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仙道后我绿了魔尊 第14章 她的人生

桌上的一盏油灯燃起昏黄的灯火，照亮室内的陈设。苍白的月光从未阖上的窗户中洒进来，如生铁般的冰冷凉薄。

吴白躺在床上，如果忽略他胸膛微弱的起伏，简直就像是在停灵的尸体。

阴风扫过，徐莲将紫蛛婆婆带到吴白躺着的床前，蹙起双眉，担忧地望着昏睡当中的丈夫，随后迟疑地看向了走到近旁的紫蛛婆婆。

对紫蛛婆婆徐莲一直心中带着戒备，可是到了现在她也只能听命与对方，受她的掌控。

徐莲其实知道自己现在无疑是在与虎谋皮，但是她实在是不能接受吴白会离她而去，留她一人在这尘世间。

人心中的贪欲导致了徐莲会遇上紫蛛婆婆，并奉上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与她进行交易。

“心肝脾肺肾，五脏当中只差最后的心了。”

紫蛛婆婆低声念叨着，枯瘦的手指蓄起了长长的黑色指甲，她的指尖从吴白的躯体上划过，最后落在了左侧胸腔心室的地方。

“那几个修士呢？”

“他们还在老地方关着。”

“那就好。”

紫蛛婆婆美艳的脸上勾起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却格外阴森恐怖。

徐莲看着她唇边的笑，胃里又是一阵阵的抽搐，恶心涌了上来。

夜色之下，齐邈他们四人藏匿了身形在外听着紫蛛婆婆与徐莲的对话。

徐莲话中的老地方是哪儿？

墨清秋习惯性看向季望舒，而季望舒则低头看着齐邈，齐邈看了看正看着自己的沈星河，最后对着他们说：“应该是厨房。”

让徐莲那么小心谨慎的厨房，是最可能藏匿了不能告人之秘的地方。

“可那些花底下的阵法呢？”墨清秋摩挲着下巴问道。

“她们大概也没发现鬼手花底下还存在阵法，应该不是她们画下的。”季望舒说道。

紫蛛婆婆并不是以阵法见长，而且花下的阵法画得精妙，并不是一般修者可以动手绘制出来的。

等到把紫蛛婆婆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这个阵法还得探一探。

冷风掠过，鬼手花迎风摇曳，像幽冥之地对着天空张开双手的凄惨魂灵，怨气鬼气皆扑面而来。

“那趁着你们两个在，我和墨道长先去厨房看看到底藏没藏了什么秘密。”

沈星河的提议一说出来，墨清秋便立即答应了。

墨清秋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些个上玄宫失踪弟子们的下落，至于妖人紫蛛婆婆？这不是还有季望舒在么。

墨清秋一直以来都十分信任他这位好友。

根本没管季望舒与齐邈怎么想，沈星河与墨清秋就去往了院中花圃的另一边，到厨房去一探究竟，留下他们两人站在屋外。

除了之前在秋枫暮霞阁自己变成狐狸那次，齐邈还没有跟季望舒一个人独处过。

他没想到这个机会还是沈星河给的，毕竟之前沈星河还规劝他，让他远离季望舒。所以沈星河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星河跟墨清秋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给齐邈递了个鼓励的眼神，齐邈心中有些无语。

不敢面对着季望舒，又开始思绪跑偏的齐邈一走神，季望舒便看了出来。

季望舒胸中升起一丝无奈，可是却没有一点想要责备齐邈的意思。

他们靠的很近，季望舒的长发落在齐邈的肩上，不过二人都没察觉。

“别走神了。”

清冷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齐邈这次才如梦乍醒一样，诧异着抬眼去看季望舒。

齐邈琉璃似的眼瞳，剔透明亮，却因为此刻的月色蒙上了一层如梦般的迷幻色彩。季望舒触及到齐邈的目光，向来冰冷的心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升起了与之前一样的熟稔，仿佛彼此见过，曾经关系匪浅。

他怔怔地看着齐邈，似乎脑海中即将回忆起应该有关对方的记忆，可是又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活生生有人将他关于齐邈的一切回忆都从中剥离而去。

不过，齐邈并没有注意到季望舒此时对着他端详思考的脸色。他转过头去看屋内之时，紫蛛婆婆已经开始对吴白进行换心了。

她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玉石制作的盒子，打开盒子，白色的寒气就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而在里面竟然放了一枚还在跳动的鲜红色心脏，它富有生机，俨然成了离开躯体，自成了一件活物。

吴白得的病，经手的大夫都说无法医治，徐莲眼看着他日渐清瘦，人也垮了下去，百般无奈之际紫蛛婆婆的出现，让她宛如是溺水之人抓住了眼前的唯一一块浮木，即便浮木有刺有毒，但还是牢牢抓住不肯放手。

她细长的指尖犹如锋利的刀刃，将吴白的皮肤划破。

在将心脏放入吴白胸腔的时候，紫蛛婆婆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竟然哼起了一支韵调欢快的小调。即便是从她嘶哑苍老的喉咙中发出来，可依旧能感受到这首曲子的清新韵律。或许在很久之前，紫蛛婆婆也曾这样哼过。

将心脏放进去后，在紫蛛婆婆的诡术之下，之前打开的胸膛奇迹般地合上了，没有一丝痕迹伤口。

徐莲伏在窗前仔细观察着吴白此刻的状况，见他没有任何不适的状态，这次方才歇了一口气。

在紫蛛婆婆进行换心的时候，徐莲神经紧紧地绷着，现在知道丈夫已经没事了，她跟被抽光了气力一样，摊在了床边，不过她的手却紧紧地握着吴白的手。

见徐莲对吴白一副痴情不改的模样，紫蛛婆婆停下了哼曲，她用嘲讽不屑的眼神看着徐莲幽幽地说：“他都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什么，在此之后要是你的容颜老去，他不再爱你了怎么办？”

女人最怕的莫过于年华不再，失去丈夫的疼爱。

紫蛛婆婆见到眼前的徐莲对吴白的无私付出之后，心中更加满是愤懑。

她觉得徐莲很蠢，蠢钝如猪。

也许是陪伴她的只有黑夜和蜘蛛，紫蛛婆婆已经很久没有找到人说话了，她这时直接把徐莲当成了倾诉对象，说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往事，那些不堪的凌乱的血色记忆。

“我从开始的第一面就觉得你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她已经被我杀了，连尸骨都找不到了。”紫蛛婆婆用指甲挑起了徐莲的下巴，细细观察她的面容轻声说。

徐莲并不知道紫蛛婆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的过往又做过怎样的事情。

此时恐惧如同梦魇笼罩了她。

徐莲的目光闪烁不敢与之对视，只能讨好着做出一副柔顺的样子低着头，继续听紫蛛婆婆接下来的话。

这时的紫蛛婆婆已经陷入到了她自己的回忆当中。

她的目光变得遥远深沉了起来，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也染上了苍老的颜色。

紫蛛婆婆还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出生在一座普通的小山村，她相貌丑陋，所以成年之后一直拖了好久才被许配给了屠夫，而屠夫却比她要大上二十岁。

她是被屠夫用半扇猪肉作为彩礼换回去的，所以紫蛛婆婆离开了小山村去往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村落，随即便迎来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就算被仙魔两道的人追杀，在旁人眼中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紫蛛婆婆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早就经历过比这个更加残忍难熬的日子。

可能是小山村的人淳朴，也或者是看惯了这个从小长大的丑丫头，所以没什么感觉了。但是在那座村落上紫蛛婆婆的到来却跟油锅里溅上了一滴清水那样，沸腾了起来。

“你就换了这么一个女人啊？哈哈哈哈哈！”

周围邻人的嘲笑声传出去好远，在他们探究好奇或者是厌恶痛恨的目光中，紫蛛婆婆低着头跟着屠夫，可是她小心畏缩的模样，更是引来了更大声的嘲弄。

屠夫转身一把把她推到地上，心中也是悔恨，为什么要用半扇猪肉去换这么个丑东西。

后来，无论做什么都是错。

在家中面对屠夫的时候，挨打挨骂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动辄就是欺凌辱骂，拳加相加。而她去河岸浆洗衣物，那些与她同样身为女子的人，照样讥讽嘲笑她，让她滚开。甚至她们从未相识，根本不认识。

“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对我尽情嘲讽欺辱，难道只是因为我长得丑？”紫蛛婆婆抚上了自己如今眉眼不可方物的面容，不知道是朝徐莲问出这个她永远也不想通的问题，还是在问她自己。

对于容貌的追求，执念太深，已经成了她的心魔。

不过，她已经坠入魔道了，谁在乎呢？

当她杀了屠夫和那个女人，逃出村子之后，再回来的紫蛛婆婆就做出了屠戮整个村落的事情。

那些都是曾经欺辱她的人，在杀一个曾经抓住她的头发往水里按的女人之前，紫蛛婆婆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这张丑陋的脸，除此之外更见到了女人畏惧和害怕的眼神，那时她觉得美好极了，再也没有人敢去欺负她。

经过屠村一事后，紫蛛婆婆声名大噪，但是没人想过这个从普通人入魔的她在此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紫蛛婆婆所行之事是伤天害理，可那些人难道就是完全的清白，一丝错都没有？

齐邈低头想着那些嘲笑辱骂紫蛛婆婆的人，心里觉得他们并不无辜。

说完了自己凄惨又可恨的前半生，紫蛛婆婆桀桀笑了两下，仿佛往日之事已如过眼云烟一般。但如果真的放下，又怎么会还执着他们说她丑，所以就不顾一切代价地追求容貌上的好看呢？

“我现在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好了，那么接下来就看你了。”

紫蛛婆婆的目光停留在徐莲的小腹上，徐莲听完紫蛛婆婆刚才讲的往事，已经懵了半刻，现在骤然清醒过来，意识到她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徐莲在此之前服下了紫蛛婆婆给的秘药，在身体中种下了灵胎。当十个月后，一朝分娩，她就要把孩子交给紫蛛婆婆。

她也不知道紫蛛婆婆要着孩子有什么用，可是相比尚未见过面的孩子，吴白对她来说才是此生最重要的人。

从徐莲与紫蛛婆婆的交谈中，齐邈听到她们在说以孩子为交易，那么到底关这个未生下来的孩子什么事？

“用孩子当作器皿，盛放她的灵识，抛弃已经残朽的旧躯壳。”季望舒看出了齐邈的困惑，便在旁解释。

这时，厨房突然发生声响，不知道墨清秋他们在弄什么竟然警醒到了屋内的紫蛛婆婆，她意识到有人潜伏在这院子中，怨毒地看向徐莲，怒叱道：“是你带了人要埋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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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