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既然已经有了“义工”这个金光闪闪的招牌,桢出入孤儿院自然有了合理的理由,也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了。gsgjipo几天下来,她也算是与孤儿院当中所有的老师们和大部分孩子混熟了。经她统计,孤儿院一共就三个老师,加上院长和管理员,一共是五个大人。其中院长主要负责孤儿院的行政工作,管理员还管给大点的孩子们做饭(小不点们冲奶粉就够了),教学的活计就是这五个大人一同完成的。这么几个人要管理整个孤儿院那几十个孩子,工作实在是很辛苦。这也难怪那管理员一听说桢主动跑过来当义工就激动万分。没办法,免费劳动力实在难得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孤儿院不增加些人手呢?既然那五个人领的都是村子里的薪水而不占用孤儿院的资金,院长是完全有资格向村子里申请增加教师的数目的。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做呢?而且,在孤儿院当中与孩子们相处了几天,桢也发现,很多孩子穿的衣服都比鸣人刚进孤儿院那时破旧些,虽然破损处都打着针脚细密的补丁。另外,他们的食物看起来也没有那时用料充足。这证明了孤儿院在过去的几年当中经营情况每况愈下。做院长的自然应该积极地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至少也该去申请村里拨款——但很明显,要么是院长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这样做,要么……村里出于什么考虑没有批准。答案会是哪个?
桢还不想用这种问题去打扰野乃宇。她总觉得现在的野乃宇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自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站在她面前发起那致命一击。于是她把目光转向了最近拿她当成宝贝的管理员大妈。大妈名叫宫崎芳,孤儿院里的人都会很亲热地叫她一声阿芳大妈。于是桢也就这么叫了下来。
桢:“阿芳大妈,我这次过来,感觉孤儿院的情况好像没有前几年好了呢,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吗?”
也许是由于太久没和外人倒过肚子里的苦水,管理员长叹一声,开始碎碎念:
“哎……其实不光是孤儿院的情况啦,我们这几个人也是一样呢。”
在这位大妈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诉苦声中,桢不得不耗费掉自己所有的精力去向她表示同情、悲伤、愤慨和不解。在去掉了所有感叹词和形容词之后,桢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有关于孤儿院的事情,无论是资金还是人力,都需要得到三代和团藏两个人的批复才能执行。
其实光从之前水门老师在任的时候,桢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火影大人不过是一个村子的代言人而已,真正的自主权并不很多,很多事虽然有参与权,却并没有决策权。再之后,她加入暗部,现在又加入“根”,越来越感觉这些高层们——火影、团藏、长老们之间盘根错节的制约关系实在是让人头大。看看如今的孤儿院吧,本来桢之前并没想那么多,以为整件事的流程就是院长申请人和钱,火影大人批了就完事了。可如今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啊。
既然自己这种已经加入了暗部的人都能被团藏大人拉到“根”里去,可想而知“根”应该也会吸收一些来自孤儿院的有潜力的小孩吧。既然如此,团藏有权批准或是拒绝院长的要求也算是有依据了。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明显就是,在团藏有心要把院长调出孤儿院的情况下,他手里的批准权就是最有效的工具了。
桢相信,如果没有三代在,团藏肯定连孤儿院正常运转的资金都不批给院长!现在他不过是驳回了院长追加资金的申请,已经算是留有余地了。
可是,如果院长是真心为那些孩子们考虑的话,她现在就应该在“根”里了,不是吗?
桢不知道孤儿院里的其他人有没有了解到整件事的始末,总之,光听到管理员的诉苦,她就已经够啼笑皆非的了。然而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来,大妈又叹着气,继续向她爆猛料。
“院长也实在是不容易,如果不是我们几个拼命留她,她恐怕早就离开了。她一离开,谁知道我们孤儿院能变成什么样……”
“她离开?去哪?”桢明知故问到。
“村里想让她回去继续做忍者,可这里的孩子们更需要她啊,”大妈显然不太懂普通忍者、暗部和“根”的区别,在她看来,无论是团藏还是三代根本没两样,都是代表村里的,“她本来也打算回去算了,可是……总之村里总是不批准我们申请资金,应该也与这有关系……幸好还有你这样的好心小孩过来帮忙……”
这哪里是“应该”有关系,简直是太有关系了!桢是绝对相信团藏大人能干出这种事来的!而且,这件事肯定是在三代的默许之下做的。这种申请只要一个“村里的情况不好,大家克服一下”的理由就可以驳回。院长申请N次也只能石沉大海。
“那……现在的结果就是,钱不够用,人不够用,孩子们只能吃得差穿得差咯?”
管理员耸了耸肩。
“我们现在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工资捐了一半出来,院长是全捐的,就是这种效果了,”阿芳大妈笑了笑,“我倒没关系,反正我老头子也在这,孩子大了也不需要我们操心……可院长年纪又不大,以后还得养家啊。再说了,这种捐献又能顶多久……”
的确,与村里批准的稳定的收入相比,无论是外人捐助和孤儿院内部捐助都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更何况,孤儿们必须达到一定年龄或是有合适的收养人才能离开孤儿院,可外面的世界制造起孤儿来却根本不管这里有多大接受能力啊。
“哎对了,”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兜,我记得还有个叫乌鲁西的吧,他们俩都很大了,怎么还住在孤儿院,没出去单过啊?”
“乌鲁西从小就在这里了,兜是后来的,他们对院长的感情都很深,所以,就留下来帮忙了。他们俩能顶半个老师用呢。”
让野乃宇离开孤儿院,到底对不对?
她离开这里回到“根”去做任务,孤儿院换一位新院长,团藏大人就没有理由驳回申请——桢相信他一定了解孤儿院的运营情况。到时候孤儿院能得到新老师,得到更多的资金,孩子们的生活可以更好,这当中自然包括桢最关心的鸣人。
野乃宇就应该主动离开才对!
可是,孤儿院当中的所有人都在尽全力挽留野乃宇,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老师们愿意付出自己有限的工资,孩子们愿意放弃条件好一些的住房,这还不能证明野乃宇的重要性吗?
呵呵,这孤儿院可是村里开的,又不是野乃宇的私产。孤儿们的确会对一直对他们非常好的人感情深厚,但是,“院长”这个职务毕竟不是终身制吧。就算是火影,不也是能者居上吗?换句话说,如果野乃宇这会要去做的不是间谍而是火影(当然不可能),这群人还会这样坚决地挽留她?她还会这样激烈地拒绝?
桢对此持保留态度。
眼下,一个问题得到了解答,那么,她还想知道,当初的野乃宇,到底是为什么离开“根”的。桢深信这个契机不会太远。
白天桢留在孤儿院里照顾小孩们,满耳朵里都灌满了孩子们的哭声、笑声和“桢老师”的叫声。而只要有空,她就会像一块牛皮糖一般跑去缠住院长,不厌其烦地和野乃宇唠叨——当然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会直接劝野乃宇退出,就冲孤儿院对待野乃宇的态度,她确信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做或者说即将要做的事,孤儿院绝对会把她当成过街老鼠。
就在时间过去了半个月,桢的耐心已经快消耗殆尽的时候,转折终于来了。
桢这天来得稍微晚了些,她照例到院长办公室报到,刚进门便发现除了两名老师,院长、管理员、管理员的丈夫、兜和乌鲁西都在室内。个个表情严肃。而且,在看到桢敲门而入之后,院长还好一些,其他的人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桢。
“怎么回事?”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他们前一天还对她笑盈盈的,一天的功夫态度就转变得这么多?院长注视着她,解释起来——
一开始是管理员一大早到财务办公室去拿钱给负责为孤儿院送菜的送货人,结果跑到财务室里却发现大门的门锁上有被撬过的痕迹,进屋看看保险柜的锁也有痕迹——幸好小偷打不开保险柜,他们并没有损失什么。可是,这件事不得不说是孤儿院一件很大的治安问题。众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也可以理解。
这一群人当中,只有桢是后来的,和孤儿院原本毫无关系的,主动提出加入的可疑分子。他们用这种目光看着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能理解”的前提是她不是当事人啊!
“桢,昨天晚上你离开孤儿院之后去哪了?”问话的是管理员大妈。她冲桢眨着眼睛,很明显并不相信乖宝宝一般的桢能干出这种事来。
“回家睡觉。”
桢干巴巴地回答道。她知道下一句话就是“谁能证明”。可问题是,她一个人住,谁能证明她晚上就是在老老实实地挺尸而不是跑出去作奸犯科了?果然,管理员的丈夫开口了,问的却不是“谁能证明。”
“你主动跑来做义工,又苦又累又没钱拿,到底有什么原因?”
“因为……我喜欢小孩。而且我也是孤儿,很高兴能照顾他们。”
桢同样干巴巴地回答。她来这里明面上的原因就是想近距离地看看鸣人,然而她知道这种事当着兜和乌鲁西的面说不大合适——院长并没有把鸣人的身份透露给那些孩子们;而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缠住院长直到把她拉回“根”了。可惜,这两个原因都不能说。
“大叔大妈们,你们该不会在怀疑我吧?”桢有气无力地道,“要是我之前真的是为了过来踩点,没得手的话我就得赶紧跑了好吗?再说我可是村子里注册的忍者啊,还不至于为了点钱就撬你们保险柜好不好?”
几个人对视着,沉默着,没有出言反驳她的话——的确,深层次的原因无人知晓,摆在明面上的证据的确无法支持“桢是小偷”这件事。
“桢,我相信你不可能去做这种事,”院长的眼帘低垂着,并没有看众人的表情,“大家……先去忙吧,我有点别的事,想和桢谈一下。”
虽然野乃宇说了会相信桢的清白,可把她单独留下又是想干嘛?众人半信半疑着,慢慢退了出去。那个小男孩兜却悄悄地和乌鲁西说了几句话,落在了最后。
“兜?”院长显然没想到兜没有乖乖听她的话,“怎么了?”
灰白头发的小男孩在众人身后关好门,做了个深呼吸,先是和院长说了句“院长大人,我想和桢老师说几句话。”然后,他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桢那被遮盖的双眼位置,鼓足勇气问道:
“桢老师,你到这里来,是想把院长大人带走的是吗?”
桢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院长和兜说了什么。然而,她探知二人的脑子之后得到的结论却是,他们从没有就此事商量过什么事。她眨了眨眼睛,试探地问道:
“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吗?”
兜摆了摆手。他依然看着桢,胸口一起一伏,像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愤怒。
“院长大人说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但是,我相信的是你不会为了钱去做那种事,却不保证你不会为了其他原因去做。”
桢立刻反应过来。既然兜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了她过来的真实目的,那么,很明显的,在他理解,桢为了威逼野乃宇离开孤儿院,完全可以故意去撬锁,以此表明如果野乃宇再不就范,她就会对孤儿院做出某些事来。整件事就是一场威慑而已。
这小子倒是很聪明。
还没等桢说出什么,院长在一边低声道:
“兜跟我学过医疗忍术,前不久他和我去医院里帮忙时,遇到过团藏大人的人。”
桢在纱布下翻了个白眼。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团藏大人的人必定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要求”野乃宇马上返回“根”,否则就会对孤儿院做出什么什么事,而兜全程在场当然是把一切都听了进去。
“我是想说,院长应该留在孤儿院里,我愿意加入‘根’。你们不要让院长大人再回去了。孤儿院真的需要她……”
这回桢真的不得不打断兜的话了。她板着脸教训道:
“院长回不回‘根’和你加不加入‘根’没有关系。你家院长也不可能想让你代替她好不好?要真是这样,那也算我看错她了!我的确是想要野乃宇回‘根’的,但是,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和鸣人他们没有区别,小屁孩不要老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
就算她的人品再不堪,也不至于堕落到要以那些孩子们为筹码威胁野乃宇的地步。没错,任务的确很重要,但是,她宁可一点一点地和野乃宇慢慢耗下去,也不想为了完成任务就把孩子们拉下水!
“兜,你先回去吧,”野乃宇温和地劝道,“我保证桢老师和这事没有关系,可以了吗?现在我需要一点空间和她谈话,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院长大人发了话,小小的兜自然无法反驳。他总算是像一个正常小孩一般鼓了下腮帮子,“哦”了一声。就在他刚想离开时,野乃宇又说道:
“你刚才在怀疑桢老师,这是不对的,你应该……”
“……对不起桢老师。”
兜很快说道,还像模像样地冲桢施了一礼。桢点了下头。然后,小男孩讪讪地离开了,把房间留给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