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duanzixiaohua
张平安如往常般起了个大早。
昨夜王伦那事,对张平安来说,就如吃饭喝水一般寻常。
这一路转战千里,区区王伦,真是让张平安提不起一点精神来,对手忒弱了,简直胜之不武。
寒风吹起,细雨迷离。
张平安掀开帐门,但见帐外一人,孤身独立雨中,手中解腕尖刀,正“滴滴答答”……往地下滴着血水。
“林教头?”
那帐外之人,回过身来,正是林冲!
林冲一人独立帐外,手握凶器,怎么看也不像是善茬。
不过,张平安倒也不惧,别看林冲号称八十万禁军教头,能和张平安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真要生死相搏,便是赤手空拳,张平安自信死的那个,也绝对不会是自己!
更何况,张平安信的过林冲,绝对不会对自己不利。
林冲转过身来,持刀拱手道:“总镖头,林教头三字莫要再提,今后唤我林冲便是。”
“这……要不我还是唤你一声林大哥吧?”张平安从善如流,改了称呼。
林冲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毕竟林冲年长张平安太多,就凭他前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身份,这一声大哥还担的起。
“林大哥,你一大早,站在我帐外,可是有事?”
“林冲一时糊涂,犯了规矩,特来向总镖头请罪。”
林冲调转解腕尖刀,将刀柄递向了张平安。
“林大哥,这是何意?”张平安看看那递到眼前的解腕尖刀,却是没有伸手。
“林冲落魄江湖,前几日来投梁山入伙,那王伦百般刁难戏耍,想我林冲堂堂大丈夫,岂能容他!”
提到那王伦,林冲咬牙切齿,故作凶狠说道:“昨晚上,某一时激愤,结果了王伦那小人,特来请罪。”
“林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张平安苦笑着说道。
只是区区王伦何必如此。
“林冲犯了规矩,任凭总镖头处置。”林冲拜道。
“林大哥,你不必替我收拾了王伦,那种草芥般的人物,也值得八十万禁军教头动手吗?”
“总镖头,看出来了?”林冲尴尬道。
“林大哥是个耿直汉子,刚才装的可不太像。”
“总镖头大恩,林冲无以为报,梁山上的腌臜事,还是由林冲替总镖头料理了吧。”
“林大哥,真无需如此。”
“木已成舟,多说无意,林冲已是无路可走,今日便投奔了总镖头,还望总镖头收留。”
林冲和自家娘子早已是商量过了,林冲也只有这一身本事,拿的出手,今后便将这腔子血,还了他的大恩吧。
见林冲来投,张平安大喜道:“但凡今后有我张平安一口肉吃,便少不了林大哥你的。”
林冲俯身一拜,便算是确认了主从关系。
随后林冲起身,指着营外,“今早,林冲自作主张请了朱贵兄弟前来,还请总镖头移步一见。”
“朱贵?”
张平安觉得朱贵为人也是不错,只是这刚杀了人家老大,现在又请人过来,是不是太那个啥了……
“总镖头安心,昨晚之事,王伦一直瞒着朱兄弟,他未曾参与。”
林冲见张平安犹豫,忙又说道:“来时,朱兄弟说了无颜再见总镖头,此时他正跪在营外请罪,若是总镖头不见,他便跪死在外头!”
林冲话已至此,张平安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下,张平安携着林冲匆匆忙忙赶到营外,果见朱贵脱了上衣,正跪于雨中。
一把朴刀,一把解腕尖刀,插在朱贵身前。
朱贵,这便是要效仿前人旧事,前来赔罪,是杀是砍,悉听尊便。
张平安上前搀扶起朱贵道:“朱贵兄弟,这又是何必?”
“总镖头,营里的东西,一直是朱贵送的,是打是罚,朱贵任凭处置。”
朱贵拜服于地。
张平安手上略一使劲,便由不得朱贵不起身来。
“朱兄弟,进营喝口热水,换身衣裳再说。”
“总镖头,朱贵我……”
“我信得过朱兄弟!”张平安不容分说,拉着朱贵便进了营里。
梁山上的事情,有时迁在,张平安这个外人知道的,恐怕比朱贵,还详细的多。
朱贵换过了衣裳,饮了几口热水,看着张平安,踌躇之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朱兄弟,无须为难,总镖头乃是明白人,定不会迁怒与你。”林冲解围道。
“林大哥说的是,昨晚之事,都是王伦的主意,和其他人都无干系,朱兄弟无须介怀。”张平安也宽慰道。
朱贵起身激动道:“总镖头,朱贵上梁山几载,自认见过不少好汉,可见到诸位后,方知真好汉长得什么模样。”
朱贵后退半步,冲张平安深深一拜,“朱贵愿为总镖头麾下一马前卒,替总镖头取了这梁山。”
“朱贵兄弟,无须纳投名状,我说过,我张平安信得过你。”
“总镖头稍后,朱贵去去就来。”
朱贵既然下定决心投靠,立马就出了营,召集起了店里的人手。
埋锅造饭后,张平安留下部分看守营地的人手,剩下一行在朱贵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直奔梁山大寨而去。
张平安独立舟头,但见得梁山泊内,水天一色,芦花簇簇,死巷暗港无数。
若是没有朱贵这个老人带路,张平安就算是进得泊来,一时片刻,也寻不到梁山。
众人行了不少水路,便到了金沙滩前,只见得梁山林密山高,实在是个险要之地。
张平安领着人先过了半山里的断金亭,转将上来,便见雄关拦路。
关前摆着滚木礌石,拒马鹿角,关上还有持着刀兵,看守的喽啰们。
王伦几个寨主,一去不复返,梁山上众喽啰已是人心惶惶。
此时,守关的喽啰猛的见了张平安等人,忙收起吊桥,敲响了锣,满山紧张了起来。
朱贵上前喊了半天话,道出了王伦已死,杜迁、宋万被俘的事实。
朱贵本是山上老人,有他做保,山上的小喽啰们,自是没有不降的道理。
朱贵喊开了关门,召集山寨众喽啰,都拜见了张平安。
自此,这梁山总归是姓了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