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 西塞莉·布兰度的奇妙冒险 第38章 章三十八

2001年4月某个不值得一提的春日夜晚，第一场战斗在凌晨时分结束。第二场战斗随即做好了拉开帷幕的准备。

里苏特来到一所教堂前，教堂的门虚掩着，没上锁。他在门外伫立片刻，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他收到了电话，来自于他曾经的同伴——塞西莉亚。

里苏特更倾向叫她这个名字，哪怕对方已告知自己的真名是西塞莉，但他仍旧想念出这个名字。

塞西莉亚，她与他初次相遇告知的名字。

金色的头发，赤色的双瞳，苍白的皮肤，目中无人的态度，恶劣的微笑，和难得观测到的寂寞神情。

她与他曾是同伴，这是不可删除的事实。

而现在，金发的女人凝神注视着墙上的圣母像，背对着他，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只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

分明是相熟的人，语气却没听出多少熟稔之意。

也许这才是两人之间该拥有的态度。

里苏特想起之前的那通电话，那是两天前的事。来电的时候他吃了一惊，他原本认为塞西莉亚永远不会主动联系他——看她的行动就知道了，她一直在欺骗，远离他们。他想这或许也是一个谎言，他抱着一个或许不会被回应的期待，但那期待却成真了。

他接了电话，问，“什么事？”

对方直接了当地说道：“我们来打一架吧。”

“什么意思？”

“我要当热情组织的新老板，而你们想掌控这个组织。我不想让给你们。来打一架吧，里苏特。只有我和你。”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沉着冷静，她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输了，我死，其他的事随你们；赢了，当我的手下。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你们不认同这个决定，那就去死。”

她没有开玩笑，她是认真的和他讨论这件事情。典型的塞西莉亚作风。意识到这一点，他发问：“你为什么认为你能够杀死我们九个人？”

她轻声笑了一下：“因为你们从来没有真的知道我是谁。”

这狂妄到极点的语气，又好像一种威胁。

“你现在不需要回答我。杀死老板后我会给你再打电话，到时候由你决定，晚安，我的前队长。”

挂断电话后，里苏特思索了很久，最终没有把这件事告知任何一个队员。他们不会同意的，这完全就是在蔑视他们的能力，不仅如此，他们一定会和他一起过来面见塞西莉亚。哪怕他命令他们不准跟随，他们也一定会跟过来。

里苏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塞西莉亚的言语。

她说，来打一架吧，不然就去死。

里苏特从不认为塞西莉亚是会随随便便乱放厥词的人。虽然她做事一向不着调，有时谈话谈着谈着就飞到天马行空处。但在战斗的方面，她从来都很认真，到手的任务也总是完美完成。

对方的实力很强，初次见面时，里苏特便知晓。甚至于关于替身的事情也是从她身上得知的。塞西莉亚知晓小队所有人的替身能力——除了她离开后才加入的贝西。但小队成员却不清楚她的替身能力，或者说，他们知道的，只是她愿意放出来的那一部分。

就像她还在小队时，从未坦诚过自己是吸血鬼，只是说自己的肠胃不适应普通人的食物。

其实许多真相曾经都摆在他们面前，但全部被她半真半假糊弄过去。

他一直看着——直到她离开以后，里苏特不敢说了解她全部的性格，但也不至于说，看到的全部是假象。

他明白她确实有把握。那要用暗杀组所有人的性命来赌一场吗？在一个明显有活路，有更好生存方向的选择的时候。如果她成为老板，他们的地位难道还会变得更低？

里苏特等待着，等待着她杀死老板。

他一向很有耐心。

“到威尼斯来吧。”

他得到了第二条信息。

那里写着会面的地址，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教堂。

她杀死了老板。里苏特独自动身。

现在，时隔数年，他们中间不再隔着手机，亲自碰面。

西塞莉转过身来看他，微笑，好似她们依旧是当初那样的同伴。她说道：“我很开心你能来。”

里苏特没有回应这句话，他问：“为什么你想当老板？”

她曾经说过，她的目的是杀死老板。不排除她说谎的可能性，但那更像是突如其来做的决定。

“原因？”她沉思了下，“感觉很有趣，反正杀死老板后我也没其他事情做，顺手当下呗。”

她没有说实话。

是的，她其实一直在躲避他们。不管是之前遇见杰拉德和索尔贝他们，亦或是后续的联络，她都在尽可能地远离他们，不与他们发生争斗、合作。甚至，里苏特猜测过，一旦她解决掉老板，就会彻底消失。她身上根本没有对组织的兴趣。

“你不相信这个？”她本来就很浅的笑意这下一点也没了，但随即又浮现上来，她有些浮夸地叹了口气，笑得更加热烈，像个无辜的好人，“好吧，好吧。那我就说实话吧。你不要过于伤心。”

真难得，里苏特心想，塞西莉亚还会照顾别人情绪。

里苏特对此不置可否。

西塞莉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因为如果我不去当，恐怕就会有其他人要跟你们生死斗了。”

她收敛了玩笑的语气，“我比较贪心，得到了，则谁都不想失去。可一旦真的要失去，只能失去来得迟的那些人。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说得清清楚楚。组织里有她认识的人，那个人和他们一样有相同的想法。那个人比暗杀小组更早认识她，所以她选择了那个未知人士。

是布加拉提小队的成员，里苏特猜测。

她说要当老板，是去那不勒斯后做出的决定，那里，她接触过的人应当只有他们。是其中的谁？

他还以为暗杀小队是组织里她唯一有所接触的人呢，原来并不是。

“来打一架吧，里苏特。”她的神情变得淡漠起来，她们交谈的也够久了，“不要留手，不要留情，像杀死目标一样对我动手，你知道我并非人类，而我也远比你想象得要强。”

她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刚刚从墙壁上走下来的冰冷的雕塑。她的身后有十字架伫立，更远处，墙上画着圣母像。

玛利亚祥和地凝视着他们。

没有倒数一二三，没有任何前奏。里苏特发动了自己的替身，她刚好站在范围内，于是他决定抽掉她体内所有的铁份。

她说的，下死手。何况，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对方动了一下，然后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可惜……还是不够快。”

片刻后，她的声音从里苏特的背后响起来。她相当果断地踢断了他的一条腿，强迫他跪了下来。左手则扼住他的脖子，指尖刺了进去。

血液在流失。彼此的血液都在流失。

塞西莉亚依旧是那种不紧不慢，不在乎一切的声音。

“你知道对于吸血鬼而言，别人的血液就是他们的粮食。进食的越多，恢复的越多。”

里苏特看不到塞西莉亚的表情，但不知怎的，他想，她一定在笑，就像那张通缉令上的微笑一样。

虚假、淡漠。

她像抱住情人一样，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他。“你猜猜，谁先死。”

都同样狠得下心，谁更强，谁先死。

“告诉我你的答案，里苏特。”她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话，“是臣服，或者死亡？”

她长久以来戴着的虚伪面具终于脱落了，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她或许却有温柔，然而本质仍是无情。她追求的一切，实质是为了满足自我，当自我的幸福受到损害，她会当机立断，做出最有利于她的选择。

血液的流失让里苏特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抬头，原本清晰可见的圣母像如今只剩了一个轮廓，他连玛利亚身边的天使都看不见了。

十字架、十字架又在诉说着谁的罪孽？

他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他们的位置终究反转，也许一开始就是如此。只是他在看着她，而她看着的方向他永远难以知晓。

里苏特抬起右手，握住对方落在他胸前的那只手，捧到嘴唇边，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为您献上我所有的忠诚。”

他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