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海姆的晨曦（第四天灾） 第13章 合作意向

看着对方那略显惊讶的样子，由领主大人伪装的“游戏策划001”微微一笑，说出了早就和系统商量出的说辞：“十分抱歉，我们……公司有规定，游戏策划不能对外曝光长相，我就使用了一个你可能会感到熟悉的样子。”

“原来如此。”周浅理解地点点头。

从秦羡鱼的态度她就能够猜得出，遗失大陆这款游戏一应技术相当超前，足以吊打目前市面上的其他全息游戏一百年都不止，它背后的游戏公司显然更加神秘莫测，需要对参与人员严格保密的行为于周浅而言的确是意料之中。

不过这对于周浅来说无所谓，她直接发了合作请求这回事，说得不好听了算是蹭热度，能够和“策划”面对面谈一次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周浅组织了一下语言，正想说一下自己这次合作的初衷，对方就先于她开了口，一副公事公办的甲方态度。

“霍恩游戏公司，确实有对外寻找一位合作伙伴的打算，不过出于对双方负责的考虑，我需要对你和你所在的公司进行前期考察。”

或许是因为法瑞姆公爵这张脸太好看，实在是让人提不起恶感的缘故，明明是几年里听惯了的甲方专用语气，由他说来都让周浅感到心理上可以接受了。

“当然没有问题，我能够理解这些，公司的大体情况我已经在上回的邮件里附上，我有衍生品合作的想法，也是在考虑传统的制造行业与全息类产业，或许并不一定是前浪与后浪的关系，也未必不可能合作共赢。”周浅在会议桌边坐下，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她就有了绝对的自信，“实体化的衍生品是一种能够承载记忆的载体，全息技术对于人脑的控制虽然无害，却还是有着一定的致幻副作用，所以无论怎么说，人类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生活在全息仓里……”

对面的人沉默地听她说着，没有继续表态，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是碰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

实际上，领主大人他确实是有些苦恼了。

让系统跨越世界屏障，临时控制着全息会议空间替他建个虚拟形象已经是极限，有了四倍时间差，这样贸然出现在玩家所在世界的行为可以说是有着一定的风险，但他还是决定用系统说的脑电波来这里一趟。

事实上，不仅她需要一个靠谱的合作对象，他也有需要商谈合作之处。无奈出现在这里之后他才发现，这位玩家姑娘说的话，他至少有一半都听不懂，哪怕是有了系统的实时翻译也只能连蒙带猜地弄懂个大概。

作为霍恩海姆曾经的第一王储，他从小便需要学习几个不同国家的语言和诗歌，更别说他出生时就被测出了魔法亲和力，几乎是在能走路的年纪就开始学习魔法。

而如今，领主大人突然发现他之前学习的所有知识全都是浮云。

魔法阵没办法帮助他理解全息技术，在这个崭新的，科技十分发达的世界里，他又重新变成了半个文盲。

于是，非本世界土著的领主大人，就这样喜闻乐见地郁卒了。偏偏他又没办法直说自己的身份免得吓到她，只能一边听着一边疯狂动脑分析。等她说完了有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苟住自己高深莫测的态度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所以，你的诉求就是，让传统产业活下去，在新的时代找一条出路？”片刻后，他艰难地理清了她的主题。

“是的，先生，正是这个意思。”周浅也发现了这位顶着领主面孔的策划君似乎听不懂太难的词汇。

想想也是，隔行如隔山，让专注搞游戏的大咖去理解传统产业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于是她便尽量用更让人容易听懂的话解释了一遍。

这一回，她干脆放弃了那些个听上去高大上的自我吹捧，选择有话直说：“如您所见，无论是烧瓷还是金银器、刺绣、绒花，在有全息化形象出现之后都面临着很大的生存危机，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我想找些办法让它们活下去，不要停在这里。”

数千年的传承，无数代人的匠心所致，就这样毁于一旦，实在太可惜。

“我明白了，”这一回，领主大人总算是彻底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忍不住打心底里感叹两个世界之间那犹如天堑的巨大技术差别。

在遗失大陆还只是被贵族掌控，一件就能买下半座城市的精致金银和瓷器，在这个世界里竟然已经成为昨日黄花，无人问津。

恰好，她的需求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能够做到互相成就，在玩家世界赚取的收入也可以帮助系统一举还清欠债，不必再为积分挣扎。

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次合作他似乎都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甚至……

“周小姐，有件事情，不知你有没有考虑过，”兰德尔·梅林思考时，习惯性地轻敲会议室桌面，“一旦你我达成合作关系，你的周氏瓷器就是《遗失大陆》暂时对外宣布的，唯一的合作伙伴。你应该心里明白的吧，这项游戏技术背后所代表的价值——他们做不到直接找到我的……公司，却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周浅当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不说别的，光是四比一的时间流速，以及全息游戏仓建号重生这一点就已经对于他人具备偌大的吸引力。

在现实生活中的二十五到三十年，游戏世界中却代表着整整一生，再往深处想一想……罢了，她也不敢碰触那个未打开的潘多拉之盒。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考虑一下更深意义上的绑定合作？”周浅明白了对方话外音。

“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等你考虑清楚了我们再谈不迟，”兰德尔·梅林有些意外于对方的敏锐，心情颇好地弯眉一笑，“你说对了，《遗失大陆》的幕后团队不能出现在人前，但你可以。

“你可以在充分考虑之后做出选择，要不要成为《遗失大陆》团队在明面上的代言人。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尽我所能地为你和你的公司提供帮助。”

周浅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压抑住了自己心底骤来的不真实感。

天上突然掉下个馅饼，还是24k金镶满钻的那种，要不是回复她的人的的确确就是《遗失大陆》的游戏策划，这点做不得假，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全息游戏仓给弄坏脑神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说真的……这是个很大也很冒险的决定，我需要一定的考虑时间，”周浅思虑再三，选择向对方实话实说，“身家千亿以上的大公司比比皆是，凭借遗失大陆目前的技术水平，拉来风投资金更加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对于你来说，我应该不是最优的合伙人选择吧？”

“所以，在正式确定合作关系之前，我希望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个互相了解，或是反悔决定的机会，”兰德尔·梅林面色不变，语气温和一如既往，“我们下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如果我的合作意向没有变化，而你也已经做好了决定和准备，我们再就此事商量更多。”

“好。”周浅松了口气。

哪怕对方说话时语气温和，就连表情都和那位游戏里的领主别无二致，她却仍旧能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当惯了上位者所形成的压迫感。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甲方爸爸……

“还有，合同里提到的衍生品设计第一稿……”兰德尔·梅林忽然抬起头看向周浅，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模样。

她的真实样子和游戏里差别不大，面部轮廓也更加柔和，黑发黑眼。单论长相，她其实比他儿时曾经在某次舞会中见到过的，那位据说是来自“日出之国”的白玫瑰夫人更胜一筹。

她若是出现在宫廷舞会上，只怕是也会成为那些无聊贵族们疯狂追求的对象，就像是那位嫁给忒洛斯帝国凯尔公爵的玫瑰夫人一样……

“请放心，合同里说好的期限我会遵守，三天之后，我会向指定邮箱发送第一稿衍生品的图纸。”周浅意识到对方这已经算是松了口，连忙回答道。

“作为未来有可能的合作对象，我想我应该对你三天后的设计图表示期待，”兰德尔·梅林微微一笑，“另外，如果我们有下一次这样碰面的机会，这或许就说明我们即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对象了。”

“无论如何，多谢你这次的帮助。”周浅这句话说得真心诚意。

更深层的事情她暂时还来不及多想，不过，对方能够给她一次发送图纸证明自己的机会，她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

周浅登出全息空间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遗失大陆的合作意向和三天之内出设计稿的事情给设计发了。

非常巧合的是，设计师小哥也是个遗失大陆云玩家兼粉丝，在知道了自家少东家就是那个被绑架了之后完成双杀的霸气玩家以后，他当下就拍着胸脯把设计图的事答应下来，使出洪荒之力扒游戏视频寻找设计灵感去了。

看来，这边是稳了。

周浅松了口气，接起秦羡鱼的电话。

“浅浅，啊啊啊，你有没有看到遗失的官网？？二测要开始报名啦！！这次抽100个人，三天后公布来着。这个中选率……我得先找你蹭点欧气……”

“好吧，祝你这次被选中。”周浅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地祝福了一句。她自己平时的运气其实不怎么好，买彩票的时候是从来都没有中过，还因为这个经常被运气不错的秦羡鱼吐槽。

等到她上游戏官网看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秦羡鱼会是这样一副到处蹭欧气的样子。

五万预约里抽一百个人，这个中选概率也确实是低到令人发指了。

……

另一边，遗失大陆。

兰德尔·梅林从沉睡中醒来，毫不意外地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宿主，你看上去对这位小姐很满意。”系统对这点毫不意外，“但是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对她的好感度涨了不少，等到她上线的时候，可能会发现些许端倪。”

片刻沉默之后，兰德尔·梅林看着系统界面上那突然飙升到50 的好感度条沉思了有一会儿，第一次因为这个所谓的好感系统是实时测算而有了些无奈之感。

“能不能暂时延缓这一条好感度投放显示？”他确实是很欣赏有底线的聪明人，但对方太聪明了也是个很令人头疼的事情，“以后按照任务的进度投放好感度就行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种屏蔽是双向的，屏蔽了以后宿主你自己也看不到这条好感度指示。”系统很快回答道。

“那就屏蔽吧。”兰德尔·梅林果断做出决定。

游戏世界等同于真实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这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小代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