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已有个把月,气温才逐渐上升。忽然某一天,炙热如炭烤,让人喘不过气来。
临海市明明叫做临海市,可四面无海,即便是想找个消暑的地方也不尽人意,最后大家还都是会选择空调房或城市里最清凉的街道。
姑且称作姜水街吧。
这条街道凉快就凉快在没有公交站,没有通地铁,出入口窄,学生通勤的唯一交通工具是单车,临街两侧布满店铺以及种植了高大的白杨,整条路面不会有完整的阳光。
由于交通不便利,姜水街附近房租便宜,虽说住的人寥寥无几,可胜在安静。
成年人只有住在附近的才会来这边走动,学生们则下学有空会来这边逛逛。平日里大家懒得来这个宝藏地方,周末更甚,谁都不在。
靠近街角有一家咖啡厅,墙壁替换成了褐色玻璃,但玻璃上印了些莫名其妙的印刷广告使得看不太清屋里的内容。
经营咖啡店的是位老先生,没有顾客的日子他就是擦擦酒杯,检查一下这个月又花了多少水电。
要说这家咖啡店最热闹的时刻恰巧就是周末,古典的折叠艺门前煞风景的停滞了几辆不合逻辑的助力车,上面被喷了花红柳绿的中二涂鸦,滑稽的要死。
至于主人嘛,就是正在咖啡店里喧嚣的男孩们。
他们不同于别的的青少年,正处于风华正茂却是一个个染着夺目的头发,一侧耳上一排排的耳钉不停闪烁,手里夹着根烟很老练的样子吐着脏话,身前桌上的杂物七零八落,一副风尘味道,把风雅的咖啡厅活活变成棋牌室。
这样子的一群人放在年长的人眼里无疑是最让家长老师头疼的,甚至都会不约而同的感叹一句,
“现在的小孩儿啊,一个个都不学好。”
咖啡店的老先生对于这群混混的行为熟视无睹,尽管他们的吵闹声已经刺到耳膜阵痛的程度,可他还是忙着擦拭酒杯或是放上一段音乐试图与他们竞争,并未劝阻。
这群男孩儿们其中一个最为夸张,他坐在玻璃墙壁的旁边,名字叫左辉。
他打着唇钉带着头带,发色染成银白,面前烟蒂弹了一桌,若有若无的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了什么,
“喂,林迢呢?”
众人听见不以为然,“刚刚被东尼带到外面了。”
左辉皱眉,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东尼这人是前不久刚认识的,不熟再加上性子太流氓,凭林迢那样佛系不会出事吧?
正当他这样想着,咖啡店后门拐角处的阴暗小巷,林迢已然被东尼按在墙上动起手脚来。
东尼高大,林迢不低但也是被他包裹完全看不见身影。
林迢无精打采的晃了一眼压在身前的人,事实上他压根儿不认识东尼这号人,他有点脸盲不知道这男的是谁带来的,但是这男的给自己说发现了一款有意思的游戏,便给了自己一部手机让自己玩,他就趴在自己脖子上啃来啃去。
林迢能清楚的感受到东尼在自己脖子上留下的口水以及鼻腔周围完全不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这让他有点反胃,可他又懒得挣扎。
反正现在光天化日的他又不可能对自己做更深入的事情,随他的便好了,被啃了下脖子又不会少块肉。
林迢向来如此怕麻烦,干脆将注意力全集中在手里的手机上不去想这些。
这倒是便宜了东尼,他没想到林迢居然这么听话的让他为所欲为。再加上此处绝对不会有路人经过,他便放肆的将手从林迢的上衣慢慢探出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似乎就是想做更深入的事情。
就在他已经将腰带解开即将将裤子拉链拉开时,伴随着沉重铁锈的尖锐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道铁门被打开来。
铁门震的地面尘土飞扬,一个身影缓缓的从铁门后出来,手里拽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正在卖力的往外面拖行。
这声音无疑像警钟一般敲响了东尼,他吓了一跳连带手一抖赶紧又将拉链拉上。
多亏如此,东尼后撤一步远离林迢一些,林迢有了清晰的视野,侧目看向那个身影。他正背对着自己,衣着是一副咖啡店服务生的样子。
腰间围着一条黑色半身围裙,上半身则是洁白衬衣,巧妙的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
背影清癯,虽说有几分锻炼过的痕迹但看上去寡淡凉薄,像极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书生模样,绝对不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那种。
林迢很欣赏。
“艹,没眼色。”
东尼低声怒骂,声音足以传到那位服务生的耳朵里。
他不恼,没有吭声,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将手里的垃圾轻松一掷扔进了垃圾箱。
做完一切后他直起身子,拍拍手上的灰尘一脸释然,这才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林迢和东尼,林迢也得以看清这人的长相。
褐色发丝柔软温顺的飘在白皙的脸庞前,他似乎没有特意打理过头发,边角处有些参差不齐,但顺着风显示出了别样的味道。比林迢精心修剪过的还要好看一些。
他五官俊美,眸子同样是浅褐色,和异国之人一般眼窝深邃透彻。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表情风轻云淡,似乎就算林迢和东尼就地正法也都与他无关。
只是这样没任何意思的看了他俩一眼而已,服务生便回到铁门后还贴心的将门关好。
东尼舒坦了一口气,刚刚被人打扰吓个半死,火气都降了些,得重新燃起来才行。
如此想着,他重新靠近林迢准备继续后面的事情,却发现林迢眼里已然没有了他,正在呆呆的望着刚刚服务生的方向不知道想着什么。
他手中的手机画面适时显示“失败”,伴随着奇怪的音效宣告林迢这局游戏结束。
各种意义上的。
林迢从未有过如此落败感,分明那服务生什么都没表示,可在林迢眼里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和刚刚扔的垃圾一样备受嫌弃。
那人谁啊?长得那么眉清目秀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正当他皱眉思索,东尼的手又攀了上来。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惹得林迢更加心情烦躁。
他反手将手机扔给东尼随后抬腿膝盖用力顶住他的腹部来了一下。东尼闷哼一声表情肉眼可见的扭曲,随即后退几步趴下捂住肚子说不出话。
“少碰我。”
林迢漠然看了他一眼,心里窝着的那团怒气怎样都无法消除,随后又是朝东尼头上补了一脚,打的他站不起来。
然后便甩下东尼原路返回回到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的那群人依旧喧嚣,见到林迢回来了跟着起哄,
“迢子哥回来了!跟东尼处的怎么样?”
林迢没开口,左辉先行用力拍了拍桌子,“都少特么废话,林迢,过来。”
林迢点头慢悠悠的朝那边晃去。有了左辉的话,其余的人果然都安分了许多,只不过看着林迢还是不怀好意的笑着,似乎知道东尼对他做的那些事。
待林迢走近,左辉一眼正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心里很是无奈。他都告诉其他人多少次了?就算再怎么馋林迢的身子都不能碰他,他们是不知道林迢家里干什么的吗?让他爸发现还不把他们都削了?
“没事吧?”左辉适当的开口。
林迢坐下摇头,视线飘在咖啡厅内寻找着那个服务生的影子,
“不至于有事。”
“找什么呢?”
“服务员。”
“可是这里没有服务员啊。”
林迢不再接他的话,而是径直起身走到吧台前轻轻用手关节敲了一下桌面提醒老先生看向自己。
老先生长的温文儒雅,像极了旧社会的绅士,一只眼上戴着枚金丝眼镜,后面的金丝链缠在耳后和管家执事一样看起来有几分干练。
“有事吗小伙子?”老先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着问。
林迢,“你们这里招聘人了吗?”
老先生,“是啊,招聘到了一个能干的年轻人,省了我不少事。”
林迢,“是不是就那个小白脸?他在哪了?”
老先生,“哦,他刚刚扔完垃圾就下班了。听说之后还有其他的打工就没让他多待。”
林迢,“行吧。他多大?”
老先生,“跟你差不多十七八。”
林迢,“哪里的人我怎么没见过?”
老先生,“听说才搬到临海,住在隔壁的小公寓。”
林迢愣了愣,姜水街的小公寓那不是很简陋吗?那一栋楼都没有人住,还不是学区,没想到他居然住里了。
“他下次上班什么时候?”
老先生凭空想了想,“下周六周日吧。他只在周末来。”
林迢点头,忽然发觉自己为啥要问的这么详细?就好像他专门挑他在的时候来逮他一样。
老先生看着林迢一副纠结的表情心里了然。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呵呵,怎么样我新招的那年轻人长得好看吧?”
林迢听着老先生话里有话,勉强接上,“说实话长得确实好看,就是性格我接受不了。”
“他就是比较安静不喜欢说话而已,接触下来你就知道他工作麻利的很,性格也不会添乱,小小年纪就打十几份工,而且还是师中的插班生成绩相当了得。”
老先生疯狂的夸赞服务生,就好像是显摆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反正林迢不知道工作麻利是不是真的,但是能考进师中确实不太得了。
师中号称全国第二,除去首都这便是全国最好的学校。入学分数不必多说,最主要的是他难招插班生,因为插班试题比入学试题要难上不知道多少倍。
总之是林迢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学校。
怪不得那小白脸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师中的学生都配仰着脖子看人。
老先生一说起来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将他知道的所有底细全部吐出来,
“还有啊,那年轻人小小年纪的一个人独居在这里,他奶奶来过但是看起来病殃殃的应该是来这边看病的。而且他从来没提过他的父母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真是的,把孩子都累成啥了。唉。”
林迢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他看起来很像想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吗?
“你就和我直接说他叫什么吧。”
“呵呵,”老先生笑的越来越不客气,“他叫沈安。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能做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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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