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Mirror 第24章 逃亡者

在土开大家经常玩一种操作，不外就是先圈烂地，低价狂收，地目变更，发布重大政策炒作地价，抛售，赚取巨额差价，一路转手玩玩玩，有胆识的可以炒到最高点在放，然后最后跑的一批老鼠就挂死在牆头。

或是在挂死的前一刻，想办法找别的管道超贷勾结扔出去...

这应该也是老生常谈了。

就是圈地的入场门槛高的惊人而已。

还有玩过头会死人的，因为牵涉到的金额太大了，买凶弄掉挡财路的人绝对值得。

上头忽然换人，计划忽然喊卡，也是会崩溃的，一番派系恶斗必然，然后呃，偶尔也是会死人的。

每次看到都想认真说说，想想又作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好像理解的方向都不怎么对点，好像超出什么想像。

连亲近一点的人都很难讲。

毕竟那是别人远观的新闻。

讲这个，不免又提到香菇办公室，那的确不是愉快的工作环境，总伴随着.....

例如今晚想起来的片段是有气味的。

初夏时，在采光明亮的小会议桌前，是一张被改了十来次的图。

我在心里想了三回才开口：“我们的旧版已经发出去了，现在这样一定会被批z策跳票。”

讲完自己又笑了。

我知道这肯定又犯了忌，至少对碎纸机先生而言，他紧张的很。

碎纸机先生在这个案子过程中，不定时屡次露出想杀我的眼神，他得在新主子前加倍输诚，以弥补不久之前还站错边的立场。他不只站错边，还用力帮忙前主子挥旗，虽然他总是记得抱住碎纸机。

但他不走，我要走了。而他不知道我准备好要走。

离职的人最大，最能任性。

不过基于最后一次的决心。

最后一次努力，最后一次机会，不想干了。全都没意思。

以今日之我推翻昨日之我，以今日之我斗争昨日之我，演的什么呢？1984？

会议间只有两人，冷气很强，我已经忘了副市长最后说了什么，只记得很近很近，他一开口，我可以闻到浓浓的气味。

伴随着胃火与口臭的复杂腥气，弥漫在两人之间。

而他持续忙着高谈阔论着，讲着那第一次听很有煽动性，然而只要听三次就会明显发现他没有新词、彻底索然无味的论点。

那瞬间，我恍然了。

我费劲力气走到这边做什么呢？

我对这个散发臭味的腐朽躯体期待什么呢？

这些人走马灯般还来换去，一个人价值竟如此虚幻尔尔。

哪儿都通往不了。

我看到了尽头，看到了极限，所以，该提前结束了，这场游戏与梦。

那就是最后一次开会了。

好像也没啥，就是独处的那天，忽然顿悟了。

当然申请的理由不能这样写，我们得交出一个具体的，一边拒绝一边又保留希望的，依依不舍的场面理由。

但也不能演太过头，免得人家除了制式慰留以外还筹划了一个欢送会，那就加倍的尴尬了。

为了避免看到尴尬的欢送蛋糕，只好弯弯曲曲又补了各种理由，那阵子真是阴暗至极，还感觉全世界都不谅解。

啊，就只是一个逃亡者罢了。

逃亡又怎样？

但逃亡居然还要记挂别人的目光，担心别人指责你逃亡的理由不够冠冕堂皇，悬念着别人是否在背后指点评断你逃亡的身姿优不优雅。

你就只在这世界活这一次，以后也不来了，你的人生到底为谁而演出啊，还这么日复一日。

......

"所以，你是因为副市长有口臭才走的？”

“.........”

好吧，或许这是最简单的理由？

至少那个气味，在那日午后逼至跟前，使我下了断然的决心。

毕竟现在是浅碟文化当道，讲顿悟太难理解了。

干脆就这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