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jiujiuzuowen
长孙无忌的头发花白了不少,但他仍旧显得很有精神。
此时他手握两颗巨大的宝珠,闭着眼睛,整个厅里只有宝珠发出摩擦的响动声。
“父亲,周驸马到了。”
“让他进来。”
听到脚步声,长孙无忌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周谨言走到大厅中央,微微欠身,“谨言见过赵国公。”
长孙无忌道:“深夜喊你过来,多有不妥,还望你不要介意。”
周谨言笑道:“我想一百人中,怕是有九十九人都会对赵国公的深夜邀请感到兴奋,而不是介意。”
长孙无忌道:“但你是那最后一人。”
“非也。”
周谨言道:“正如令郎在长大,我也一样在长大,对于深夜能被赵国公邀请前来,谨言深感荣幸。”
长孙无忌笑了起来,“周谨言,你确实成长了不少。当我我就挺看好你。”
周谨言道:“赵国公过奖了。”
“坐吧。”
周谨言在一边坐下,只听长孙无忌道:“你回来的消息,我是从皇宫里打听到的。”
周谨言沉默着。
长孙无忌道:“听说你被陛下单独召见,而且准备派你去征讨吐蕃。”
周谨言道:“是。”
长孙无忌的眼睛,微微眯起,“陛下对你很宠爱。”
周谨言想了想,“算是。”
长孙无忌忽然叹道:“能让陛下答应把长乐嫁给你,这点我都没有料到。周谨言,不得不说,你是个人才,也是个让人拿捏不住的人。”
周谨言继续沉默着。
长孙无忌笑道:“好了,废话也不多说。我想知道陛下和你说了些什么。”
周谨言道:“陛下和我说的话,对你长孙家有利。”
长孙无忌双眼放光,急道:“可否细说?”
周谨言摇摇头,“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只要时间到了,赵国公自然会明白。”
长孙无忌道:“咱们之间有隔阂,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太过过分。甚至你来府上闹腾,我也没有发什么火。是也不是?”
周谨言道:“是。”
长孙无忌道:“我研究过你,而且也是正因为你,我儿才能得以保全。说来还得感谢你。”
周谨言微怔。
长孙无忌笑道:“是不是有些难以置信。”
周谨言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道:“你是个聪明的人,我自问也是个聪明的人。年青一代,能入得了我的眼内,区区数人,而你正是其中一个。”
周谨言沉默下来。
他知道长孙无忌再示好,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
“周谨言,往昔太多不快,就让他过去吧。如今长乐跟了你,那是她的幸福,我们长孙家,也不会有什么埋怨。”
顿了顿,“不如,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周谨言笑道:“交什么朋友?”
长孙无忌盯着他,一字一顿,“忘年之交。”
边上许久没有说话,宛如隐形人一般的长孙冲,闻言身形骤然颤抖了一下。
随即抬起头来,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父亲。
长孙无忌目光灼灼,依旧盯着他。
周谨言道:“赵国公,我很喜欢交朋友,但有些话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多说。”
长孙无忌道:“你可以不说。”
周谨言微凝眉头。
长孙无忌看向一边的儿子,“这次去打仗,希望你把我儿带上。”
长孙冲失声叫道:“父亲?”
“闭嘴!”
周谨言默默的看了眼,满脸难以置信之色的长孙冲。
“为什么?”
“他是我长孙家的未来继承人,但他太懦弱了。缺杀伐干练之气,宛如笼子里的鸟。我希望趁此机会,你能帮我锻炼锻炼他。”
周谨言心忖,我是去打败仗,你儿跟着我,能如何锻炼?
他道:“以赵国公的能力,有的是大将想要带他,为何独独让我去带?”
长孙无忌笑道:“你虽然没有打过仗,但你聪明,把他交给你,我很放心。”
周谨言道:“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上了战场就要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我儿若是战死沙场,老夫绝不怪你。”
周谨言心里骂了声老狐狸。
堂堂大唐第一权臣的请求,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拒绝才是。
周谨言一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过了半晌,他回头看向脸色难看的长孙冲,问道:“我说长孙冲,你愿意去沙场吗?”
长孙冲张开嘴巴,目光却是对上父亲威严的眼神。
“我,我愿意。”
他垂下头,语气艰涩。
“你会武功吗?”
“会一点。”
“你喜欢杀敌吗?”
“不喜欢。”
周谨言转过头,“赵国公,令郎不喜欢杀敌。”
长孙无忌道:“所以才要他去杀敌。若是喜欢杀敌,是沙场悍将,他如今这个位置,才适合他。”
周谨言明白了,长孙无忌是要自己锻炼他,抹掉他的二世主习气。
只是找到他,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好吧。”
周谨言心说带谁不是带,带去再带回来就是。
只是长孙冲现在官职比他还大,带着他,总觉得怪怪的。
长孙无忌露出欣慰的笑容,抚须道:“时间不早了,今天晚上谨言不如就在府里休息?”
“我还是回去吧。”
长孙无忌道:“在颜府是休息,在我长孙府也是休息,在哪休息不是一样?”
周谨言只好留下来。
长孙无忌叫来丫鬟,带周谨言去厢房休息。
目送他人离开后,长孙冲立即上前,瞪眼道:“父亲,你要上战场?”
长孙无忌瞥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死不了。”
“可我没有打过仗啊。”
长孙无忌道:“当初在长安,你也是不大不小的混账一个。如今怎么让你去战场上混账,却害怕了?”
“那那怎么能一样嚒。”
长孙无忌道:“父亲,孩儿不想去战场。”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道:“不去也得去,我好不容易厚着脸皮,给你争取这次机会,可别错过。”
长孙冲成熟不少,但要说对于抢了他心爱女人的周谨言,一点怨恨没有,那也不可能。
如今却要跟在他的后面,去上战场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