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无月无星,全然被一片黑暗笼罩。乌云拥挤的排着队,似乎是在争论着,要在哪儿落脚才好。
路边的霓虹闪烁,散发出微弱的光。
夏松正捅了下妻子后腰,于馥怡嘴角下撇,不情不愿的把手里的红包拿出来,递到徐初雪跟前,同时嘴里说道:“初雪,这是我跟你爸给你准备的改口费,一点小意思,希望你不要嫌弃。”
徐初雪眉梢半扬,看了眼身边的夏知浅,伸手接过:“谢谢爸,谢谢阿姨。”
于馥怡捏着红包的一角,指节微用力,眼里满满的不舍,徐初雪抽了下,没能抽出,抬首看向于馥怡,于馥怡松了手,笑的略有些尴尬。
徐初雪把红包揣进西裤口袋,再次礼貌的道了谢。
夏知浅抬起右腕,看了下时间,淡言出声:“爸,阿姨,时候不早了,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留步。”
许是徐初雪身上的气质太过盛人,让夏松正总有种低人一等的错觉,听到夏知浅的话,便顺着接下:“嗯,回去吧,开车路上小心。”
夏知浅提了提唇:“好。”
于馥怡双目还停留在徐初雪鼓起的口袋上,等人手挽手,渐渐远去,才回头猛地锤了一下夏松正:“你说说你,改口费好歹意思意思就行了,干嘛那么大手笔,人家缺你这点钱还是怎么的?”
夏松正莫名挨了一拳,眉头皱着,转身回走甩手:“你个妇人家懂什么。”
于馥怡跟在后头:“我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就不是人了,徐家家大业大,还会在意你给的这一两个子儿?你可别忘了,夏知浅手里还握着咱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
夏松正脚步略顿,于馥怡没注意,一下撞上了他后背。
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正要继续絮叨,夏松正斜了她眼,隐隐有些不耐。
……
白色卡宴平缓行驶在路上,车厢内安静的过分。
夏知浅闭眼假寐,自上车后就没说过半个字。
徐初雪盯了她几秒,抿抿嘴唇,放了车载音乐。
熟悉的音乐前奏在耳边响彻,夏知浅几不可察的动了动眉梢,放在腹部的双手握在一起,随着自己的声音飘散在这静谧的车内,她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隙。
‘总有些来不及说的话
总有些不可揭掉的伤疤
你一句放手 走的多潇洒
徒留我在原地苦苦挣扎
想要忘记你说的那些情话
泪却如海一行行坠下
有时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哑巴
难过却不懂如何去表达
我不想再触碰那伤口的疤
就让它慢慢结痂
慢慢的淡化’
………
歌名是夏知浅前年发行的EP里的主打歌——我不想。
豆大般的雨点一滴滴砸落在车玻璃上,徐初雪用雨刷器刮去。
直到最后一句歌词落音,夏知浅才漠然出声,指着前面的路口:“左拐,前面有一个地铁站,我在那儿下车就好。”
“你不跟我回公司?”徐初雪低音反问。
夏知浅抽了抽嘴角,侧首看着纵使在昏暗的车厢内,依旧立体好看的侧脸,讥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记仇了?”
徐初雪舔了舔嘴角,声线哑沉:“有吗?”
夏知浅未再搭腔,只是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徐初雪等了几秒,没听到回音,自顾自回答:“大概一直都有。”
快要经过地铁站时,徐初雪并没有停车的打算,夏知浅拧眉,直接解了安全带,把手放到了车门扶手上。
徐初雪见状,急忙踩下刹车,声音里带了一丝着急:“你做什么?”
车子还没停稳,夏知浅已经利落的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徐初雪眉头拧紧,将车平稳的停在一旁,穿过雨幕,一把攥住夏知浅的手腕,愠怒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跳车有多危险?万一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一辆车,你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丝丝细雨和着微风从空中飘坠而下,一点一点的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额头青筋若隐若现,唇齿轻微打颤,可见她正极力压抑着怒火,以防失控伤了她。
夏知浅面无表情,轻松挣脱掉手上的束缚,眸色平静的好似一汪湖水,哪怕听到她斥责的话,也未能掀起半点波澜,惜字如金的薄唇不紧不慢的吐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六年前,你不顾一切抛下我,不告而别,远走国外,可曾有想过我离了你该怎么办?
六年后,你却又重新回到我视线,隐埋在心底深处的种子破土而出,连带那些伤一起,浮现在表面。
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撕裂开,交织成一张无缝的铁网,将她牢牢困在里面,不管她如何嘶声烈吼,大肆咆哮,仍再难逃离半分。
徐初雪喉咙一梗,遂后下意识的回答:“你是我妻子,当然关我事。”
夏知浅勾唇讥诮:“我们只是形婚。”话完,她提起被雨水沾湿的裙摆,头也不回的上了最后一班地铁。
车门被紧紧关上,隔绝了徐初雪的视线。
徐初雪愣在原地几秒,兀自低头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花:“我们只是形婚,形婚,是啊,我们不过只是‘各取所需’的形婚关系而已。”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你的闲事呢?
上了地铁的夏知浅,坐在内里靠窗的位置上,摸着毫无感觉的心口处出神。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她竟能坦然若之的去面对她曾给予的伤痛。
或许,是已经放下了吧。
这样也好,等她还清这些债,恢复了自由身,她们之间便再无牵绊,再无瓜葛。
漆黑的夜空忽而响起一道闷雷,雨势加大,淅淅沥沥的拍打着正在茁壮成长中的花花草草。
徐初雪蜷了蜷手指,习惯的抿紧唇,打开车门,坐回车里,半降下车窗,看着外面被风肆吹的杨柳枝条,晃晃荡荡,不停摇摆。
隔了有半分钟,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朱唇含住烟头,用打火机点燃,目光飘渺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熟练的吞云吐雾。
*
欣宸公寓。
夏知浅拧动钥匙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鞋,把包挂在门后的架子上,一手绕到背后,将拉链一拉到底,进了卧室,长裙同时剥落掉在地上,夏知浅踩了拖鞋,赤脚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从头淋到脚。
她紧闭双眼,放空思绪,专心的感受着适度水温所带来的舒爽。
清理完身体,夏知浅着手把换洗下来的内衣物洗干净,晾晒在室内的阳台上。
吹干头发,她屈起双腿,抱膝玩了会儿手机,准备拉灯睡觉时,信息提示音忽然叮了一声,夏知浅以为是垃圾短信,没有理睬。
隔了不到十秒,又一条短信进来,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次,夏知浅终是重新拿起手机,打开短信界面,目光一扫,全是银行发来的转账信息。
夏知浅指尖轻戳,点进第一条。
95599:【中国农业银行】尊敬的客户:徐初雪于06月09日22:17向您尾号0271完成转存交易人民币300000,余额为625000.93。
第二条。
95599:【中国农业银行】尊敬的客户:徐初雪于06月09日22:20向您尾号0217完成转存交易人民币500000,余额为1125000.93。
第三条。
95599:【中国农业银行】尊敬的客户:徐初雪于06月09日22.24向您尾号0217完成转存交易人民币1000000,余额为2125000.93。
夏知浅:“………”什么鬼?
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问号。
夏知浅揉了揉眉心,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听:“喂。”
夏知浅咬牙切齿,硬生生的让她给气笑了:“徐初雪,你什么意思?”
徐初雪打开窗户,掌心朝上,接了一把雨水攥在手中:“什么什么意思?”
夏知浅冷哼,语气陡然严肃:“别跟我装傻,好端端的给我转那么多钱做什么?你吃饱了撑的还是闲的?”
徐初雪垂下眼帘,默了几秒,轻音道:“你爸给我的红包。”
夏知浅闻言,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放屁,红包能给你包一百多万?”
徐初雪唇畔隐约扬起一点:“还有我爸妈给你的新婚礼,那晚走得匆忙,他们没能来得及。再说…”话言到此,突然停住。
夏知浅蹙眉追问:“再说什么?”
徐初雪一本正经的乱编:“再说我爸妈一没有你手机号,二没有你微信,就算想给也没法给,所以就叮嘱我,一定要给你发个大红包,绝不能亏待了你。”
事实上,汪燕确实有提过这事,但徐初雪有自己的打算,让她别管,汪燕觉得在那件事上愧对了女儿,所以便就依着她,没再插手。
夏知浅:“………”我信你个鬼!
夏知浅深深吸了口气,想到她离开那年,自己把有关她的所有东西都烧了,包括她帮自己办的银行卡,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卡号的?
“你怎么有我农行卡号的?”心里想着这件事,没经大脑思考,便脱口问了出来。
问完才发觉自己这个问题有多愚蠢。
徐初雪是谁?
权城第一贵族家的千金小姐,只要动动嘴,还有什么是她无法知晓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所以我找安之要的。”徐初雪咬了下嘴唇,关上窗户,返身推开了钢琴室的房门。
夏知浅闭了下眼,完全没有料到过,顾总和徐初雪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当初,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徐初雪也有带她去见过她身边的那些朋友,但从来没有见过顾安之。
夏知浅第一次见到顾安之,还是引领她入圈的一位好友兼闺蜜带着她出席某次宴会时认识的。
“你等着,我退给你!”夏知浅吐出口浊气,挂了电话,踩着鞋走往书房。
天上下凡三圣母~
生下沉香和爹住~
沉香日夜哭着要寻母~
哭着哭着要寻母~
妹妹你坐船头啊~
哥哥我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多讨厌的雨天~
总让人想起那画面~
你走后的时间~
那种幸福再也不见~
他们说快写一首情歌雅俗共赏~
落笔传神还要容易传唱~
上得厅堂也下得厨房~
就像我一直在找的姑娘~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拿什么跟你作比较才算特别~
对你的感觉 强烈~
至少你看着我的那一刻幸福来过~
即便最后你的选择很遗憾不是我~
有些爱像那海上的烟火~
一瞬就泯灭闪烁~
却也曾拥抱天空海阔~
至少你抱着我的那一刻幸福来过~
爱会像头饿狼~
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你小心一吻便颠倒众生~
一吻便救一个人~
给你拯救的体温~
总会再捐给某人~
一吻便偷一个心~
一吻便杀一个人~
我不是黄蓉~
我不会武功~
此写手已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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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