苏特是否会再度反叛，这样观察一个人类，倒也为无趣的吸血鬼生活增添几分乐趣。

她时常会在里苏特身上多放几分注意力，因此对方的心不在焉也被她注意到。

里苏特在思考什么呢？

西塞莉自认为自己BOSS做得蛮优秀的，工资给发，多劳多得（暗杀小队工资大提升），关心下属（指督促乔鲁诺和纳兰迦学习），注重心理健康（优秀病人案例见福葛），有假就放（但布加拉提要执意工作她也没办法）。如果优秀老板有评级，她一定会是第一位。

总之西塞莉觉得自己很好，参考到福葛最近的噩梦事件，若是替身使者在暗处偷摸下手，里苏特或许就是下一个受到影响的人。

这事并未让她困扰太久。

或许是里苏特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日主动前来。

“我想申请休假。”

这话对于一个和布加拉提差不多的工作狂而言，实在难得。

“理由？”

里苏特沉默片刻，并未说出口。

啊，开始了。

西塞莉不由得想到。

似乎与里苏特的对话时常会陷入这样的情况，许久之前在暗杀小队时倒还好些，她们还能有来有回的对话，但自从她打败对方，成为新任老板，她们之间的交流便总是局限于工作上的汇报与接收，此外偶尔聊上其他话题，但尾声往往以沉默或者“嗯”为结局。

这种心思全部藏在心里不愿意吐露出去的人实在难搞。她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就这样滑至冰点了呢。西塞莉痛定思痛，认为还是前任BOSS迪亚波罗的错。都怪他这个老板当得不干人事，害她新上任后又辛苦几分。

不过她一向是不愿让自己陷入被动境地的，里苏特不说，她找个办法让他开口便是。

于是西塞莉骤然说道：“说来我最近也想给自己放个假。”

里苏特看着她，她笑眯眯地回望过去。

“很奇怪呢，吸血鬼应该是不会做梦的，就算我喝了抑制剂，能短暂变得更偏向人类，但也是不会做梦的，但最近倒是做了个噩梦，是不是我的身体哪里也出差错了呢？”

此乃谎言。

“你也做噩梦了？”

但愿者上钩。

“也？你也是吗？”

里苏特这次没有保持很久的沉默，他很快的点了点头，道：“是。”

一个人的噩梦或许是偶然，但两个便并非巧合，她已然断定背后有替身使者在搞鬼。

西塞莉端详着他，忽然转了话题，“你想休假去哪里？”

*

远行。

蓝天、沙滩、海岸。

迈着步伐。

海鸥叫声，游客嬉戏，摊贩叫卖。

景象。

蓝天、砂砾、草地。

声音。

空旷的，杳无人烟。

里苏特在撒丁岛的一处停了下来，平静说道：“我在这里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西塞莉与他平行站着，这个地方的风景不错，稍一抬头便可看见远方的海平面。而且游客稀少，看不到除里苏特之外的人类。

作为休假的目的地，倒也合格。

她问：“被谁？”

里苏特答：“一个少年，托比欧，老板的那位助手。”

不过现在她们也都知道，托比欧是迪亚波罗的一部分。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倒始终是个迷。这可能便是替身使者带来的神奇性。

西塞莉问：“什么感受？”

里苏特答：“平静……还有不甘。”他忽而又问道西塞莉，“你的噩梦是什么？”

西塞莉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她其实并未做过噩梦，但反正撒一个谎是撒，撒第二个谎言也如是。于是她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我被迪亚波罗在日光下杀死了，灰飞烟灭，连骨灰都被风吹得一干二净。”

她是懒得去研究这些话会对里苏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反正吸血鬼都是这样死的。如果里苏特成了吸血鬼，在太阳底下一晒也会这样死。

里苏特沉默不语。

西塞莉感受着海风吹拂过她面颊的气息。仔细想来，不管是成为吸血鬼前，亦或是成为吸血鬼后，她其实很少来到海边。

或许是这种地方太过空旷，太阳温暖得过于强烈。她伸出手，看着日光落到她手中，像是抓住什么新奇的玩具，有些满意的微笑。

里苏特注视着她。

有些关于塞西莉亚的谜题解开了，但更多的与她有关的情况仍是个迷。

譬如，她的过去，她来自哪里，她经历了什么，她当了多久的吸血鬼，她成为吸血鬼的缘由，又或，她是否也会有孤独的一刻，诞生将他人变成吸血鬼的冲动？

不过，他不会去问。

他套上了名为塞西莉亚的项圈，他只需展现他的忠诚，而非探寻她的过去。至少，对方现在就真实的存在于他眼前。

塞西莉亚或者也是这样想，因为里苏特看见她望向自己，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梦终究是梦。我们彼此都活在这里。”

里苏特点头，说道：“是。”

“但同时做这样的梦也很奇怪，我是替身使者，不太相信巧合。我们还要追寻一番，可以告诉我做这个梦之前，你的行动吗？”

虽说是礼貌提问的语气，但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其实里苏特先前也有些小猜测，毕竟热情组织换了她当新BOSS后，在里世界的行动有点大，确实引来不少新仇家。

他仔细回忆起来，一五一十告知。

塞西莉亚要和他一起去寻找背后的幕后使者，这让他有些恍神，仿佛回到初见时与她一同出任务的时光。

那些日子很久了，久到木门推开会嘎吱作响，以前暗杀小队常去的餐馆都换了经营，墙上垂下的绿藤干枯泛黄。

他还是经由她知晓替身使者一事呢。

两个人边聊着天，边在空旷的道路行走着，兜兜转转。一切都显得分外平和，他知道，这次的任务会和以前与她一同处理的每一个任务一样，完美解决。

正如同他们彼此的关系，他依旧对她持有信任，献上忠诚。

解决那个敌人并非什么很困难的事，两人对战斗都有丰富的经验。对方来自里世界的一个新生小家族，原本因为贩毒这条利益链好不容易有了点势力，结果西塞莉成为新BOSS后直接切断了这条利益，财富与荣耀如同过眼云烟，复又坠入普通生活的日子可不好受，于是决定用他的替身能力进行反击报复。不过并不是偏向强攻击型，而是会通过梦境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招的人。精神上的衰弱也不好受啊。

可惜复仇未半而中道崩阻，倒是他先一步下地狱。

西塞莉有很多种折磨这人的方法，譬如把对方变成尸生人随后将其放在太阳底下缓缓燃烧，带着彻骨的疼痛看着自己身躯一点点烧至成灰，却也算不错的惩罚手段。

但她还是很干脆利落的解决了他，她偶尔也会注重自己部下的精神健康呢。

事件结束后西塞莉整个人又变得懒洋洋起来，按理说该回归热情总部写下报告留档记录了，但她寻思着自己也算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工作了一段时间，该认真的给自己放个短暂的假期了。

正好天色未晚，于是她对里苏特发出邀约。

“难得出来一次，就在这里好好逛逛吧。”

里苏特看着她，回应道：“好。”

很好的阳光使人目眩神迷，湛蓝的天空挥洒一片光芒，喧嚣的人流来来往往。他落后她半步，却又绝不迟缓。

这一日。

平整的路面上是她与他的足迹。

西塞莉算是给自己过了一段很好的假期，相当愉悦。回到总部后她如之前那样处理着事务，像是一切都未发生，BOSS的私人时间不需要向他人报告吧，不过似乎还是被接二连三的莫名知晓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难道有谁要责怪她不应当出去玩吗？那那人可以重新去人世间走一遭了。

不过也有人做了准备前来。

西塞莉看着乔鲁诺拿着学校的成绩报告和学习成果——完全是完美学生的级别——放到自己桌上。

对方相当得体说道：“这是我近期的学习成果，我想，应该可以让你满意？”

她拿过来翻阅了一下，“确实，你是个很好的学生。”

乔鲁诺继续说道：“学习也讲究劳逸结合，所以，我应该可以有一个假期？”

是为这件事吗？并没什么不可以允许的。甚至他不拿出这种成绩也无所谓，她纯粹只是觉得未成年小孩别太接触里世界打打杀杀太多的事情比较好。

于是相当爽快同意了，但对方的要求看上去并不止这些。

“可以的话，我想与你一起同行。”

西塞莉：……？

“和我一起？”

“是……假期，其他的孩子都是与自己的家人一起，我不想独自一人。”

低垂着头，声音弱了下去，好像在卖可怜。原本以为得到的假期会被他用来处理工作上的事，毕竟这小子原本可是相当有野心。突如其来的请求倒是让西塞莉有些愣神了。

西塞莉出神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乔鲁诺这小子……是不是也到所谓青春的叛逆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