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三号基地计划 第4章 第三章

因为大学生活的习惯，无论去哪里舒暖都会在行李箱里带几件参加晚会的正装，以备不时之虚。这次也是无一例外。

一向决策果断的舒暖今天有些犹豫。

究竟是穿裙子还是西裤。

她不想显得过于隆重，毕竟是做科研的人。没有人会穿得像去古时候去王宫一样。

如果穿得过于隆重反而是哗众取宠。但是她又想给宁献一个耳目一新的感觉。久别重逢舒暖想让宁献在人群中注意到自己。

思虑再三，她最后挑选一件淡蓝色的裙子，上面有花朵的纹样。这条裙子的长度只是到了膝盖，但还是遮住了所有该遮住的地方。她画了一个淡妆，涂了一个口红就出了房间。走廊里并没有一个人。大多数人应该还没有准备好。舒暖有些好奇米其林大厨的前菜，所以提前出了门。

在查看了自己平板上的研究所地图后舒暖才找到内院。这内院完全就不是她幻想的院子模样。内院被建在地下，如果不是因为精致的现代风格装修和鲜艳的颜色的话，这充其量就是个防空洞。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的可能是在世界大战时建的防核洞。

这里了无人烟，是躲避战争最合适的地方。

和平主义的舒暖不想再接着想下去。她穿着高跟鞋挪步到了酒岛的吧台。她鲜少穿高跟，所以走得很慢，生怕自己没有走稳就摔倒了。倒不是怕丢人，舒暖从小就害怕疼，穿着高跟鞋扭到脚是你不想感受的疼痛。

在查看了晚宴的前菜后，她斜靠在调酒台的酒岛上。决定先点一杯酒。

“您好，Gin and Tonic 加一片柠檬，谢谢。”

舒暖一般不怎么喝酒。大学时因为长得年轻，老是在和同学在逛酒吧时被人家问要身份证。

后来因为学业繁忙，久而久之她就不怎么和同学出去了。

不常在酒吧出没的她只是在出席这种活动时才会要上一杯。她知道酒精有时会影响她的判断力。但就一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在再次见到那个人之前，她需要酒精将自己先麻痹一下。

“没问题。”潇洒的酒保开心的接了自己今天的第一单。很快一杯还冒着气泡的酒就被推到了舒暖的面前。

”谢谢。“舒暖浅浅地抿了一口酒。酒杯的杯壁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唇印。

“舒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也不等等我们。”

胡晓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胡晓明的手中已经握着一盘满是前菜的纸盘。胡晓明曾经在亚欧大学见过一两面，但因为是不同学科部门的学生所以并没有很多交集。没想到他还记得舒暖。当然今天早上的自我介绍也不是白给的。

“没怎么，就是有点饿了，所以先下来了。”

舒暖回应道。她虽然这样说，却还是因为紧张没有去独自拿食物。

“那你要不要先去拿一些吃的。这些前菜都这么好吃，我现在对主菜尤其期待。”

说完胡晓明往嘴里放了一块由罗勒裹着的人造火腿。

“嗯，谢谢，我先去洗手间洗一下手，去去就回。”舒暖放下酒杯往洗手间标识的方向走去。

推开大门，药丸在药瓶里撞击的声音传到舒暖的耳中。洗手台前的女人正慌张的将药瓶放进自己的手包里。看见舒暖推门进来，她立刻将手包里的口红拿了出来。装作是在补妆的样子。

”宁博士。“

宁献没有回应，因为她正涂着口红。舒暖以为她是刻意回避自己。心上像是被人抓了一下。于是决定用两人之间最熟悉的方式喊她，看她是不是会回应。

“宁教授。”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宁献果然立刻停下了涂口红的手。一是因为她已经涂完了，二是因为她转过头来正视舒暖。

“舒暖，据离我们上次见面。你变得成熟了许多。我们现在是同事，你可以喊我宁博士或是宁献。”

宁献的口气很冷，舒暖改变分辨不出她是在用什么情绪对自己说话。

没想到三年没见面，两人就已经这样生分了。

“嗯，宁献。你还好吗？”

舒暖打开水龙头，细细的水流冲洗着舒暖的手。她抬起头用折射看着镜子里的宁献。

“我已经是火星三号基地计划的指导员了，你说我过得怎么样？”宁献挑了挑眉说道。

宁献的谎话或许瞒得过其他人，但瞒不过舒暖。

舒暖想起宁献手中急于躲藏的药瓶就知道她过得不怎么样。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对自己隐藏所有不好的事情。

“嗯，你好就好。我想问你，你之前…”宁献知道舒暖要问什么。她还没有想好解释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意外见面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她直接打断了舒暖的问题。

“为什么忽然来了这个项目。你的研究项目是有机化学。从你近期发表的论文来看，你的实验并没有到达可以实用的阶段。”

原来她还有一直在关注舒暖的研究吗？

“亚欧研究院之前推荐的人去世了。院长软磨硬泡我来的。因为项目很保密，所以我以为院长在给我透露些什么内部消息。没想到我被他坑来了。”

“既然是这样。你应该主动离开。你不应该留在这个项目。”宁献冷冷地说道。

“不，我不会再离开的。呃，我的意思是这个项目很重要，而且资金充沛。我可以学到很多新的知识。就像你曾经说的。‘科学总有一天要往外走。’我照你教我的做，有什么问题吗？”的确是宁献的话。舒暖还是喜欢用自己的原话来堵她。许多过去的事情涌上心头。

“好了，这最终是你自己的选择。只是如果你不确定的话，我可以早选择候补的组员。以防万一。”

“嗯，我会让你知道的。”两人一同走出洗手间。

晚会已经开始。伴奏的音乐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后兴起的新蓝调。这是舒暖最喜欢的音乐。因为没有歌词只有不同的旋律和节奏。每次听见新蓝调舒暖才可以安静的思考。

挑选音乐的人是宁献。她还记得舒暖的喜好。既然已经没有爱她的机会，至少还可以为她在生活中带来一些快乐。

新蓝调的节奏比老蓝调要快了许多，因为在战争时用来激励士兵，这首名叫《明天》的曲子就很适合跳舞。

“宁献，我们来跳一支舞吧？”问的人是吴笺曦。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裙，落落大方，引人耳目的是她耳朵上戴着的两颗流苏钻石耳环，闪闪发光。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宁献笑了笑，应允了吴笺曦的请求，两人踱步到内院的舞台中间。跳舞的原因是因为吴笺曦想要问宁献发生了什么。她自从早上会议结束就有些状态不好。

“宁献？发生了什么？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吴笺曦关心地问道。

“嗯，应该是太累了。没怎么。”

舒暖看见宁献和吴笺曦在一起有说有笑。一口气将还没喝完的酒喝下了肚子。一下子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宁献余光瞟见一个人在喝闷酒的舒暖有些糟心。一个脚步不稳就踩到了吴笺曦的脚上。吴笺曦的脚背被擦破了皮，宁献不停道歉后称自己有些不太舒服走到了舒暖的身边的空位坐下。

“舒博士，明天我们还要训练，喝多了不好。”

说着宁献就要去夺舒暖新点的鸡尾酒。舒暖已经有一些微醺。她不是很喜欢宁献对她发号施令的样子，毕竟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大学生。或是她的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了。

“我不喝，你喝？”

舒暖将杯子推到宁献的眼前。鸡尾酒里的粉红色樱桃被惯性晃得上上下下，几滴酒溅在光滑的酒岛上。

舒暖的注视让宁献又一些不适应。宁献今晚没有戴隐形眼镜。没了镜片在两人之间阻隔。宁献不得不直视舒暖的眼睛。

“我不能喝酒。明天还有训练。”宁献冷酷地拒绝道。

舒暖不屑的一笑。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宁献拒绝。从什么时候宁献会听她发号施令了？她回忆不起来。在两人的关系中，宁献一直是那个做决定的独裁者。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那么还请你不要在这里占位子了。吴小姐为我们设了酒岛就是为了我们放松的。酒保，请再给我一杯白葡萄酒。”

舒暖并没有想喝那么多的酒，她在大学里因为作息不好，一直都有反胃的毛病，后面吃了许多处方药才调养好。但是因为宁献的缘故，她叛逆地想再多喝几杯，就只是为了气一气她。

“好，我喝，但我只能喝一杯。”

知道舒暖胃不好并不能喝酒的宁献一把将酒夺了过来。始料未及的动作让宁献轻易就拿到了酒杯。

她仰头缓缓地将酒喝了下去，一滴白葡萄酒滴下她纤细的颈脖。惊讶之余的舒暖看呆了。为什么有人连喝酒都那么有魅力。

”好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已经喝了。你去拿吃的吧。我有一些累了就先回屋了。“

擦了擦嘴的宁献对舒暖说道。戴着隐形眼镜的宁献在喝了一口酒后很快脸就变得通红。逃离了欢迎会。

看着宁献的背影，舒暖微笑着说了一句晚安。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