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Mirror 第76章 橘猫老学弟

热衷跟大家一起玩虚空法传系统的那段时间，我偶遇一位别派的老师兄。

他是民间派门，慈惠堂一路的，佛道混淆，又带着灵山派的色彩。

年纪比我长不少，上头居然还有一群更老资格的超级虔诚师兄姊压着。

（啊，那派是比谁最老而不死吗？）

这导致他对于自己超出门派的证悟很苦恼，面对虔诚的前辈说不通，但他思考了很久很久很久，觉得自己的新证悟应该没错，可是他也不想叛教，于是更加苦恼。

我一直以为我跟灵山体系的人无缘了，没想到那派还有这样的人。

自己在里头走迷宫，走着走着忽然明白了那派有太多谬误，但碍于人情或经年累月的教养而不愿破斥它人，也不想失去感情连结，于是就继续待着。

但又不是毫无苦恼的待，或许他一直希望遇到同样明白的人能够分享或聊聊，类似某种印可。

不管是谁，人类都有被认同的需求。

从社会认同，来确认自我价值。

这在修学过程中大家都有，但在充满荆棘岔路的证悟之道上，却更加辛苦。

你不确定，你就对自己的择法没有信心。

你对人云亦云感到怀疑，但你又觉得更高层次的证悟不应该长那个样子。

这信心就反覆坍塌再重建，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前进，甚至该不该前进。

我觉得很有趣。

我在毛线量子化期就是这样子，反覆推倒自己再重建，又挣扎了好一段时间。

痛苦的要命。有点陷入泥淖停滞不前的感觉，所以停在毛线量子化时期时，我飞快的run过非常多冷门的法，混合，观察交互作用，不断的再吃新法，抱回来消化，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

那是自己还没办法精准择法的阶段，所以要多吃，不要挑，就多吃，发现真的无法下咽再吐出来，把能吃的和不能吃的全都用自己的身体好好记住，之后再想为何会这样。

这问题在当下完全不会有解答，所以更要多吃，吃多了总有一天会懂（？）

前面99％的努力看似好像无意义，但就是等，等那1％的灵光一现突破。

每个阶段的突破都是长成这样，高原期特别苦闷。

这阶段的确难熬，还有对诸多门派的诸多疑惑全都冒出来，

所以我把那位老师兄记着放在心里了。

他应该是跟我差不多水平，但对于自我择法和宗派认同走不过去，我猜。

第三次对话的时候，我刚好想试一个新招。

这老症头十年不改，从中二期到现在大概一辈子都不打算改，只要得了一个新法，就忍不住找圈内人试试刀，于是我就磨刀霍霍（？）的朝那位新认识的老师兄......

然后他就梦到我了，在他梦里对他说话，论法，这体验让他非常非常惊讶。

他花了半天在思考我如何接近他身旁（他觉得自己有护身），再花半天思考我如何不破他的护身又侵入他的梦境。

最后第三天他才开口承认，嗯，你的能力在我之上，我想请教一些事。

我读讯息的时候，感觉像是某种传承的逆转，重现。

啊，原来是只毛线期尾声的老橘猫。

我太低估自己，原来他看不懂我用什么招？

我也低估了他的派门。走灵山派的路子原来也可以自己绕出来啊。

老橘猫的两个疑惑让我觉得很可爱，恍若看到十多年前的自己，

我当年就是这样问老上师的，一模一样。

而且是一觉醒来，立刻跳起来疯狂检查自家阵法和护身！老上师到底怎么近身的？！

确认了这点之后，我就跪了。那真的是能把我看得一清二楚的人，毕生难逢。

其实毛线末期的老橘猫跟我之间，大概有三个框架（？）的距离。

我觉得不远，但就是需要一点点拨，剩下靠自己慢慢调。

但面对老橘猫师兄的问题，我自己也小小的困惑了。

他怎么会玩我们这个系统，却不懂我用的把戏？

他怎么会找到超越橘猫程度的系统，却又问出橘猫式的问题？

会玩系统的人，理论上也学会不用近身就可以伸手的法啊！？然后就不用出灵了。

但灵山派是走启灵接灵驾的路子入门的，一定会玩出灵，而且视为一大指标，所以他才会这样问我。

但这个问题听来又很奇怪。

因为当我可以玩系统之后，

我就再也不想搞土法炼钢的出灵了！爽度完全不一样！

就跟你必须化妆穿衣出门开车停车购物找店员对话vs你一键点选线上购物，点完一秒瞬间寄来的爽度差别。

爽度差很多。

所以你会开始去修正你的精准度，比较两个方式的好坏优缺，一开始并行，接下来开始钻研如何提高系统权限，寻找更多更新更好更强大的购物网站，让它变得又快又好用又全方位，以利于你永远宅在家一键点选而不用出灵去购物.......（？）

但为了对话阶梯存在，所以跟圈内人来往时，即使我已经使用了系统，但表面台词还是“刚刚过去看过了”。至少这个设定是不变的，必须与大家的用语接轨。

橘猫老学弟问出这种问题，其实意味着......

他只会“登入系统”，但不会活用系统功能？

就两个问题，我终于想懂他缺什么卡什么了！！！

…

如果让我用我自己的言语说系统，那有点像骇客技术。

它的实用层面包含：

1.骇入各种框架，并模拟里头人物角色运作的技术。

2.骇入各种框架，不按照框架内流程（民俗法事），就能直接读取资料库的技术。

3.除了读取之外，还有修改案主在框架内的资料（命运）的技术。

4.观看整个框架的组成元素，和各种内部法门流传的简易脉络。法门之间的关联树。

系统这东西很微妙，而且非常多样，简直有无限多种，进益很慢，有时候还会很愤怒，直接报废某个系统，再去寻找新的。（就像浏览器一样，或是类似你用GOOGLE或百度，会有微妙的差别）

我是在毛线期开始摸到一点边的，入门书还是外道书籍，鬼画符的古书，而且那时候我正在写古符的小教材给人（妈啊什么辣鸡课程），盯着一堆怪符的格式和拜请科仪，忽然悟了超展开的系统招，完全误打误撞。然后也完全不好讲，我悟了，还是继续写什么治鬼病符的课程，因为观众喜爱。

其实这告诉我们一件事，该开悟的时候你就会开悟。

就算对着一陀屎，你也能开悟。真的。

后来我练习教人系统，教法很笨拙，因为太难说明了。但的确有人可以学，可成，

只要复制我的作法，还有用的名称，就能取得部分系统权限，可以玩。

对我来说，系统没有形象。

如果硬要有形象，系统像是密密麻麻的网格。

四号功能时大概就是：我输入东西，它吐资料给我。

它是搜寻引擎，但搜寻引擎有地域之分，优劣之别。

不同的项目用不同的搜寻引擎比较不会遭到屏蔽，有的还必须挂上洋葱什么的，

而且它有时候还是深网属性，需要注册（？）认证会员。就是类似这些都会影响四号功能的成效。

我其实不太确定老橘猫的四号权限到哪里。

至于在使用一到三号功能时的术者也是没有形象的，千万不能有形象。

因为那是从自体有相到无相的过程，再从无相中找到程式码（？）直接修改的技术。

不过在我心底就像是一只手。

一只从更高的天际插入天网搅动的手。

只有手。我只用单手结印。

这大概是我自己的定位。

手呢，不明原因就是爽。

再后来，我发现有的系统，连手都不用，真的是特别爽。

…

由于系统体系博大精深，所以我一直没有很有条理的整理下来。

总觉得这东西很难传了，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正是因为最近看老橘猫，我才发现其实1-4功能是分开点的.......

老橘猫会用4号功能，不代表他有1-3的权限。

他只会玩搜寻引擎，不会玩手。

所以他问出了那两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这世界上存在手那种变态招！

所以他认为我一定是走到他身边，用了很变态的方式拨开了他的护身，却又保留他的完璧之身（？）这就是1-4功能全点，和只点4功能的差异。

（为何我自己以前都没想过这么细？）

…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落差？

因为用手，需要一种非常恶意（？）的叛逆。

挑战权威，挑战你过往所知的宗法制度，

还有所有前辈灌输你的敬意，该敬什么敬谁跪谁拜谁。

伸手穿进去需要有破坏一切的叛逆，和....勇气。

对，就是非常强大而且不怕死的勇气。

因为手一下去，退不出来/清不乾净的时候，会遇到各种不可思议的悲剧。

那些都是所有前辈耳提面命的戒律教条。

最后，还需要足够的实验精神，和强烈的叛教决心，大不了“就是被乱七八糟爆打一顿躺一躺啊”的打算和经验。

老橘猫就是在为叛教内心拉锯，他还得先蹲在原地，找人取取暖继续观望，

所以他的观念束缚了他，让他点不出手招，更无法想像出这种怪招的存在。

障碍他的是观念，还有他被他家法门教养出来的温良恭俭让。

但我却想当然耳的以为，手招是所有后期橘猫的必备技能。

其实不是。

其实只是我刚好是一只脾气特别大，小时候经常一言不和纠众拔刀的小橘猫。

就是特别硬气、谁都不肯跪的橘猫，才会强点手招。

…

对，正因如此，所以老橘猫在我之下，但我们的路径也太不一样了。

可是我还在跟毛线球混战的时候，程度大概比老橘猫还差吧啊（？）肯定的，哎呀年纪果然是有影响的....

我对老橘猫的技能分布也？了半小时，不好说，然后又笑了半小时。

再回头，对没能见老上师最后一面的执着，不知在何时早已淡远。

似乎，见与未见，都一样的。

他想留给我的话，我已明白了。

我总会走到洞彻通透的高度，只是在他圆寂之后，才看懂。

但太早时，终究是不能懂的。

不懂他赠法器后面的意义，不能理解他道歉后头的宽容，

气他明明看懂并欣赏我那些自创的雕虫小技，却不懂我当时心底最深刻的坚持。

所以未能见着那一面，对那时候的我们，也是定局吧。

那些误解和傲慢，终究是过去了。

就连遗憾，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