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院子收拾停当,常乐和阿斐总算吃了口热食下腹,阿斐吃的开心,常乐亦不由打心底里觉出十分的爽利。
吃饱喝足,她就带着阿斐去屋后各处转了转,一是为的带他消消食,要知道,方才那只分量不算小的小鹿肉,她不过吃了一个大后腿加大半个肘子就再吃不下了,其它的可是阿斐一个人全都干完的。
二来,也是为着好好找个地儿,使那望端前辈安歇地下,不被误入此处的她们所扰。
找了许久,她在一处群山围绕,又离小屋不远的内凹地势,和一个四面向阳的小山丘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本着希望望端安心休息的想法,本想选那个环山内凹之处。
阿斐一劲儿觉着那光秃秃的小山丘附近待着最舒服,经常乐来来回回比较过,阿斐说的最舒服,应当是这一片灵气最足的缘故。
她又想着,这周边虽无什么险要相挡,可这毕竟与她先时所处凡世不大相同。大概率上,只要阵法不坏,这处就不会有什么野兽闯进来扰先人安息。
至于风水问题,她琢磨着:“这前辈自己选的居所,应当是这儿风水最好的一处了吧?何况这个小山头虽四面漏风,那也鹤立鸡群呀,看哪儿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这么一想,好像小山头确实是最佳的入土地点啊,嗯,就这么决定了,让望端前辈栖身于此吧!
屋内,常乐对望端恭敬一礼,遂上前打算抱起他。只是双手不过刚刚碰到望端身上,他一身皮肉化为烟尘倏地散去不见,尸骨也是散作一地。
她们进进出出这么多天的,一直也没做什么保护措施,这个前辈也一直安稳坐着,常乐哪里想得到他这样脆皮?好好的还被唬了一跳呢。
不过她想想,这前辈下地也不知多久了,纵使有此处灵气日日滋养着,能在这处明显是滋润的南方一样的环境中,在寻常起居所寿终这不知多少年,能保存生前一般无二的身容已是人间奇迹。
估摸着对修士来说也是一样的吧,待得时间久了,尸身虽未曾腐烂,皮肉终是不如骨头一般抵得住时间的侵袭。若是一直无人动就是神仙人物,让外力一碰原本保持的平衡被悄然打破,血肉终究化去,只余留一地凡骨在。
瞅着散落一地的骨头,她又自觉罪过,赶忙念念有词的鞠躬:“失礼失礼!”这才蹲下身去,看着地上的骨头和那身衣服,免不了摸着下巴嘟囔一句:
“这身衣服不错,皮肉都化去了,衣服竟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惜...”她摇头,咂摸着嘴:“罢了、罢了,小女终归受了前辈余恩,当不好让前辈光溜溜的入殓去。”
说完,自觉自个儿心底想想就算了,这还要说出嘴来就有点受人恩惠还要扒皮抽骨的强盗做派了,斜眼瞅了阿斐一眼,她面上就有些讪讪之色。
不料旁边的阿斐闻言,拽着袖子伸到常乐面前,眨着眼睛有些献宝一样的说:“阿斐的更好!”
这让常乐噗哧一下笑出来,伸手就撸了一把阿斐的脑袋:“是是是,我们阿斐的最好了”手下滑溜溜的青丝手感比上好的绸缎犹有过之,常乐看着他蹲着,发尖一段拖地,又补充一句:
“这么好的头发,拖在地上蹭脏了多可惜,等会找个带子把你的头发扎起来吧!”
说罢,看他点头,便搓了搓手,又在身上擦了几个来回,才低头小心翼翼的把尸骨拢好。
待在屋后山丘上挖好的大坑里,她将散骨按人形摆好,认真系好衣服,填坟立碑,最后恭敬的在碑前磕了三个头:
“前辈,您且安息!”
梁洲横断山脉内,那名神仙妃子已寻至此处,此时正在那方圆万里里几乎被削平了的碎石土堆里,铺开神识细细查找,想从中找出点什么来。
“嗯?”她在平地边缘细小沙石内捕捉得一丝极细微的神魂气息!指尖立即冲出一缕灵光拢住了那丝神魂遗留气息:“回踪溯影!”
那气息规矩的在她容许的范围之内扭曲着身子,从一点点儿肉眼根本无法见着的状态抽生膨胀,迅速雕缕出细节,眨眼便被不知名的力量雕成一名细节堪称完美的阴郁青年身容。
看着这人影像,她美目微眯,从齿缝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一个名字,其语端的是咬牙切齿,字字都沾染上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狠厉:
“幻真魔尊,虚洹俍!区区玄脉小魔,竟敢肖想吾儿!”
她那纤长白嫩的手背青筋爆出,顷刻便将掌上悬浮的影像抓了个稀碎,悬立在半空的身形一晃就向向贺兰山方向急遁而去!
三月后,天将破晓时分。
仙源山谷小屋外的灵气飞速聚拢于房屋右侧!书房高椅上,常乐全身被裹在一层灵雾团中,灵气不断被送入她体内。
“啵!”清脆如鱼儿吐泡破裂的声音忽地响起在这仅有细微呼吸起伏的小屋内,灵气入势渐缓。先前不断被聚拢而来的灵气形成的雾气,此时已然转身涌入阿斐体内。
躺在那裹着虎皮,侧身只露出一个脑袋睡得正香甜的阿斐,那被一头乌发遮去大半的精致面容上,若隐若现地透出一丝满足之色。
隐约能见到他平常总是透着苍白,形状完美的唇上,浮上一点艳色,当真是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略睁眼看了一眼阿斐,见灵光没入他体内却无一点变化,常乐皱了皱眉头,便又自行平复,闭眼静心内视体内灵经经脉。
只见那与血液脉络相生相依的经脉已有小指粗细,内里青红二色灵气循环不止,每循环一圈便会在其中散出淡淡灵息滋养血脉内腑,这是进入练气二层的象征!
自练气二层后,便要逐渐开始以灵气滋养内腑,等经脉内灵气满溢,内腑皆充满灵气,五脏六腑之间可自成一个小循环。当修士未沉心修炼之际,经脉亦可循着心法线路自行运转,缓慢向外界汲取天地五行灵气之时,便是达到练气大圆满。
此之后,时机成熟自可于脐下丹田处凝成灵气海,成就筑基。这皆是《青云炼神决》那正文之外的批注上标明的。
是的,那些眼睛看着是一排排的黑线,其实全是小字批注!当时她看着青云炼神决,心中忽然想到要怎么御使神魂化出神识的方法。
因生怕那突来的灵机一动给她转头忘了个干净,还拿着书呢,当即专心试验了大半天,直到天光大亮才勉强放出一点神识在手外。
刚化出的神识如同脱了笼头的马儿,一经流动到拇指头上就不受控制的乱窜。企图掌控它们的常乐,立马感觉拇指所压那片黑线,好像隔着放大镜一般,变成正常大小的字,排列在眼前一晃而过,就此,让她发现了此书妙处!
撇去那多余生出的想法,她看着经脉中循环的灵气,虽然未充满整个经脉,却凝如法决中形容的清泉一般,虽没有实际对比,不知这进步是好还是算差劲,但她心下还是有几分满意的。
也不枉这三月她每日勤修不缀,天天带着阿斐在山谷内琢磨着怎么把灵气用在各方各面,想方设法以精纯锤炼体内灵气了。
收回注意力,凝神聚气,常乐准备试试引神魂入经脉循环中。法决曰:眉心凝神以为始,灵气循环是为引;通神入气,灵不可断也.......炁静则神归,凝神之法,固赖调息。神定则息住,所以息恋神而住,神依息而留。
朝阳初升,一缕缕缠着晨雾的阳光调皮地撞入窗棱。撞在常乐的背上、撞在阿斐的眉眼上,撞散了一室的静谧。
倏地睁开眼的常乐双眼闪过一道神光:‘成了!’压制不住的欢喜争相涌上她的眼角眉梢。阿斐醒来便看到背光盘坐的常乐杏眼弯弯,红唇快乐的扬起,闪着晶亮的欢笑看着自己。
他心底里不由自主地也涌出一股喜悦,懵懵懂懂跟着笑开。一时间,干净清越的笑声顿时填满室内,涌出窗外,盘旋着向远处传播一室欢快。
常乐不由跟着乐出声,起身来到坐起的阿斐面前笑问:“你跟着笑什么呢!”
“不知道,常乐笑什么我就笑什么。”阿斐摇头,依旧笑得像枝头的春花一般耀眼。
“背过去,我给你把头发扎好,我们便出去!”常乐眉眼弯弯的让他转身,也不管现下他听不听得懂,边给他扎着发髻,常乐边念叨着自己的打算:“今儿我到了练气二层,神识外放也能稳定控制了,今日咱们就去西边更深处。
其他三个方向我们也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折腾出结果,许是到西边还能更有希望些!以我现下的实力,去那边想来也无事。”
碎碎的念叨到这,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捋顺他垂下来的发梢,拍了拍阿斐的肩膀:“对了,把之前我叫你收好的那个储物袋拿出来,我想我现在已经可以打开了~”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常乐发现,她随手乱翻放的东西,阿斐总是要仔仔细细的给她按她最先的整理给放回原处才罢休,日常里他收东西也比她细致多了,因此她们所有的东西,就都是阿斐收着。
其实除了那个储物囊和这屋子里原先就有的东西外,常乐就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在身。她唯一的包袱里也就带了一套衣服,这三个月在外摔摔打打的,现下也早已破烂不堪,连腰带都变成了用细藤条缠着。
另外也就一些药散等野外生存必备的器具,和一些银票、碎银、铜钱之类的。
在腰上解下储物囊,阿斐抬手就递给常乐。不过好一会没见她有动静,阿斐攀着她的肩就凑到她面前:“常乐,常乐!你在想什么呢?”
她下意识就念叨一句:“开个储物囊,千万别还得要什么口诀啊~”
“口诀?”阿斐歪着头想了好一会,他的眉头皱起来了:“娘亲念过好多口诀哄过阿斐呢,阿斐想不起来了!”
常乐很是好笑的在他发上拍了下:“没关系,回头姐姐给你讲新鲜故事~”
“常乐是常乐,才不是姐姐呢!”阿斐叉着腰,对这个可敏感了。
“好好好,是朋友不是姐姐~”常乐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嘴。
有了阿斐来的这一出,她至少不那么紧张了,沉下心,慢慢抽出一丝神识顺着经脉打入手中香囊内。
倏地一晃神,她就感觉到手中小小香囊内出现了空间来。她心中一喜,用神识仔细感受了一下空间轮廓,竟大概有这个书房一样的大小,她尝试把里面东西倒出来。
‘哗啦’一声,地上就出现了一堆东西。
“哇!常乐好厉害!”见到凭空变出一堆没见过的东西,阿斐开心的鼓过掌,就好奇的趴在榻上去看。
常乐笑笑,便蹲下大概分了一下:左有和望端身上类似的男式斜襟广袖衫黄白二色共三套,黄色一套为小相菊银丝滚边纹罗衫;白色两套为斜襟修竹织银边广袖罗衫。
中间是灵光氤氲的银鞘竹纹长剑一柄、辟谷丹、生骨丹、护脉丹和回灵丹各一瓶,还有一只金丝八宝蟠龙镯和一枚玉简。
见到长剑,常乐双目放光,率先捡起抽出一观,只觉眼前一亮,生疏的用神识在剑身上细游,看着剑身小篆,口中跟着念道:“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
又举剑细看,剑身泛着淡淡灵光,另一面剑柄下方的剑身上刻龙泉宝剑四字并一墨菊样的宝印纹。她挥剑削去,太师椅一边扶手如豆腐般悄然变作两半,断面光滑平整。
在阿斐捧场的鼓掌声中,常乐美滋滋的夸耀:“好剑!”她的腰刀之前和一只斑纹花豹打斗时毁去了,这把龙泉宝剑极为出色,正好补上!
等她反复又看了好几遍,才满意收剑,转身捡起刻着丹名的青玉丹瓶一看,咦?她还为都会是空的的,没想到除了辟谷丹是空瓶外,余者皆满。
这些丹瓶触之温润,内中丹药灵气充裕,不同的瓶子揭开口塞,鼻尖闻到的香气略有不同!等她翻转看到瓶底,见到底身平面皆刻着一阶三品的细微字样。
“常乐,这个香香的糖丸给我好不好,我想吃!”阿斐指着着那瓶回灵丹就冲常乐撒娇讨要。
“这个吗?”常乐聚着瓶子晃了晃,见阿斐猛猛点头,直接就递给他了,先前那么多灵气都被他吸收了,也没见他身上有半点变化,这回灵丹也就比她高一点儿,吃两粒也定不会怎样。
见他宝贝一样的接过去,喜滋滋的说完了好听话就不管这边了,常乐笑了笑,又捡起那只镯子探出灵气研究一番。
镯内一圈小字篆刻着名字功用以及一个墨菊样的宝印纹。这只镯子名金丝八宝蟠龙镯,是个护身宝镯,为防护等阶在一阶六品的宝器。
神识烙印后,危急时刻可用灵气激发,便能放出护体蟠龙罩来,至多可挡练气中期六层巅峰修士全力一击。用过后平常回复灵气需三天。
“不错不错~”常乐烙印了手镯随手就套在左腕上。
那枚玉简随她怎么研究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常乐就先不管它了。捞着了这许多宝贝,对于探究西谷,常乐的信心更足,便收起满地东西,准备弄些吃的就出门了。
“常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阿斐见了,就赶忙拿了榻上那张老虎皮毛举到她面前,另一个是他时常把玩的白玉老虎他也要让常乐收着。
他喜欢在常乐捣鼓那些东西修炼时,在一边找了地方晒太阳,垫着这个虎皮躺在上边玩那白玉小虎,安静的晒上大半个下午也从不觉着热,只要出门,这两件东西对他来说,是绝对不能少的。
见此,常乐干脆转头去把需要的东西全都装了,到时临到能出去时也不会老是忘这忘那的折回来。在她还在书架上挑挑拣拣些没看完的,有些用处的书时,阿斐走到她旁边把回灵丹的瓶子递给她。
随手接过瓶子她就笑:“好吃么?”
“闻着香,吃进去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就没了!”阿斐很有模样的摇头晃脑,语气带上了嫌弃:“连一口全包了都一点味儿也没有!真是不合格的糖果!”
他在腰间藏着的油纸包里摸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吸溜着糖上酸酸甜甜的滋味,他那亮晶晶的眸子都满足的眯成了半弯的月牙儿,含糊的夸赞:“还是常乐做的山楂糖好呲~”
“吃完了?”摇摇瓶子,果觉里边空荡荡的一点声儿都没有,常乐立马抬眼仔细端详他,见他这会吃了一整瓶灵丹,身上却还是一丝灵气也没翻起来!
她有些不放心,遂攥着他的手说:“你乖,让我看看你体内经脉如何?”阿斐摸了一颗糖喂她吃,闻言乖巧点头,小心收起纸包就任她引神识入体。
以神识一观,她却讶然发现阿斐体内经脉干涸无灵气游走,虽惊讶于他有脐下丹田与心下中丹田,体中灵经脉线路庞然,又复杂无比,但是其内却没有灵气,只一股奇怪的银色灵光包裹于他的经脉丹田。
神识回笼,她心下想着青云炼神决上批注:‘凝成下丹田为筑基,聚心下中丹田并下丹田气海凝成丹者为金丹。他既然已聚中丹田,则受伤前最低便是筑基大圆满了。
如今看这气海空虚,心田灵气如游丝,这么多灵气吸收进去,却连影子都没有,该是受过很重的伤!刚遇见时他便什么也不记得,想让他一同修习亦说自己脑袋疼,此情状与书上对照,应该是神魂一并重伤。’
遂放开他,拿出另几瓶丹药问:“其它的糖丸还要不要了?”
“不想,好闻的都难吃了,这些肯定更难吃!”阿斐嫌弃的要命。
西面林中,一只长尾斑羚在林中飞速窜逃!却倏地止住前冲势头,猛地倒地,又被一根藤蔓团团裹紧。在它徒劳挣扎时,从后方走来穿着一身被掖得已经变形看不出样式,约莫是白色绣修竹织金滚边斜襟的男式罗衫的女子。
许是衣裳太过宽大,又很长,她穿上了就把腰边袖子这些过宽的地方全都扎起来了。
外袍下摆也给割去一大截,直短到大腿边,露出扎成小脚裤的绸质衬裤来。让这广袖华丽锦衫变作外出行走武夫走卒们穿着的行头模样,腰上系着龙泉剑。
她后面跟着一袭紫衫飘飘,用嫩绿丝带高束着头发,手上还晃着一根狗尾巴草的秀气男子。这两人正是跑到仙源山谷西边来碰运气的常乐两人。
脑袋左摇右晃,闲不下来的阿斐,忽然看见一只皮毛光亮的棕色小松鼠正落在眼前高树枝头,扭身见到他们便慌忙逃窜!他忙跑上前:“常乐快看,那里有只小松鼠!”
扭头循着阿斐所指看去,那松鼠让常乐莫名觉着有些眼熟,又看它周身竟有一圈淡淡灵光,和这谷中她之前碰见的妖兽都有些不一样,便想抓它来一看究竟。
反正等腾根里聚集的灵气散去,只靠灵气生长出来的藤蔓离了源就会快速枯萎,转身她揽着阿斐就追了上去。
那小东西虽然跑路吧,但好像也没想到他们会追来,不由‘吱哇’一声惊叫,速度更快的逃窜起来!全力逃跑之下带起了一连串的残影,险些让常乐失去它的踪迹。她忙用上从书架上书册里学来的步法,马力全开的追去!
在一处掩在山体里的清幽小谭前,常乐终于抓到了松鼠。
“三眉连尾的松鼠,我在哪看到过呢?”借着潭水散发出的柔光,她出神的念叨着,仔细翻看着手里低头耷脑,僵着四肢一动不动的松鼠,好一会之后,她惊喜叫出声:
“哎呀,我想起来了,这是噬灵阵鼠!”
阿斐的指头戳着小松鼠,感觉它变得更是僵硬不敢动弹,很有些嫌弃:“怎么这么胆小,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了~哼~”
常乐可不觉得这有什么,闻言笑说:“根据灵兽杂谈上说的来看,它应该是一阶二级妖兽,喜食噬灵蚁和五花松松果,好用阵法磨牙!性子最是胆小了!”
听着这文绉绉的念叨,阿斐皱了皱鼻子,已是失去了兴趣,转身朝那潭发光的潭水走去,到潭边便伸手去潭中打捞光影。
见此,常乐轻轻一笑,转头打量起洞穴,这洞中灵气比得上在阵眼处的小屋了,尤其是这个小潭周围,灵气更是浓郁。
走到阿斐身边,她仔细感受了一下潭水,发现其中灵气在此间最是浓郁不过。时间长了,她又感觉到潭中灵气顺着阿斐在里面打捞搅动的手进入他体内,便任由他在潭里折腾。
翻手拿出之前在屋顶扣下来的夜明珠,她又开始在洞中四处打量找寻。只是让人纳闷的是,她绕着潭水转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喃喃自语:
“虽然我不懂阵,可噬灵阵鼠往这跑,那这必是阵法边缘之处,有这小鼠在,这阵怎么都该有破绽呀?”
细想想,她又小声嘀咕:“之前看书上也说,这阵中只阵眼中心灵气最充裕,这里灵气与阵眼一般无二,一定有些古怪!”
肯定了自己想法没错,顺着这再仔细琢磨,她忽地灵机一动:“眼睛看不出来,那我就把灵气和神识附在手上再看一遍!”
于是,她一手拿着夜明珠,一边伸手又在长满青苔的山壁上四处摸着。
半响,洞中响起常□□出些惊喜的声音:“阿斐!”
阿斐闷闷的问:“怎么了嘛~”
这一声拖了点有些飘飘的‘嘛~’的一点儿往上勾起的尾音,和他平常清澈悦耳的声音不同,像是藏在喉咙底,从舌尖下缭绕而出,音色低柔靡丽!拖得人心里不由得痒痒的。
泉潭山石后头抵着墙的常乐眨了眨眼,微有些愣神,恍惚了一下才回神,甩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收回手从潭后转出去,边笑说:“阿斐,我找到一个洞穴!我们或是...”
才转过潭中假山壁,她就看见潭前,阿斐大半个人都要掉进潭中了,还一无所觉,带着一身水的在潭里搅来搅去。
直到听到常乐近在耳边的话,方抬起一张玩的满是兴奋的脸,半起身开心的叫她:“常乐,你也快来玩儿,这个水暖暖的,可舒服了!这里面还有好多亮晶晶的光点呢~”
看着他这单纯快乐极了的模样,常乐不由笑着过去,坐在潭边,也伸手下去晃了晃水波。
一晃之下,她只觉入水生温,触感柔滑,细看,她才发现被搅得翻腾的潭水中泛着粼粼波光,但是晃出潭外落地的水却逐渐失去匀润的光泽。
把神识附在手上,她就感觉到了穿梭在谭中一丝丝细细的银光,心中忽想到书上介绍说在蕴灵气之地水生银丝,乃银丝鱼也。这些小鱼拂过手心,她想:‘这么一点儿无害的小家伙刺挠在掌心,竟也叫人觉着心痒痒的~’
“是不是很好玩儿!”阿斐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笑嘻嘻问她,更让她觉得这些小鱼儿挠得心中痒痒的,不免像是摸着了刺棘一般扎手,忽地一下缩回手来,将这一点难熬的感觉甩得一干二净!
她是什么感觉,阿斐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问完一句也不用常乐回他,他又想伸手继续去玩。
肩边一闪而逝的触感,颊边喷的暖暖的细微气流随着手上湿漉漉一并消失无踪,常乐心下就又觉着舒坦了,转手拉住还要再玩的人起身,笑容温柔的哄他:
“是很好玩,我也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不过我一个人不敢进去呢!阿斐先陪我去看看那是哪里好不好?”
“常乐一个人不敢啊!那阿斐先陪你去,等帮完常乐,阿斐回来再玩吧!”阿斐歪着头很是大方的说,起了身又晃着脑袋左右望:“在哪儿呢?常乐别怕!阿斐保护你哦~”
“一言为定,那就全都拜托我们的阿斐啦!”常乐面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笑,顺手就把他身上的水聚齐引回水潭中,再把夜明珠塞在他手心,拉着他捡起潭边一直装死的噬灵阵鼠就转去潭后边一块山壁前:“看,在这呢!”
说着,她便抬手聚集周边灵气推向前,那刚刚看着还是完整山壁一块的地方,渐渐出现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嗯~难怪常乐要害怕呢~这山洞这样出现,确实不像个好地方!”阿斐有模有样的摸着下巴,很是认真的点头分析完毕,便打头就要钻进去,一边学着平时常乐的样子嘱咐:“常乐,你跟紧我哦,千万别跟丢啦!”
她忙手快的拉住兴奋的钻了半个头进去的人:“阿斐,你得在后面断后!”
看他懵懵懂懂的回头,还抿着唇一脸认真的点头,整个人十分紧张的样子,常乐笑了一下,当先钻进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