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三号基地计划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宁献为布鲁克和吴笺曦前的杯子倒上水。窗外的云开始集结起来。沙漠中难得的一场雨近在眼前。宁献起身关上窗户。地球上的气候最近变得愈发蹊跷，人们却无知地只当是气候变化再次来袭，没放在心上。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宁献望着窗外集结的云说道。

“希望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看着宁献的方向，布鲁克喝了口水回道。

“当然，许多年后。我们的名字会出现在火星上。”吴笺曦安慰道。

三人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自己或许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

舒暖洗完澡后查看平板。上面没有任何新的消息。她只好挑了一套衣服，更衣后往院子里去。不得不说在有重力的环境里生活一切都简单了许多。她没有穿长礼服，只是简单挑了一套灰色的西装。

胡晓明正打着自己的领带正巧撞上舒暖。

“舒暖，你说宁博士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忙着手上领带的胡晓明问道。

“不清楚。”舒暖当然知道她要宣布什么。

上火星的名单。

只是她不想让胡晓明提前期待。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样啊。我看你和她在月球关系那么好，会有什么小道消息呢？”胡晓明垂头道，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舒暖手上的戒指。“算了，担心也没有用。和我去吃一点地球上的食物吧。我好怀念有汤汤水水的食物呀。”

舒暖摸了一下自己的铂金戒指，跟着胡晓明往电梯走去。

基地的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克里斯蒂还有乔瑟夫已经在端着盘子在拿食物。舒暖环顾四周不见宁献的身影，有些失落。只是一刻不见，已经开始想念她，不敢想象上飞船上没有她的日子。但能怎么办？在地球上见到她只会让自己更加心痛。

舒暖与克里斯蒂自觉的坐在一处。两人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决定在这重大消息公布前享受最后的宁静。参加庆功宴的不仅仅是月球实习的人员。先前离开第一项目的学员还有所有程序员还有飞船工程师都集结在此。甚至2369的子机都被娜塔莎给推了出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舒暖吃了一些甜点后和站在她和克里斯蒂身后的娜塔莎问了几句原原的状况。原原和原来差不多。舒暖不在时瘦了一些，其余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为何，角落里站着一些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他们自成一体，无人靠近。他们似乎也没有和其他人交谈的兴趣。舒暖向娜塔莎打听道：“角落里那些人是谁？”

娜塔莎顺着舒暖的手望去回道：“或许是吴秘书长带来的人吧。”娜塔莎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没有告诉舒暖他们的正式身份。

“这样啊。看，那边那个人肩上是不是有三颗星。”舒暖问道。

“或许是总统派来保护吴秘书长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娜塔莎胡诌道。

“原来如此。对了，我一直想和你提起之前实验室爆炸的事情。你…”还未等舒暖将jacobins论坛提起，两人的交谈就被电梯开门的声音打断。

电梯门内是穿着蓝色长裙的宁献和身着黑色西装的吴笺曦。吴笺曦还穿着上午来接她们的衣服，显然是没有带更换的服装。相较于她，宁献虽然没有化浓妆，却还是换了一件衣服又画了一些淡妆。没有戴眼镜的她，眼睛炯炯有神，腹有诗书气自华。本就是窈窕淑女、气质非凡的她在人群中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克里斯蒂看见舒暖目不转睛地望着宁献，紧紧握住舒暖的手对她说道：“时间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舒暖庆幸自已有克里斯蒂这样的好友一路同行。这一年的相处让两人亲密无间，往后的十年也不会无聊。舒暖点头，紧紧回握，没有爱情她至少还有友情。

吴笺曦向两人投来赞许的眼光，点头示好。宁献没有看向两人，她站到院子中间，用餐具清脆地敲响手中的高脚杯，一两滴香槟飞溅而出。众人将注意力集中至她身上。

“谢谢大家的时间。今天的宴席既用于庆祝月球实习的完满告成，也是我公布基建计划正式人员的重要时间。”在宁献说完话的一刻，热烈的掌声响起。

胡晓明和乔瑟夫站在一道，两人都有些紧张。“我觉得是我。”乔瑟夫小声说道。胡晓明忿忿，鄙视地看了看他回：“我觉得是克里斯蒂和我。反正不是你。”

乔瑟夫在抱胸哼了一句没回话。胡晓明也没多说话。

“谢谢大家。2369？请到我身边来。”装着轮胎的2369子机缓慢地挪了过来。不知它发什么羊癫疯，走得奇慢无比，娜塔莎还得在背后推它一把，它才肯正常行驶。

没有怪罪的宁献道：“请我们倒数三秒后，在你的屏幕上公布基建计划的人员名单。”

2369在屏幕上打出OK。看来今天是2369沉默的一天。所有人忙着其他事情，冷落了2369。它在月球上时，人人几乎围绕它转。离了它是寸步难行，毕竟飞船上的所有门都由2369控制着。地球上2369除了记录一些数据，毫无用武之地。它叹息自己的才华被埋没，遂即闭嘴明志，但还是败在一切以服从人类为前提的编程下，执行宁献对它发布的命令。

“三、二、一。”

「克里斯蒂 舒暖」

克里斯蒂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可众人在看见舒暖名字的一刻，脸上难掩惊讶之情。舒暖在任何训练项目中都不算是最出色的。她的实验数据也没有达到最理想的数值，但宁献选择她自有她的道理。娜塔莎领头开始鼓掌，反应过来的众人也立刻跟风。

“恭喜，克里斯蒂和舒暖博士。我们预定在三天后的新之城，联合国总部，有一场盛大的发布会。总共有十多家私家媒体还有官方报道。你们会是这次发布会的主角。三天后，你们的名字会被全世界知晓。”吴笺曦对克里斯蒂还有舒暖说道。

恭喜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人成为庆功宴的主角。克里斯蒂被夸奖得像是漂浮在云中，轻飘飘仿佛在梦中。一年的辛苦训练没有白费，她成为了那个众人口中的幸运儿。而舒暖在和胡晓明还有乔瑟夫聊了一句后受不了屋内的喧闹，推辞自己不胜酒力早早退了。

逃离是非之地的宁献正与布鲁克在二楼说话。见楼梯下舒暖早早地就退了场，宁献有些不放心。涂着蓝色眼影的布鲁克意识到了她眼中的担忧，开口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在逼她？”

“有谁比她更合适呢？有机能源领域的专家。不超过三十岁。对人类有责任心。没有心理疾病的历史。而且在地球上没有家人所以没有牵挂。”宁献轻声回道。

“你确定她的牵挂不是你？”布鲁克僭越地问道。作为舒暖还有宁献的心理医生。他不应该过问两人的**。但是兹事体大，他不敢马虎。宁献不敢相信布鲁克在这档口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但是你确定你之前和她的纠葛不会影响她在外太空的心理状况吗？”

“我是不是应该再做的绝一些。让她对我恨之入骨，这样她就不会挂念我了？以后她知道真相也不会怪我。”宁献问道。

“不，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布鲁克不敢相信宁献的解决方案如此原始又粗暴。“你们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告别。只有和过去做一个正式的告别，舒暖才能放下以前的一切，安心走你为她铺的路。”

宁献思衬片刻后，向布鲁克告辞。往舒暖的房间走去。舒暖已经脱下今天晚上穿的外套，放在椅子靠背上。她刚卸完妆准备查看自己的平板。

平板上赫然出现一条新的消息。

「您的申请已经通过。现在可以发言。」

舒暖立刻点了进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条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舒博士，欢迎您的到来。」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什么？我们要的你现在不会明白。但是我们可以告诉你，宁献一直在骗你。这个项目远不止你想象中的简单。」

「真相是什么？」舒暖问道。

「真相过于残酷。我们怕你接受不了。」

「那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尽一切全力，阻止这个计划。」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你们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只是不能直接告诉你真相，但我们可以回答你其他的问题。」

「什么是人类的火种？」舒暖回忆起宁献一年前说的那句话。这或许是揭开真相的密码。

没有回言。显示对方一直在输入和删除中。舒暖不知道她会收到什么答复。等待之中，敲门声响起。或许是克里斯蒂回来找她。舒暖合上平板，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克里斯蒂而是今晚美丽绝伦的宁献。舒暖愣了片刻，无言。想起刚刚平板上的那句话。

「宁献一直在骗你。」

她想知道宁献在骗她什么。

宁献也站在门口看着舒暖似有话要说。

“怎么，宁博士今天自己来投怀送抱了？前几天是谁叫我节制一些的？”舒暖忍不住挖苦道。

宁献脖子上确实还有些痕迹若隐若现。不知道的人或许以为是蚊子咬的。只是这十二月里头，哪里来的蚊子？

“不，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清楚。”宁献看着舒暖说道。严肃的神情与三年前两人在亚欧理工大学初见时一般。

舒暖将门打开了一些，请宁献进来坐。这是宁献第一次来到舒暖基地的房间。许多的陈设和两人同居时差不多。房中充斥着舒暖独有香味，让人觉得安心。

“说吧。你今天这么美丽，我还有些其他正事想干。”舒暖用手指轻轻拂过宁献的下颚线。撩得宁献□□中烧。

宁献脸红着道：“我想让你知道。这个名额是你自己的努力才获得的。和我没有关系。我一直以为你压根不想去火星所以才出此下策。”

“是吗？我不是很在意大家的闲言闲语。这计划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听点别人的闲话也无可厚非。”舒暖轻蔑地说道。宁献知道舒暖不是很开心。

“你去火星只是为了我吗？”宁献靠近舒暖问道，她可以闻到宁献身上久违的香水味。她只在约会时曾经喷过。

“是。”回答的干脆利落，舒暖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要宁献知道，她是欠自己的。

“那我要你知道。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在项目开始之初我就想要你离开，因为我知道你会最终成为最合适上火星的人选。”舒暖并不理解宁献的话。自己明明资质平平，训练时什么都比人家慢半拍，怎么会是最合适的人选。或许就是因为宁献知道自己会被她拴一辈子，所以直接选择了自己吧。

“现在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宁献像是导师一般对舒暖说道。望着她的双眼，两眼含情。她知道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不多了。

舒暖被宁献这样的眼神看得失魂落魄，她许久没有被宁献这样看过了，宁献办公室里的酒后失态、月球上的肆意放纵宁献都只是貌合神离地配合着，舒暖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坏了，至今没有修复。

但现在，从宁献看着她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出，三年前两人失去的东西似乎又回来了。

“宁献，我爱你。”舒暖忍不住表白道。宁献将自己的额头贴上舒暖的额头。她没有用话回应。舒暖却感受到宁献的爱。两人这样拥吻了一会儿。不同于往日的激情，舒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搂着还穿着礼服的宁献在床上疲惫的睡去。半夜宁献起床偷偷洗漱，打开舒暖的衣柜换了一件舒适的居家服，又侧着身子躺回到舒暖的床上，听到舒暖在梦中呢喃：“宁献，不要离开我。”

眼角有些湿润，宁献回首抱住舒暖轻声回道：“我在这里。”

舒暖往宁献的脖子里蹭了蹭又安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