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堪收骤雨源,藤根须翻出灵巧。就在常乐打算就是硬抗下这些藤蔓的攻击也要完成对烈焰决的凝聚时。
已触到她脖颈等脆弱暴露处的一组在耀眼灵光映衬下显得寒光闪闪的藤尖忽地凝住了一瞬间,这就给她争取了一线喘息之机!
随着她的皮肤上不断渗出血丝,七窍中更是同时流下血线来,常乐手间灵决正在迅速完善,她手下绿焰在这瞬间已然成形。
常乐颤抖却有力的手指间定决势成,那再一次外显的绿焰以和柔软轻飘身形不符的速度,极其迅速的朝形成列势包围释惟头部的黄褐色藤蔓灼烧而去!
与此同时,释惟的火焰团也已然穿过藤间缝隙,大部分环绕着烧在了藤根上方,再从这些藤蔓接近根部的地方反向燎烧出来。
小部分被他专门引着轰在了藤根处壁壤上,土壁瞬间被轰出一个大坑,露出里面根须四向伸张的藤根。
底下遍布壁壤中的根须一感应到本身从土壤内暴露出来,便反应迅速的向中心蠕动着收缩。
而释惟趁着与藤根相接处的藤蔓正慌张的想要熄灭身上熊熊燃烧的灵火时,将断齿用力甩出!
断齿钻着间隙直直插入藤蔓与藤根连接处上方些许的正中位置,这一下,于四处张扬狂舞的藤蔓仿佛同一时间被抽去了九成气力,只能柔弱的扭动两下。
它们无力再在半空中维持攻击姿态,静止一瞬间就纷纷往下落去。
常乐模模糊糊见此,便吁了口气,灵气神识的耗尽让她脚下有些软,并且五感果如她预料的一般开始模糊起来。
她和根部被烧毁、失去力量来源的一大堆藤蔓一起往下掉时,倒还不忘在视野完全模糊之前,将身边够得着的部分断藤收起。
前边的释惟跌坐在藤蔓上,如树袋熊一般环抱住藤身,对着藤根下方喊道:
“师兄,快把这根须收起来,别等会子它自断了和藤蔓连接自己跑了!”
那藤根在释惟这一句之后,往土壤内缩得更加快了,藤蔓接近根处被断齿从中扎了一个大口子,只剩下外圈一层皮层的连接处应声而断。
本体那一大团连那么多还没收回的根须都顾不得,忙忙的拔着腿儿,就要往壁壤更深处缩去。
常乐隐约听见,勉力从储物囊内取出剩下两根断齿,顺着记忆中站位的方向,向释惟甩了过去道:
“释惟,你还能不能聚出灵气?快用火气围它,再让师兄用这个给它挖出来!”
释惟满口应道:“你放心,再用点小火还是可以的。”
并将常乐丢过来的断齿接住就往藤根处跃去,对着下方自从瞅见这边阵仗,就已放弃拔云扇,往上边而来的燕堂跳去,口中大喊道:“师兄,我来啦!”
燕堂远远帮了常乐那一下后,正自快速的往上来,一边上行,手中还涌出漫漫土黄之气,在尝试着用土灵气固化藤根周围土壤,没想到上边释惟就这样跳下来,他大吃一惊。
魁梧大只的释惟张着手,眯着眼,黑炭脸上须发皆扬朝燕堂快速跌近的模样,让燕堂眼眶瞪大,手上一抖,凝聚起的灵气一下子散了开去,他更是好悬没直接闪身躲开。
至少是在释惟超过燕堂往更下方黑漆漆的寒潭中直直掉下去前,燕堂才勉强伸了两指,一把捏住了他的后领,口中笑道:
“你小子要是白白嫩嫩的小美人也就罢了,可你这跟块退了色儿的灵碳样的粗糙汉子这样跳下来,我手上灵气都给你吓退了三分!
你说说,那藤根要是就这样被你弄跑了,能拿你充数吗?”
不过说归说,燕堂提着个人,不但往上的动作稳当得很,一点没停顿,他拿着一个胖肚回灵花纹渐浅湖蓝丹瓶的手上还十分快速聚敛压缩起蓝灰灵气。
随即燕堂将手中聚起灵气带着胖肚蓝瓶往外一推,灵光截住漆黑洞顶落下来的水柱,使得水柱改流。
蓝灰灵气带着水柱在半空中穿过倒垂□□石,一路带出一道厚厚的又宽又长的水道,正巧将另一头倒栽葱往下的常乐接了个正着。
燕堂见着已成一个血人的常乐在柔软水道上一翻,动作利索自然的接过他送去的回灵丹服下,便在原地盘腿闭目而坐,心下担心多少就放下大半了。
释惟被水浸透的大胡子尖尖带着一晃一串的水珠,他用最后一点神识聚出一张火红带着炎黄细丝的火纱迅速引向那只剩一小团在土外能看见的藤根,口中只对着燕堂呵呵笑道:
“在这地方有我投怀就不错了,燕堂兄这会还挑剔些什么呢~”
燕堂不动声色的用土灵气在冲出去的火纱外边伪上一层,将释惟轻巧的丢到到水台上去,握着两根断齿就悄摸的独自往藤根而去,口中则‘啧~’了一声,很是嫌弃道:
“怎么就没得选了?咱们子斐那腰的手感怎么样,我是不好说,你回头问问常乐就知道了。
便是换成仲慕和连青两个清秀小子我也能少掂量掂量,你嘛.....嘿嘿!抓住你了,我看你还能往哪跑去?”
燕堂说到后来语调一变,紧接着突变的话语刚落,‘吱呀!’一声让人听了牙酸的声音响彻整个水溶洞。
只见洞壁上好大一个豁口,燕堂提着被火纱包住被他彻底从外延根梢上用断齿切下来的一大团泛着平衡浓郁水木之气的根须两下也来到水练台上。
他将阴阳缠水灵藤根须提到眼前,看着它断口上不断渗出的青黑灵液不断削弱着裹着它的火纱,可藤根本身也因本体灵液的流失而慢慢的有点萎靡下去。
燕堂在储物囊里翻出一个巴掌大的二阶盘莲青玉盒准备将藤根装进去,口中还与释惟道:
“我这儿只有这木灵盘莲青玉盒,也不知装这物合不合适,别等会子让它缓过来就这样悄声跑了,要么我去找连青在这盒子外边用金气封上以防万一。”
释惟摊在软和舒适的水台上休息,听了燕堂这话方一拍脑门,忙将周连青给他的那个海棠松石金玉碗取出来对燕堂道:
“哎呀,我差点忘了,师兄用这个装它!”
燕堂接过一看,笑道:“衡金敛木,而水白玉可润养之,这个可再合适不过了,你小子,这都能忘~”
他稍分一缕神识在海棠松石金玉碗金錾花底盘下一探,快速看了一遍其上篆刻着的标注,遂按着顺序往海棠花花盘与锤錾海棠花边金宝盖上嵌的松石内输入灵气。
海棠松石金玉碗上笼上一层灵光,最终汇聚于盖顶闭合金花蕊式纽内,随着最后一丝灵气涌入,精巧的花蕊瞬间层层绽开。
‘叮~’的一声金玉相触之声泛开,宝盖自揭悬浮于白玉碗上方,燕堂立马将手中一感应道金玉碗开启时散出的气息就开始垂死挣扎的藤根丢入其中。
藤根一入碗内,外裹火纱便被白玉碗底收走,其气息从花盘上散出,消于空中。而藤根立马抖擞着精神,‘咻!’的一声,速度极快的撞上白玉碗与金錾海棠宝盖间空处!
可不过是徒劳挣扎,那白玉碗与宝盖间空处隐着链接上下的流转灵纹闪现,将它一下就弹回了碗底。
燕堂眼瞅着藤根摊在碗底一会,断口上青黑灵光一闪一闪,又卯足了劲想要再生出些藤蔓来,指尖不由点着玉碗外壁笑道:
“这碗儿除了白玉芯养你,余者可都是克制你的物件呢!你说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儿?”
不想这藤根在燕堂话音落去,不知是力竭还是其他,居然就藤根一软便彻底摊在碗底,任凭燕堂怎么摇晃,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燕堂奇道:“没想到这物能这么灵性,难不成主枝灵智已开,这藤根里不会还有魂识在?”
释惟闻言爬起身,皱着眉头道:“若无因果仇怨或是碰着专靠取开了灵智灵物修炼之物外,取用灵物皆须留三分,至少不可伤其识魄。
若此藤根尚困部分灵智在内,那我们便不可取藤根之心。”
燕堂想了想道:“这个你擅长,那你先收着,等它消停点,你再看看吧。”
跟着又瞥了眼藤根原先所处那块壁壤下方道:
“我们先过去看看常乐怎么样了,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你们就先留在这上面调气回息,让连青他俩先给你们护个法,我还是再去拔我的云扇了。”
他伸手就将巴掌大的海棠松石金玉碗收到掌心内圈大小,递给释惟,又跟着他一起向常乐盘坐调息处走去。
这时上了燕堂弄出的这水道的周连青二人迎过来,仲慕听了,瞟了一眼释惟手上白玉碗内透出藤根又鼓起劲,在碗内左右飞窜的藤根影子说:
“应该不是,要是主枝灵智开了,那我们还玩什么?早团灭了!
毕竟这些个妖兽灵物什么的,总不能个个都像滚滚和老袁一样吧?
不是说提前生灵智的灵物极其难得吗,我看再这样遇见一个就有一个生了灵智,那不就跟路边装饰灵花一样,还道什么稀奇呢?”
周连青也道:“此物据我此前闲时看过一点的二阶灵药册上所说,应该是因它天生利他的属性,生来就会比其他灵植多两分灵动。”
释惟略呼了口气,严肃起来的面庞松了一点道:“最好是这样。”
结果周连青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这就又接着道:“不过我看着这藤根也太过灵动了,也许是这密境格外养物也说不准。”
释惟一口气松了一半卡住了,干脆道:“为了以防万一,等会我还是再检查检查好了。”
正拧眉看着常乐的子斐闻言瞟了一眼释惟手上托着的金玉碗,对着释惟道:
“那你也别等了,连青和燕堂兄一起去取云扇,你就让仲慕给你看护,现在就地检查一下。”
释惟奇道:“子斐,你做什么这么着急?难道这阴阳缠水灵藤还会循着断根立马找来?”
周连青已拉着燕堂向卡着云扇那处凹槽而去,燕堂也道:“对啊,要是没有急事,稍停留一会,至少等常乐和释惟灵气回复的差不多再商量商量往哪儿去吧!”
仲慕指着底下幽深寒潭道:“你等会下去仔细看看这水底下,就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咱们找个方向,收拾收拾就赶紧跑吧!”
说完就拉着一头雾水的释惟在离着常乐远些的地方就盘坐下来,对着还想问的释惟道:
“你就等会再说,反正早晚知道,现在快些调息一会,灵气回复多少不论,至少恢复些神识,赶紧看看这东西是走是留,没得等会它留久了我就舍不得了。”
释惟听仲慕忙忙催促,只好使劲忍下好奇,闭上眼心下默念静心真经,这才慢慢沉下心去,认真调息。
约莫小半刻后释惟睁眼对仲慕道:“可以了,这就开始吧。”
仲慕点头,臀下挪着向释惟靠近,在释惟沉默的注视下和他膝盖尖紧靠着膝盖尖。而后手上浮出他极力收起温度的阳水灵气,托着海棠松石金玉碗晃晃悠悠的悬在释惟面前。
宝盖升起比之前高出一半的高度,玉碗内壁符文脱离壁身流转着将闹腾不停的藤根托于碗口固定住。
另外又有一股浓郁又看着有些涣散的灵气堪堪在两人头顶化半圆灵气罩,将他二人罩起。不过这么两会子功夫,仲慕额上竟渗出密密的豆大汗珠。
释惟心中捺下的好奇又冒出头来,稍微感受了下,倒是有两分猜测来,不过他赶紧收回本就恢复不多的神识,也没让自己继续乱猜,只是嘟囔一句:
“仲慕你也没受伤,怎么这么虚?那还忙着催我做什么?”
仲慕正艰难支撑呢,听此翻了个白眼道:
“你这家伙,也被燕堂兄他们带坏了!我是为你好,让你能够保持冷静呢,你还这么埋汰我,可见咱们有多没默契了,你可快着些吧~”
释惟话一出口就沉下心抛去杂念,双手间一层纯粹的、薄薄的金光轻飘飘的流淌出来,瞬间印衬得仲慕放出的灵光罩的微光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