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看着结束训练的卡卡西向着她越走越近,桢一边把手里的巧克力团进锡纸里塞进忍具包,一边一步步后退,和卡卡西尽量保持安全距离。jiujiuzuowen
她这是在做什么?不是她主动来找他的?
“怎么了?”
卡卡西诧异地问道。桢讪讪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他的右手。
“你身上……有电。”
桢能感觉到发生了性质变化的雷系查克拉在卡卡西身体表面还有些残留,距离过近的话……会不会触电?会不会让她来个“怒发冲冠”?
卡卡西一愣,随即弯了下眼睛,蹲下身来把自己那只右手往地面上蹭了一下。
……这就是在接地线了呗?
卡卡西顺从的表现让桢小吃了一惊。
想不到那件事会对卡卡西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看看,以前两个人也有单独说话的时候,可是他何曾对她这么和颜悦色过?他们不一直都是怼来怼去的吗?
当她的对手由于某种令人心酸的原因而战力全无时,她就算是能做到碾压对手,又有什么意思呢?
桢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道:
“刚才那招很厉害啊!”
“……还行,”卡卡西回头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碎木片,“不过能量太过外放了,还是有点浪费。”
锋利的雷系查克拉造成的最理想的效果就应该是穿刺,而不应该是全方位攻击。毕竟脆弱的人体可是要害被穿了个洞就会造成大量失血而休克进而死亡的,完全没必要做到“击碎”的吧?
看来他还需要很长时间的锻炼啊!
等到卡卡西再次转回了头,桢终于注意到了卡卡西的脸,看到了那只眼睛。
那只原属于带土的眼睛。
那只眼睛的瞳孔是猩红色的,瞳孔当中有一个黑色的圆圈,圆圈上对称排列着两个黑色勾玉。桢从前曾经听带土说过写轮眼在使用时那勾玉会快速旋转起来。但是现在,由于卡卡西并没有使用写轮眼,两个勾玉就在瞳孔当中静止着,就像是卡卡西的瞳孔当中多出了两个小小的眼睛。而看到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卡卡西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伸手把端正的护额重新拉歪,盖住了那只写轮眼。
桢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场景:卡卡西手中的雷系查克拉发出强光,前进的速度又极快,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看到各方飞来的苦无并一一躲开——刚才她并没有感知到附近有别人,那几支苦无应该是卡卡西事先设置好的触发式陷阱吧——卡卡西不是感知系忍者,他是怎么看清面前的东西的?
看来带土那只写轮眼果然带给了他好处,兴许还不止眼前这么一点点好处。
可是现在提起带土、提起宇智波家族似乎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于是桢紧接着卡卡西刚才的话问道:
“那么漂亮的招数应该有个好名字才对吧?它叫什么?”
卡卡西面罩上方的一小块脸颊微微发红——桢一时分不清这是卡卡西刚刚结束高强度训练的原因,还是他不好意思提起那招数的名字——他低声说道:
“千鸟。”
“千鸟?”桢小吃了一惊,“这是谁起的名字啊?”
“是我是我是我!”刚才一脸委屈状蹦上卡卡西肩膀的帕克举起自己的两只爪子挥了挥,却由于放松了爪子差一点掉下来,它赶紧重新巴住卡卡西的肩膀,喘了口气,“是我起的呢!很帅气的名字吧!也很贴切哦!一千只鸟在同时歌唱的声音……”
那明明是一千只鸟在同时叽哇乱叫的声音——吱儿哇吱儿哇吱儿哇……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我怎么记得这是一把刀的名字?”
“是呀是呀!”帕克对自己的选择显然非常自得,“我读的书很多的!这可是战国大将‘雷神的化身’立花道雪最爱的佩刀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是,桢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发散的思维——总觉得这名字不是很吉利呢。
“可问题是……立花道雪是用千鸟切断了雷电才得名‘雷神的化身’的,之后千鸟就改名叫雷切了,道雪也被雷劈到半身不遂……帕克你……你们俩觉得这个没问题吗?”
“矮油小姑娘你忘了卡卡西也是雷系查克拉啦?”帕克在卡卡西肩膀上跳了跳,“雷可劈不死他!再说了,将来有机会的话,卡卡西说不定也能切断雷电呢!”
然后再得到个名为“雷切”的招数?
看着帕克侃侃而谈的小模样,卡卡西虽然刚才略不好意思,却也没有阻止它继续说下去,显然也是对“千鸟”这名字特别满意的吧……由于刚才卡卡西展现出了满满的善意,桢真心感觉自己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不过她还是迟疑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个……我就一个建议,我觉得传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安全起见,要是卡卡西你躲不开雷,被劈一下也就罢了,千万别自己跑出去找雷劈啊!”
这是桢第一次对卡卡西提出真诚的提醒。
她不喜欢卡卡西是真的,可是,在看到他有可能(说不定还是很大可能)在自家那个不靠谱的宠物的怂恿下干傻事,适当的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吧?
卡卡西“恩”了一声。随后,他出言问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还是很重要的事。
桢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可是依然觉得这件事不太好说出口——却又不得不说。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问道:
“卡卡西,你还记得水门老师结婚那天,你和凛一起去祭拜带土的事吧?”
卡卡西默默点了点头。
是啊,怎么能忘记呢?
就在那一天,卡卡西当着带土的面,做出了一个自己短暂的人生当中最重要的决定——把凛当成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这也算是完成带土的心愿吧。
带着带土的眼睛来保护凛,这也算是带土在保护凛吧?
桢也不会忘记。那天当凛和卡卡西从墓园当中出来之后,她和止水也去了带土墓前。她还把从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大人的婚宴上拿来的糖带给了带土。并且,她——同样是当着带土的面——保证,下次再来看他会给他带超级大只的天妇罗。
只是,他再也吃不到一口了。
“那天凛回家就生病来着,”桢继续说道,“查不出病因,医生只说是累到了,恩……也有可能是心里有什么事。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们那天,到底谈了些什么?”
其实她也能猜想得到当时是个什么场面。水门班的三人从此天人两隔,卡卡西和凛一同祭拜死去的带土,两个人一定又是在争先恐后地揽责任、表决心。看起来,他们对带土的愧疚之情还会这样持续很久很久。
但是,只这样的话,凛不会表现得那么极端吧?她并不是没和卡卡西一同来过带土的墓地啊!
看着凛的表现,桢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
凛不会是对卡卡西表白被拒绝了吧?
可问题是,表白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发生在一个浪漫的地方才对吗?天底下浪漫的地方那么多,绝对不可能包括墓地的啊!而且,在两个人都在为带土的死而悲痛万分的时刻,凛是该有多脑抽才会去向卡卡西表白?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又会是什么呢?
看着卡卡西久久沉默的样子,桢有点心急,她催促道:
“凛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也没办法问她,所以你能不能……”
还没等她把“求求你”这样的话说出口,卡卡西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说我会保护她。”
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张大了嘴巴。
“我说,我会带着带土这只眼睛,”卡卡西一字一顿地说道,“把她当成自己的生命来保护。”
桢的心跳得很快,她咽了下口水,愣愣地重复道:
“你说你会带着带土的眼睛保护凛?”
卡卡西点了点头。
“你……你当着带土的面,说要带着带土的眼睛保护凛?”
这一次卡卡西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垂下了自己的眼帘,似乎是默认了。
表面看上去,这没问题。带土的心愿是保护凛,被带土所救的卡卡西在带土的墓前承诺会保护凛而完成带土的心愿。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结果。
可是,凛是喜欢卡卡西的啊!而现在卡卡西虽然说了要保护她,出发点却是“责任”而不是“爱”?他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不过是在替带土完成这个心愿吗?
凛不崩溃才怪啊!!!
她真想揪着卡卡西的领子使劲摇晃他:“凛喜欢的人是你啊!!!”
她纠结的表情就连一直在看热闹的帕克都看不下去了。
“小姑娘,你怎么啦?”
“没没,没什么。”谁说没事的?简直头痛死了!
桢扶额叹气。她抬起头来瞪着卡卡西,一咬牙,决定把话挑明。
“卡卡西,你知道凛喜欢你吗?”
卡卡西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重新平静下来,转开脑袋,依然一言不发,就像是在说“这两件事没关系”。
可是怎么会没关系呢?
“凛喜欢你,你却跟带土保证说要保护凛?你这……不太合适吧?”
听了桢的质问,卡卡西略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他叹了口气,半申辩半撇清地说道:
“你知道带土喜欢凛。”
是啊,这件事还是他们俩一起发现的。桢当时还把带土痛揍了一顿。
带土喜欢凛,带土救了卡卡西,所以卡卡西就完全不管凛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想着以“保护凛”为名去还带土那永远都还不完的债了?
“卡卡西啊,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桢必须用力深呼吸才能压抑住自己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啼笑皆非的感觉,“你,到底喜不喜欢凛?”
桢死死盯着卡卡西的眼睛,可是,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想要从卡卡西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卡卡西皱了皱眉头,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护额——护额下的是带土那只眼睛。
“我再说一遍,你知道带土喜欢凛。”
“我现在没跟你提带土啊!我知道带土喜欢凛!可是带土已经死了!你要是喜欢凛就不能再考虑带土!!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卡卡西的胸口急剧地起伏了两下,他依然用自己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说着话:
“凛是带土托付给我的。我会保护好她。”
“卡卡西,你别避重就轻。我就想知道你对凛到底是个什么感情,这很难回答吗?”
卡卡西低头正视着已经快要歇斯底里的桢,随后,他咬了咬嘴唇——桢能看到他面罩下的起伏,
“凛,是我的队友,也是带土托付给我的人。我说了我会保护她,我一定说到做到。”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卡卡西依然没有把凛想要的那句“我喜欢她”说出口,而是一直在重复着“我会保护她”,就像是他一直在不断地对自己强调这句话,他就真的能做到这一点一样。
卡卡西会在凛身边保护她,可是,他不会爱上凛。
凛每天都能看到她喜欢的男孩,可是,他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这个结果……能怪谁呢?
桢想对卡卡西指指点点,手都已经伸在了面前,却只能泄气地摊手叹气。
她不能去指责卡卡西,不能去指责凛,更不能指责带土。
这件事和宇智波家那件事没区别。没有人有错,可是,依然处处都是错。
她又能责怪谁呢?
“算了……算了,”桢简直觉得自己无奈到了极点,“我其实就是想知道一下你们当时是怎么谈的……现在没事了,我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卡卡西却一败涂地。
桢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自己沉重的身体。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知道卡卡西在望着她,而且,他一定是带着一种既痛苦又似乎是得到了救赎一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