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 第80章 怒火

二十

在魁地奇比赛的前两天，他们又在走廊上碰到了科林。泽菲罗斯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科林一个人在拼命地朝他们招手。

“哈利！哈利——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最近一直说你是——”然而科林的个头太小了，挡不住把他推向礼堂的人流。他们只听见他尖声叫了一句：“哈利！比赛加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班上的那个男生会说你什么？”赫敏不解地问。

“我想，大概说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吧。”哈利说，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这里的人什么都相信。”罗恩厌恶地道。

“随他们去吧。”哈利耸了耸肩，“比起那个，我们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话题很快就被转移，三个人吃过早饭，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自从发生了那次小精灵的灾难事件后，洛哈特教授就再也不把活物带进课堂了。现在，他开始把他写的书大段大段地念给学生们听，有时候还把一些富有戏剧性的片断表演出来。他一般选择哈利来协助他重现当时的场景。到目前为止，哈利被迫扮演的角色有：一个被施了吐泡泡魔咒、经洛哈特治愈的纯朴的特兰西瓦尼亚村民；一个患了鼻伤风的喜马拉雅山雪人；还有一个吸血鬼，自从洛哈特跟它打过交道后，它就不吃别的，只吃萝卜了。

“如果不是下节课就要交我的变形术论文，我还以为自己上的是个戏剧学院呢。”哈利在又一次被叫到前面去扮演狼人后恼怒地说，“他还夸我学狼人叫学得像——太感谢了，我终于知道我所受到的学龄前教育有什么用了！”

“什么？”赫敏问，“你的学龄前教育和狼人有什么关系……？”

“哦，大概都是毛茸茸的。”罗恩说，非常明显地岔开了话题，“咳，赫敏，你的魔咒学笔记可以借我看一眼吗？”

赫敏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将笔记给了他，担忧地看了看哈利。

事实上，哈利并非完全没有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影响。他确实很看得开，然而世界上的智者毕竟不多，起码在霍格沃茨里，流言这种东西总像是没有止境一般。伍德多次来找他，将那些战术与计划从头到尾和他讲上了几十遍，哈利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奥利弗，”他说，“我想我们并不能保证斯莱特林们一定会按照你说的方式进攻。”

“当然了。”伍德说，“但是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犯错，我们就一定可以赢！未雨绸缪，哈利！”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末。哈利努力地想要把全部精力集中到魁地奇比赛上。那些光轮2001的确很快，但是这影响不了他优秀的队友们。他有惊无险地在德拉科头顶上抓到了金色飞贼，看在梅林的份儿上，德拉科的脸色糟糕极了。

“你干嘛朝我板着脸？”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是你抓到了那该死的飞贼，然后你还要朝我板着脸？！”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只好朝他摊了摊手。整个魁地奇球场上爆炸般的欢呼声和喝彩仿佛都与他隔着一层玻璃。他浑身泥水，十分疲惫，胜利的喜悦并不能完全冲散他心头盘旋着的事。他有些吃力地应付着队友们的兴奋，弗雷德和乔治率先看出来了他的不对劲，于是一左一右地夹着他，把他带离了人们的热情。

“你看上去累坏了。别担心，去找罗尼和赫敏，去休息一会儿，或者干脆洗个澡睡一觉。”

“奥利弗兴奋过头了，今天晚上可不能被他抓到。”

两个人一唱一和，哈利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些许。他感激地朝着弗雷德和乔治笑了笑，手里被塞了一把蜂蜜公爵的新品水果糖。双胞胎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转身离开了。

罗恩和赫敏很快就赶了过来。“你飞得棒极了！”罗恩说，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我刚才看见马库斯在冲马尔福大叫大嚷，说什么金色飞贼就在他的头顶上，他都看不见。马尔福看上去可不太高兴。”

“你累了吗，哈利？”赫敏问，“我是说，或许你想去泡个热水澡……什么的？”

“我想我应该去。”哈利说，“嗯……事实上，我确实有点累。”

“那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去送扫帚。”赫敏松了一口气，拿过了他的光轮2000，“罗恩，你可以和哈利回宿舍——”

“那不行。”罗恩说，“我们至少得有一个人和你待在一起，记得吗？”

“罗恩说的对。”哈利适时打断了赫敏未出口的话，“我自己回宿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我能一口气睡到明天早上。”

告别了罗恩和赫敏，哈利独自拖着沉重的腿朝楼梯上走去。魁地奇比赛结束了，他心头堵着的石头确实挪开了一点儿，但那并没有起到什么大作用。他迷迷糊糊地似乎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大概又是幻听。

他回到宿舍，昏昏沉沉地洗了个热水澡，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床铺柔软又温暖，他一头栽进去，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模模糊糊地，他似乎听见有人在争吵，声音越来越大。他勉强辨认出了罗恩的声音……还有赫敏？他不是在宿舍里——

他猛地睁开眼睛，被阳光刺得脑子都白了一瞬。罗恩和赫敏坐在旁边，见他起身，立刻转向了他。

“哈利！”

“哈利——”

哈利揉着太阳穴爬了起来：“早上好……你怎么在男生宿舍？”

“来给你送早餐。”赫敏说，“你睡得很熟，我们就没叫你。”

“谢了。”哈利接过罗恩递给他的三明治，“我确实有点累，抱歉。说起来，你们刚刚是在吵什么？”

罗恩和赫敏对视了一眼。

“罗恩让我先别说，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赫敏轻轻吸了一口气，“是这样，哈利，科林受到了袭击。”

哈利感觉自己的胃被掏空了。

“…科林？”他有些艰难地念出了这个词。赫敏忙解释给他听：“和洛丽丝夫人一样的情况，是有办法医治的！我们今天早晨无意间听到麦格教授告诉弗立维教授的。科林当时打算溜去厨房，哦，他的室友说，他得知你没参加庆功宴，想去偷拿点东西给你吃。”

星期一早晨，科林·克里维遭到袭击、现在像死人一样躺在病房里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学校。顿时，学校里谣言纷飞，人人疑神疑鬼。一年级新生现在总是三五成群地一起活动，好像生怕如果他们单独行动就会受到袭击。金妮在魔咒课上与科林同桌，这会儿正心烦意乱得厉害。弗雷德和乔治为了哄她高兴，轮流披着羽毛或变出满身疥疮，从塑像后面跳出来逗她。哈利觉得这种做法是在帮倒忙，珀西气得语无伦次，对他们说他要给韦斯莱夫人写信，告诉她金妮每天夜里都做噩梦。他们这才停止了胡闹。

但事情总有更糟的：哈利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的传闻在学校里散播得更凶了，人们似乎都对这件事感到既恐惧又津津乐道。大难不死的男孩、格兰芬多的天才找球手其实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这听上去太过于戏剧化了。哈利不止一次看见从前还会和他正常打招呼的麻瓜出身的同学如今对他避之如蛇蝎。而在某天一些学生在他经过时戴上了乱七八糟的护身符之后，哈利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回了塔楼。

“哈利！嘿！别理那群傻瓜！”罗恩和赫敏急匆匆地一路追着他回到寝室，“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

纳威在宿舍里朝他们回过头来。他手上拿了一只臭气熏天的大洋葱、一枚尖尖的紫水晶和一条正在腐烂的水螈尾巴，很显然都是不知从哪里买到的护身符。

“嘿。”他朝门口的三个人打着招呼。罗恩捂着额头带着点绝望地问：“你一个纯血统巫师……你买这些做什么？”

“谁不知道我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哑炮……费尔奇是最先被下手的！”

“唉，别管那个了。”罗恩说，“你们先出去一下。”

赫敏仍然看着正在解书包的哈利：“要不我们去海格那里喝杯茶？”

“啊，不——”罗恩说，他一直盯着哈利的脸，“赫敏，你先和纳威下去吧。”

“发生了什么事？”纳威问。

“没什么事，纳威。哦，赫敏，拜托，你就去休息室等一会儿吧——”

“为什么？”

哈利已经走进了屋子里，背对着他们几个。

“听我的，赫敏，你们先下去——”

一声巨响打断了罗恩的话。床头柜整个被踢倒了，上面的书本和羊皮纸哗啦啦地撒了一地。赫敏和纳威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唯有罗恩冷静地看着哈利把书包从房间这头甩到了那头，一直等到他发泄够了，气喘吁吁地坐到床边，他才坐到他身边开口：“肯定没那么简单，你不会在意他们怎么议论你的……哈利，到底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哈利咬了咬后槽牙。

“…分院帽那家伙，它还认真考虑过要把我放进斯莱特林咧。”他怒道，“真让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