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身边少了碍事的,她就连脚步都比之前轻快了很多。kanshushen尽管前方等待着她的很可能是可怕的完全体尾兽,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她早就已经接触过那更厉害的九尾了。
罗砂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木叶忍者。一见是她前来,他那双暗色双眼略微眯缝起来,唇角上翘,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好像对她今晚能出现的事实丝毫不觉惊讶。的确,两名木叶忍者其实只要有一人到场就可以了,砂忍根本就不在乎最后出场的人是谁。换句话说,就算今晚来的是一直在任务当中非常低调的天藏,罗砂也一定会这么故弄玄虚地笑一下表示自己早已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今晚可是罗砂保不保得住他儿子的决定性的一夜,她相信不管这位风影大人表现得多么“大局为重”,在计划进行当中他也不可能一直像这样保持淡定。
不过她也懒得戳穿。毕竟,就算是她自己,不也在为今晚自己的命运、我爱罗的命运和鸣人的命运紧张不已吗?
“风影大人。”她向罗砂点头致意。
罗砂完全没有要询问“为什么来的是你而不是另外那个”的意思。事实上,在冲她露出了那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之后,他便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桢很想恶意地认定眼前这位砂忍最高领导没有三代那种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素养。可是,在联想到我爱罗时,她的心还是软了一下。
再怎样父子亲情也无法割舍。就像三代下发了针对大蛇丸的通缉令后依然放走了他一样吧。
今晚的砂忍村天气很好,半个黄澄澄的月亮像是被人啃掉一半的奶酪蛋糕一般挂在半空中。没有平时那种鬼哭狼嚎的“呜呜”风声,桢确信自己在这样一个晚上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可惜的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事实上,砂忍村靠近村口——也就是风影驻地附近的村民们从昨天就开始疏散了。今天的忍校也停了课(最近这两个月当中忍校时常停课)。手鞠没去上学,便跟桢和天藏带着我爱罗痛痛快快地玩了大半天。小女孩的体力哪里有那么好,吃过晚饭就早早去睡了。我爱罗不能睡,便一个人坐在那重新搭建起来的旋转木马上,用他的沙子做推力,一圈一圈地转个没完。
也不知道过了今晚,我爱罗会不会对这些儿童玩具也充满了厌恶,就像之前那被他抛弃的毛毛熊一样。
罗砂坐在办公桌后,距离窗口稍远一些,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有忍者进来,低声向他报告着“村民疏散完毕,一切正常”,“人员已就位,正在原地待命”之类的话。罗砂专注地听着,不时点下头。桢本来还对砂忍们对待这任务的熟练度感到有些吃惊,不过,她很快释然了。对罗砂来说今晚当然重要;可对其他人来说,这些不过是过去的两个月中他们时常经历的某个普通的晚上而已。准备工作做过了这么多遍,的确也应该培养出默契来了。
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十点钟。他们该行动了。
罗砂站起身来。相比刚才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有些惆怅的父亲,眼前的他更像是一名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士。那锐利的目光落在桢的脸上犹如实质。她眨了眨眼睛。
“走吧。”
任务计划她早已经烂熟于胸。风影大人带人迅速前往位于村外的目标地点,一直守在门口的马基则跟上桢,带着她往手鞠的房间走去。在桢“劫持”了手鞠之后,便会独自行动带着手鞠逃往村外。在此期间为了避免人柱力发现情况不对,砂忍是不能跟随在他们左右的。
几个人动作极轻地上了三楼,也就是孩子们的住所。在这里的这些天桢早就把楼内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三楼共有四个房间,三个孩子各占一间。剩余的那一间是用来存放他们的初级忍术卷轴和图书用的。眼下我爱罗的房间空着,勘九郎被带到其他地方躲避,睡在三楼的其实只有手鞠一个人而已。
正当她一步一步地接近手鞠的房门时,一股熟悉的查克拉突然从身后接近。桢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还没等到她说出一个“你”来,便有一个被压得很低的声音飞快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木遁!”
一个木制圆环从桢脚下的楼板处生长出来并越长越高,一息之间便高过了她的头顶并成功合拢。这还不算完,那名副其实的“木蛋”并没有给她留出足够的让她伸手掏武器突围的空间,而是被人为控制着越来越窄,直到成为了一根细细的圆柱,把她结结实实地困在了原地。
“天……天藏!”
桢咬牙切齿地低声叫道,一时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在她的两记心灵震爆之下还能活蹦乱跳地跑出来搞突然袭击的。
“你搞什么鬼,放我出去!混蛋!”
隔着木柱,她隐约听到几个砂忍杂乱的脚步声和议论声——她相信通常情况下任务当中出现这种意外,这帮砂忍早就来个“杀无赦”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两名木叶忍者在搞内讧,砂忍们便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既然只是要一个木叶忍者,我上或是她上没有任何区别。”
天藏在对马基做着解释。桢意料之中地没有听到砂忍的任何反对意见。随后,那木柱被什么东西敲了敲,也许是天藏屈起的指节。这一点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巨大无匹,桢的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拜天藏所赐,她的脑袋只是向后闪避了一厘米不到的距离,连撞痛后脑勺的程度都做不到。她听见天藏的声音闷闷地在木柱之外响起:
“自从知道跟你一起出门,我就随身带着提神药了。”
天藏之前伪装得那么好,其实都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而已!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对卡卡西的承诺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他自己丢了命都行?
然而,除了让周围的砂忍们欣赏一出由木叶忍者演出的闹剧,把这些话说出来有什么用呢?天藏肯定知道她是怎么想他的。
于是,在眼看着天藏走向自己的末日前那种极度焦躁中,桢只来得及绝望地说上那么一句:
“你现在精神受创,大量的提神药也无法让你完全恢复,查克拉会不足,你说不定会脑出血……”
然而她知道一切都晚了。天藏根本没有等待她接下来的——叫骂也好劝解也好——而是直接转身走向了手鞠的房门,所以桢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到。微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隐约的开锁声,桢知道一定是天藏在用他的木遁开门。然后,脚步声消失,一切的声音都消失,周围寂静得像是从来没有人出现过。
她就这样被天藏和众砂忍抛弃在了这里。哦,当然了,一个小时前天藏肯定也是这么以为的。桢能想象挨了自己两击的天藏以怎样的毅力让自己回想起“对卡卡西前辈的郑重承诺”,再用几乎不听使唤的手伸进忍具包掏出提神药并吃下去。虽然这再简单不过的一组动作耗费了他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他毕竟成功了。
于是桢再次后悔自己之前干嘛不搜天藏的身。打完怪物扒尸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天藏脑门上贴了个金光闪闪的“卡卡西信任的人”的招牌就让她对他丧失了警惕性?
都怪卡卡西!!!
于是她决定,如果将来有机会和卡卡西那家伙对战,打赢了之后她一定毫不留情地把他扒光!让他连个兵粮丸都藏不住!
骂完了该骂的,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脱困。天藏那边续航能力严重不足。她要是不赶快出去帮忙,砂忍们又不了解情况,难说这样一位难得的木遁忍者不会被尾兽拖死。再说了,能在被她攻击之后迅速恢复到这个程度,天知道天藏到底吞了几把提神药,她可不想让这家伙来个脑中风,全身瘫痪地出现在卡卡西面前。
可是……该怎么出去呢?
天藏控制得不错,正好让那木柱捆住了她的双臂。就算她使劲缩着身体,最多能把兜里的武器掏出来,却根本就无法破坏那结实的板壁——没有攻击距离;抬腿踢也不行,空间太过狭窄,腿抬不起来;千本……正常情况下都没法破坏木墙,别说现在了;起爆符……她是想脱困,不是想自杀好不好???
幸好天藏还算有人性,在木柱顶端给她留了几个通气孔。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被憋死。
可是就这么干站着也很累的好不好?更何况她的身体还是被夹住的。
这会天藏肯定已经带着手鞠跳窗出去了。由于视线被遮挡,桢看不到那无声的夜色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依然能感觉到。砂忍们分散在了这座三层小楼和庭院各处。天藏带着还没睡醒的小女孩跳出了窗口——他跑得很快,所以她没听见手鞠的尖叫声。外面屋顶上正在看星星的人柱力还没有发现最爱的姐姐已经被人劫持,天藏也许还需要再跑一趟,手鞠也需要继续尖叫。这一趟结束之后,手鞠估计会几天说不出话来呢。
哦……人柱力发现了他们。小男孩追了上去,速度却完全无法和天藏相提并论……哼,天藏的确是个飞毛腿。当初她和卡卡西追他和雪见时也费了好大力气,最后还是边跑边威逼利诱才让他停下来的呢……。
太远了,太远了,她已经感觉不到人柱力的紧张情绪,只有一个闪亮的小查克拉团在她的意识空间当中飞快地移动着。尽管尾兽尚未现身,人柱力的威胁却还在,黑豆依然不愿意靠近那团查克拉。它把身体缩成一个小球,挤在距离那人柱力最远的角落里不敢出来。没错,在完成了对天藏的攻击之后,它的使命告一段落,自然是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变化终于出现。
在追出几百米之后,我爱罗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仅凭自己的速度无法与歹徒相比,同时砂忍也根本没有人去帮助他。孤立无援的他开始用沙子向天藏发起攻击。这一次,天藏无法再隐藏身份,只能向着身后施放木遁。两人都在高速奔跑,我爱罗年纪尚幼,天藏一心跑路,木遁和沙子相抗衡,一时胜负难分。
我爱罗一定认出了这个木遁歹徒就是那个总是沉默地给他们做出各种各样儿童玩具的人,桢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的心理活动——
他对我们好就是为了劫走手鞠对不对?
为什么要伤害手鞠?
我可以追上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五岁孩子的思维能有多复杂?更何况我爱罗所处的环境还相对单纯。谁对他好他就保护谁,谁对他不好他就杀了谁。在之前那一个月中,他最喜欢手鞠,其次是桢,再次是天藏。现在排在后面的人要伤害排在前面的人,他做出的第一个反应自然就是要保护前面的人除掉后面的人。而在自带的沙子效果不大的情况下,他必然会寻求更多的力量来……
尾兽们可都是一心想要脱困的啊。他们怎么会甘心于对着渺小的人类俯首称臣呢?不提这曾经多次跑出来玩耍的一尾,就算是当初那被牢牢封印了二十多年的九尾,不是也一直在叫嚣着“等我出来你们都会死”吗?
我爱罗会听从脑海当中那怪异的声音。他才不会在乎那声音到底发自哪里呢。只要能救回手鞠,哪怕让他当场陷入地狱他也在所不惜。当然了,五岁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地狱,可是,过去的五年中,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尾兽终于出来了。桢不知道我爱罗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它出来了。那野性的查克拉充满了砂忍的空气,有如实质的压迫感能瞬间让嚎叫的婴儿安静下来。桢的心狂跳着。她的身体紧贴在冰凉的板壁上,让它支撑住自己的体重,膝盖也绷得紧紧的。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她的脸颊挨着温热的板壁,她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水蒸气凝结在上面。这样做很不舒服,但她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远处那恐怖的场景当中本该有她的存在,她应该处于场景正中的。可是……可是……
天藏在抵抗着。他一直在试图用木遁像困住她一般困住尾兽。可那淘气的尾兽总是会挥起爪子把那对它来说微不足道的木棍抽飞。天藏体内的查克拉在大量地流失着。他坚持不了太久的。
然后,要么是他被那尾兽所害,要么是他脑血管爆裂……两种结果的原因都有她一份。
终于,在倾尽全力的一击过后,天藏体内的查克拉消失了。与此同时,困住桢的木柱突然消失,她“咕咚”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轮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