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自燃 第7章 适应

红鹿说到做到。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雅各布都没和雷德打过照面，听说他最近被瑞吉·埃米尔拉去做测试机甲性能的“天使”志愿者，忙得不可开交。

根本没时间找雅各布的茬。

没有后续的八卦作为燃料，其他学生议论的热情也消退了。

不过，接受不了良心的拷问，祺兰和他还是自首了。

出乎意料的是赛迪尼放过了他们，只让他们各写一千词的检讨，再到学院的器材仓库做了一星期的无偿志愿者，不计志愿者小时。

她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作弊了，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来自首呢。看在你们有诚意的份上，就从轻发落吧。”

据她所说，这场考试中作弊的不在少数。赛迪尼其实也觉得这场考试太不合理，都多久以前的古老训练方式了？她一眼睁一眼闭放过很多人：

要真把他们的成绩全撸成鲜红的不及格，三年级的面子也别想要了。

本以为是暴雨前的巨型乌云，没想到只落下几点毛毛细雨。

形式主义的惩罚任务自然动摇不了雅各布的学习进度，他把事情处理得一丝不乱，甚至学有余力，还能督促祺兰的学业。

时间一页页翻过，定制的新武器也全部完工，是一对漂亮又锋利的双刀，还可以拼接成长枪，中间的凹槽有能量输出的适配设计，完全可以作为能量枪设计，打击面非常广泛。

瑞吉·埃米尔将双刀安进武器舱后，请雅各布过来亲自一试。

不需要瑞吉催着他，雅各布自己也很期待深蓝改装后的表现。他走进工作室还没说话，就单脚一点跳进驾驶舱。

舱门关闭，机甲升空。庞大巨兽背后的推进器红光闪烁，宛如恶龙吐息。雪亮的银刃从双臂弹出，斜指天穹。

另一边，由瑞吉·埃米尔设计的测试用样板机龟缩在陨石障碍物后，她提前输入了指令。智能中枢每隔一定时间就会进行检测，扫描周围能量波动，确保自身处于安全地带。

第一次无能量波动。

第二次无能量波动。

第三次依然无能量波动。

三度检测，确定周围没有隐藏危险，智能中枢发出指令，开动引擎。纯白的标准机甲向下一个落点全速前进。

“噌！”

一道蓝光划过！

再看，反应不及的样板机已经断去一臂一腿，连推进器都被切割大半。

可是扫描仪依然检测不到能量波动。

智能中枢的指示灯不住闪烁，好像预感到什么危险。它将运算功率开到最大，数据不停输入，计算着最佳的行进路线，捕捉环境情报，引擎高速运转到几乎燃烟，才终于逮捕那个鬼魅身影。

无人的驾驶舱内，警报器响彻，所有计算模块都投入使用来规避攻击。

然而它早已无处可逃，下一瞬，正面视野内就被锋锐无匹的银白色填满。

“机甲核心破坏程度估计达到百分之百，判定无行动能力。

“实战模拟结束。”

机械臂从训练场的各个角落弹出，将样板机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肢体收集起来组装修复。

测试告一段落。深蓝平稳降落到地面。

长枪解体，双刀收拢。在模拟训练场上大放异彩的机甲，此时回归它的待机位置，指示灯熄灭，引擎关闭，幽蓝深邃的直立姿态安静而内敛。

瑞吉吹了声口哨。

一台好机甲，需要好的操作者，才能大放异彩。

她编写的那些机甲自动运行逻辑其实已经相当完善，缺乏经验的机甲操作者最多让这些样板机受点皮外伤。雅各布显然不在其列，他的操作行为老辣娴熟。

看到经过自己改造的机甲能在一个对的人手里发挥百分之两百的实力。瑞吉·埃米尔相当满足。

训练场的门打开。

机甲主人从其中走出。他的神色倒是平静，仿佛之前那些出其不意的惊艳操作只是他的稀松平常，还有心思抬手理一番折角的袖口：因为不是正式对战，他没换作战服。

瑞吉没有任由他继续“装模作样”地打理衣服。她满心满眼都是机甲，不解风情地走过去：

“怎么样？说说感觉？哪里有问题？具体点！”

雅各布一五一十反馈：“引擎使用度达到了75%，应该是外置推进器的功耗太高导致，其他问题目前看不出来。”

“果然是推进器！”

瑞吉似有所悟，拎着工具箱转身滑到机甲背后：“给我三天。”

“要三天吗？”

“要！”瑞吉给出肯定的回答：“十分钟的战斗而已，这个推进器的功耗高得太夸张了，只调整软件参数治不好他的毛病，要么改硬件，要么换。”

两个选择需要的时间都不短。

可是……擂台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雅各布略有犹豫。

不是马上，就在明天。

擂台赛，机甲作战系考核学生的方式之一。

机甲作战专业历来都有竞技传统，学生们血气方刚，相互之间看对眼了，就会拉着对方进训练场比个几回合。

良性赛事可以激励学生自我发展。教官们觉得这样并无不可，就把这个传统一直保留下来，到最后，擂台赛演变成了作战系评估学生能力水平的手段之一。

机甲作战系的学员每个月都必须上擂一次，胜败将会记录在档案，可以随时追溯查考。

多校之间的大型赛事的参赛人选，也会参考学生在擂台赛的表现，择优而取。

这个特殊的赛事允许学生们在赛前做各种准备，不反对他们使用私人机甲。

学生们也相当重视这项赛事，全力以赴，底牌尽出。毕竟是要留进档案的，谁不想赢得漂亮输得体面？

在雅各布本来的计划中，他也会驾驶自己的私人机甲上台比赛。

现在……

……“雅格，你就是太不自信了。我敢担保你哪怕是驾驶样板机，也肯定能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祺兰曾经鼓励他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

试试吗？雅各布眉头动了动。他做出了选择。

“好，就三天之后吧。到时我来取。”

……

“我还是第一次见在擂台赛用样板机的奇葩。”

“他的机甲应该还在改装当中吧？毕竟他刚转进来，可能机甲没达到作战系要求。”

“也没规定指挥型机甲不能上台啊。用定制机来对战总比拿着什么优点都没有的样板机要好吧？雅各布·费舍对自己的实力这么有自信？还是看不起擂台赛？要是后者，那可太蠢了。”

“不管怎么样，比赛开始他肯定处于劣势。我倒好奇，他会怎么见招拆招？”

身边两个人不再说话，等待比赛开始。祺兰的心却提了起来。他第无数次懊悔自己为什么管不住嘴。

要不是自己提了那一句，雅各布或许不会产生在擂台赛用样板机的想法。

擂台赛、样板机，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实在太夸张了，简直像是易燃气体和火焰碰在一处，爆炸的威力不仅可以炸穿观众席，还能把雅各布第一场的胜利炸没影。

训练场地很大，划分出了多块擂台，并不只有一组人在比赛。

金发青年路过喧哗的观众席，看了一眼聊天窗中发来的坐标位置，张望一圈，确定观赛对象没错，找好心仪座位便安静坐下。

他望向擂台：视野很好，正可以看到雅各布·费舍在台上的一举一动。

被精神力裹住的面容十分模糊，难以看真切。

在圣索西，这种隐藏身份来观赛的人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其他学生们瞥过两眼之后，就不再有兴趣。

惟有祺兰，捕捉到那抹金色之后，朝着青年的方向投去了一眼。

对方的面容像覆盖一层面具般看不真切，只有金发这一特征还算明显，难以辨认他是谁。

……有种模糊的熟悉感。

可是圣索西金发的学生实在太多，没等祺兰想明他的身份，比赛就要开始了。

这可是雅各布来到机甲系的第一场擂台！他得专注一点。

祺兰忙收回视线。

……

“机甲能源储备，充足。连续使用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

“机械关节也都清理干净了！

“也检查过装配舱了，宝贝们都放得好好的，功能也正常。

“这样，应该算没问题了吧？”弥希一边自语，一边检查着机甲。

擂台赛当然不像生死战那样，需要真刀真枪地拼胜负，学校会提前在机甲外层套上强力防护罩，监测到一方机甲能量罩损坏程度超过某个阈值，就会自动判决输赢。

但是弥希还是一丝不苟地排查了一遍。

她不敢怠慢今天的比赛。

谁叫她这么倒霉？新学年的第一场擂台赛就撞上大名鼎鼎的雅各布……

“放宽心，听说费舍那家伙今天用的是样板机，我觉得你的赢面很大呢！”好友薇拉尼亚看出弥希紧张，拍拍她的肩膀。

话虽这么说。弥希苦笑一下，心情依旧沉重，她可不敢因为些许不确定因素就看轻人家。

那可是雅各布·费舍！

二年级的时候，弥希有幸成为圣索西校队的替补，参与多校的联合竞演。她见过雅各布驾驶机甲的样子——伺机而动，抓到破绽，必能一击制敌。非人的反应能力和果断的操作，那身先士卒的劲头，比她更像一个作战系学员。

她的精神力只有A-出头，战斗风格也比较讨巧，为此被洛伦教官批评过好多次——“依赖外物，投机取巧”。同学之间对她有意见的也不少。

不过。

今天有一个很大的变数。

诚如薇拉所说，样板机的机体很可能跟不上驾驶员的操作，还有其他数不清的短板，譬如能量储备，移动速度……

这些缺陷就像蛇的七寸一样致命，一旦攻破，她的胜面就会巨大。

或许凭借这些，她也有战胜雅各布·费舍的可能呢？

弥希心中隐隐有几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