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下 第5章 病态迷恋

李芫看着在窗边打电话的苗依依，心里盘算着以后的日子。

其实她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单纯。

因为她说谎了。

之前被苗依依接到总部后，被问的烦了，只好说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有了黑雾之后，她一直慢慢消化着黑雾带来的信息。

太好了，爸爸妈妈没事。

去哪里了呢？

这个小一可有话语权了。

当然是在某个空间，虽然现在还不能找到，但起码可以保证是安全的。

李芫捏了捏手心，至少现在要保证自己正常一点。

还有之前蹲守在她卧室里的那个贼……

李芜与她纠缠了一番，心里暗暗感叹自己的弱小。早晨起来被子还盖在身上，入侵者的痕迹也都消失了。

如果不是她能明显感觉到那把刀上有【同类】血液的气息，她真要以为自己去做了个荒诞的梦。

*

小一觉得陈罗婷很不对劲。

丈夫家暴犯出轨罪酒驾车祸坐牢，她好像根本就忘记了这个人。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居然一年前就离婚了，但都对外说是夫妻。天知道陈罗婷说给灰灰年，小一在旁边竖耳朵时，她俩是有多么震惊。

陈罗婷恐怕是有点子精神病在身上的。

要么斯德哥尔摩要么受虐型人格。

赵强……这个人渣。

小一忍不住想，不会吧？！她们母女俩不会死于母亲自杀，然后拖家带口拉上灰灰年？？

灰灰年本来是赵灰年，但她一直说自己是灰灰年，也不是陈灰年什么的……

啊啊啊有毒吧，也不说理由，搞什么神秘，看起来也不像是被父母所伤所以想要劈了祖籍。

但既定的结局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如果是内部问题，那基本上没救了。

就这样，灰灰年搬家了。

终于要开始新生活了吧。

灰灰年：“妈妈，忙活这么久，你一定累了，这几天就由我来做饭。等放假了我们就出去散散心，好好玩一玩。”

“……年年！”陈罗婷颤抖着声音，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灰灰年畅想的美梦，“我们不能出去，家就要有个家的样子，留在家里，在妈妈身边，好吗？”

陈罗婷拉住灰灰年的手，温柔得好像手里拿着易碎的瓷器，可下一秒，锋利的银刃划破了灰灰年的手掌，鲜血淋漓。

灰灰年尖叫：“啊———”

陈罗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年年，我是为了保护你，你有危险，知道么？”

随着鲜血一同冒出的，是黑气。

灰灰年没敢说话。

陈罗婷没作过多的解释，平静地处理好女儿的伤口。

小一冷冷地看着一切。

这个女人居然破坏了水晶项链和灰灰年之间的联系——

“阁下不用看了。”陈罗婷手里捏着水晶项链，直直地望向小一。

小一嗤笑一声，“你以为，她还离开得了我么？”

陈罗婷攥了攥手指。

看着这出为救爱女隐忍多年的戏码，小一顿感无趣。在这针落可闻的场面下，她的身影渐渐虚化，化作片片飞羽随风消散了。

…

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越来越靠近。

手指与冰冷的白色地面相触，指腹下鼓起一层白膜。

小一轻抚着，快了，就要破土而出了。

啵的一声，那处凸起像撑破的塑料膜，裂缝之下缓缓钻出一个透明药瓶，清亮的紫色药液散发着莹莹的淡光。

小一握住了瓶肚，终于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

恋爱魔药？

咯咯——请对我死心塌地吧！

不枉她连续两个月搜集邪恶的眼泪，细致浇灌……

呆在这幽静的万象之森，她突然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往事像天边的云彩，模糊不清，却生动地翻涌着。

我多大了？

哦，我十七呀。

那我还是高中生。

可我又不能上学，只能家里蹲……

家里……

……家？

是不是该回家了？

刺目的夕阳唤醒了她。

小一看着身上纯白的衣裙被夕阳泼洒，形成橘黄与蓝交织的色块。

我没有家了。

2017年10月20日20：00

这一天我和所有处于黑雾外围的人一同死去。

这一天我在万象之森苏醒。

这一天我的家人忘记了我。

这一天我也忘了所有人。

小一没有失神太久，自从与家人分别后，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默默忧伤一下。她一直没有选择离开，无非是想找到能解救家人的药。

……明天去学校就去找灰灰年吧。

经过神奇的睡眠，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小一换了身校服，没错就是和灰灰年同款的那套，红白蓝校服。

啦啦啦~

年年我来啦~

请把你的泪水给我吧

我帮你实现梦想啊

小一以灵魂的形态观察着赵灰年。

她今天面容有些憔悴，整个人灰扑扑的，左手不安地捏着校服的一角，那里有个破洞。尽管看起来她有些烦心事，但她仍然向班里的弱者释放友好。

她正在给破相的前桌递创可贴。

前桌是个男生，刘海有些长，刚好遮在眉眼处，显得有些呆。

两个都是班里的小透明，坐在最边缘的角落，时不时会被霸凌者欺负。赵灰年是因为长得漂亮但性格孤僻，被那个谁当成情敌一直欺负。

这个前桌也是个倒霉孩子。

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呢。

热闹的课间，没有一个人看到小一站在这两人旁边。

哈哈，当然看不见了，她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包括灰灰年。

我培育了这么久的【诞泪人】，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句小小的恐吓就放弃呢？

是你的女儿又怎样呢？

马上，你就再也不敢——让她离开我了。

小一这好几个月都看着灰灰年，毕竟这样悲气浓郁的少年可稀少了，她才不会傻乎乎逃走呢。

我解冻奶奶还要靠你的女儿呢。

幽灵来去自如的体验固然有趣，□□凡躯的温馨烟火更暖她心……

小一正沉浸在幻想中，嘴角挑起恶魔邪笑的弧度，余光就看见灰灰年拿起水瓶。

好机会！

小一赶紧掏出那瓶一看就很不对劲，要贴上“危险有毒”的药水，拔出瓶塞。

灰灰年打开了盖子，就要喝水了。

小一眼疾手快地滴进了她杯里一滴。

那充满着诡异魔力的药水在水杯里荡漾开。

很好，无人察觉。

小一转动眼珠，紧盯着灰灰年吞下一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时几名打闹的男生呼啸而过，巧合又必然地砰到了灰灰年胳膊肘。

于是接下来就是水泼啦，前桌迅速抓住将要滑落的杯子啦，几名男生道了歉后并承诺换洗衣服后被拒绝，悻悻离去啦……

哼，没意思，还是先去处理一下身份信息，着手明天的转校程序吧。

呵呵，赵！灰！年！

我要闯进你的生活~

小一飘走了。

…

“没事吧？”谭域的声音轻轻的，嗯，听得出来他很关心她。

眼下灰灰年校服被泼湿了一块，谭域递出的援助之手也未能幸免，正往下滴着水。

灰灰年一下从底下抽出三张纸，要给他擦手。

“啊，谢谢，不用。”谭域抽回了手，怕自己的拒绝太直白，又补充道：“快给自己擦擦。”附带不怎么明显的，充满善意的微笑。

“哦。”还是那样低落的情绪。

该怎么帮帮她呢？她什么也没告诉过我，只好表现出担忧的样子旁敲侧击啊……尽管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谭域转过身微微伏肩，装作要往课桌底下拿东西，那只湿润的手覆在唇前。

这是她杯子里的水。

他迅速地伸出舌尖舔了下手心，一改刚才的忧虑，眉眼舒展。

甜甜的。

转过身，他又换成了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带了两件外套，你将就穿一下吧？”

灰灰年习惯性想要拒绝，但一想到眼前露出傻笑的，是学校里唯一一个向她散发善意的人，她就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爽快地道了谢，换上了干净的校服外套。

谭域弯了弯眼角：“你先穿着吧。我带来只是备用，”

灰灰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明天就还你。”

谭域点了点头：“好。”还是和我很生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