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海姆的晨曦（第四天灾） 第450章 盗火者（46）

北境的战斗危险与机遇并存，一场寒潮结束之后，昆虫怪物们也会为北境留下不少具备魔法权能的甲壳与粘液，等待着人们将它们成功采集。

这也是艾琳小队的工作之一——他们用各种工具将可用材料从怪物身上取下整理，被用于武器和实力升级的权能造物必须单独放置，那些更加危险的，艾琳一向选择亲自采集，不将这份工作假手于人。

维罗妮卡被分到了采集蝴蝶翅膀的工作，那些闪闪发光的鳞片被取下后将会成为北境对外交易的重要商品之一——南方的贵族夫人们对这种装饰物十分钟爱，它们中的每一块都能卖上数十金币，颜色好看的价格还会翻上几番，由工匠们制成珠宝首饰，或是缝上那些华服的裙摆。她们利用这些宝石般绚烂的造物作为炫耀财富的手段。

这一切的源头，没有任何华丽的舞会和浪漫的共舞，那些鳞片由勇士们顶着寒风用小匕首一点点切割下来，为了增加它们的价值，每一块鳞片都需要被切割得尽可能完整。

这是异常费时费力的工作，但维罗妮卡却觉得有趣——她在近距离看到蝴蝶怪物之后，很快发现它们的翅膀上天生带着类似魔法阵的魔力回路。

蝴蝶怪物依靠魔力回路来使用魔法，这些魔力回路也是北境魔法师们经常使用的魔法阵雏形。

她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遗憾地放弃了将最漂亮也是魔力最强的那只蝴蝶翅膀带回去的想法——它们实在太大了，也卖不上价格，做魔药原材料都有些勉强。

又在战场上帮忙一段时间之后，维罗妮卡失望地发现这里并没有太适合制成魔药的材料。它们大多有毒，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严重后果。想到并不是每一次狩猎都能带回合适的材料，她很快就将这点失望放在脑后，认真地收集起其他原料来。

等她完成工作回到城墙内，又从艾琳口中听说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消息。

“寒潮结束，绝望平原的气候会比以前好许多，可供商队通行，第一批梅林魔法师就在横穿平原的路上，算一算，应该很快就到了，”说起这个，艾琳也对即将到来的商队满怀期待，“每次有商队过来的时候，我们都能在多莉亚夫人的面包店里买到软面包，真希望以后这样的机会能来得更多。”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到那个沿城墙找来的人，因为对方那副的紧张样子而会心一笑。

“更需要你的人来了，维吉，虽说我得提醒你一句对你来说有点扫兴的事——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灵魂吧，你的身体比正常人虚弱很多，不大适合在这几年生下孩子，你和他……记得控制一下。”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维罗妮卡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大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提到孩子的事。

女神在上，她就连人应该怎么生孩子都不知道呢，也不认为自己会在短时间内面临这种烦恼。

“我这话可不是和你说的，是对他，”艾琳懒洋洋地看着那个终于找来的人，满意地看到来人那副面红耳赤，好半天都不知说什么的表情，“卢西恩殿下，你最好等她身体问题解决以后再考虑其他的——如果你真喜欢她的话，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军团里还是有很多人想和她要个后代的。”

“我知道了，”卢西恩连忙开口，顺便伸手将女孩拉进怀里，在她疑惑的注视下亲了亲她的额头，“现在提这些也太早了，总要等到她愿意的那天……”

“好吧，祝你成功，如果连你也不成功的话……”艾琳耸肩，“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卢西恩殿下。”

维罗妮卡欲言又止，却还是乖乖地跟在少年身后，任由他拉住自己的手，将她带回那间她已经有一段时间都没回去过的王宫小屋。

每年寒潮过后，整个北境都将迎来难得的休息时间，维罗妮卡也用不着一直留在魔药小屋，加班加点地配制魔药。

卢西恩的小屋已经被王宫侍从们好好打扫过，点燃的壁炉透着温暖气息，会客室的小桌上也摆了一壶冒着热气的红酒。被换过的彩色挂毯让整个房间变得温馨许多，更像是维罗妮卡曾无幻想过的家的氛围。

“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还是你这睡得舒服，用不着连睡觉的时候都要不停想着魔药是不是配制完成。”维罗妮卡走进那间熟悉的卧室——她其实没来得及在这里住太久就赶上寒潮来临，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这里让我觉得安全，等到我有了自己的住处，我是不是也可以……”

明明知道她说的话全都只会是它们的字面意思，不会包含任何其他元素，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胡思乱想，尤其是在刚被人提醒过不要多对她做什么的时候。

她就像一只懵懂的小白兔，在他靠近的时候乖乖蜷缩在他身边，对他报以完全的信任，却没有意识到他也可能会变得很危险的事实。

这太考验他的忍耐力了。

“如果你愿意和我签那个契约……”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少女认真思考片刻，抬头看他。

“如果你说的是伴侣契约，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很犹豫，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签订长期契约的勇气和能力，这个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说到这里，维罗妮卡抱歉地卷着鬓角的头发，“说真的，卢西恩，我在认识你之前曾经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好感，甚至非常排斥……”

还在博鲁赫家族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一遍遍告诉她，她唯一的宿命就是嫁给一个男人，为那个不知是谁的男人不停生孩子，就连和她关系亲密的苏珊女士也更希望她找到一个合适的丈夫。

想到这里，维罗妮卡沉默了有一会儿：“我曾经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结婚以外还能做什么，他们一直在告诉我，有一个丈夫之后我就只能留在他的城堡里……但我现在却能做到许多事情——发明新魔药、把魔药卖出去，甚至还有了和自然之心冕下学习的机会，如果结婚就意味着失去这些……”

如果问出这句话的人换成别人，她会想都不想就拒绝，但现在，问她能不能嫁人的人换成了他……拒绝的话说什么都讲不出口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你一直没想好答案的原因只是这个？”卢西恩听到这话，就像是无奈到极点似的反而笑起来，“博鲁赫的要求可不是一切，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你失去这些——父神啊，那只是一个伴侣契约而已，只代表你确定你以后不会爱别人，在契约存续期间不会和其他人结婚而已。”

这样的说法让维罗妮卡认真想了想，然后，她很确定地向他摇头。

“如果只是这种要求，应该不会了，你是我遇见的所有人里最特别的一个。我愿意让你对我做只有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也只喜欢你对我这么做，哪怕你有那种黏糊糊的情绪被我感知到，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害怕——没错，就是这种情绪，换了别人我就会感到不舒服但你不……呀！”

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对方打断了——他忽然将她抱起来，顺势将她吻住。

这样的亲密行为对她来说已经十分熟练了，她在微微的愕然后很快给了他回应，但他这一回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缠着她不放，而是在片刻之后就把她松开，默默抚摸着她的头发。

“从明天开始我们会出门冬猎，如果你想一起去的话，”他迟疑片刻，向她提出邀请，“也不一定是为了找到猎物，只是我小时候经常和姐姐一起去，我们都觉得这个过程很有趣。”

“是出门吗？当然要去的，”维罗妮卡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能出去看看有没有用于魔药的植物就更好了……”

这句话说完，她听到对方无奈地笑了一声。

“那就一起去吧。”他像是有点郁闷，又觉得好笑，沉默了一会儿才给了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