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生 第6章 家宴

那公子没想到王小下会这么说，先是一愣转而开怀大笑起来。

“姑娘好是有趣，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性格直爽的姑娘，工钱一曲五十两如何？”那公子爽快地说道。

“公子倒也不必如此慷慨，今日无论我演奏几曲都只收五十就好”王小下客气地说道，就算找个冤大头也没有这么冤的。

“那有劳姑娘了，在下崔安澈，还不知姑娘芳名？”崔安澈笑呵呵地说道，报上自己的姓名来。

“王小下”王小下简短地回答道。

“摊主，这个我要了！送给这位姑娘！”崔安澈笑着说，很是大方地递给了摊主一块碎银子。

摊主自然乐呵呵地收了，在摊主眼里崔安澈看起来不光像个十足的冤大头，甚至还有些蠢。

小王爷没有等到王小下又去寻她，结果发现她已经不在家中，心中顿时有些不满，本想带着王小下一同去赴宁安王的家宴，没想到她全然没把这里当做是自己家，竟然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她既不在遂自己换了身衣服过去了。

“靖安王到！”门口的家丁报道。

小王爷缓步下了马车，手里拄着拐杖，脸色惨白，由人掺扶着。

“啊呀！贤侄！听闻昨日已是气若游丝，我差点以为婚宴已取消了！今日小厮来报说是婚宴正常举行的，不成想竟还能出门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哎呀！早知道派个人来，我亲自去接你！”宁安王大笑着迎上前来自顾自地说道。

他与小王爷的父亲和当今圣上是亲兄弟，老靖安王去世后他心中最为惦记的还是这个侄儿，只是这个侄儿自幼体弱多病，前些时日差点没了，国师来看说须得与同年阴时出生的王姓女子亥时成婚冲喜，以阴养阴才能保住性命，成亲时又不许人外人过去探望，宁安王惦念了一夜，本想早些去看看侄儿不成想刚一出门他竟来了。

“叔父放心，侄儿如今都好”小王爷低声说道，脸色苍白，又干咳了两声看上去更加虚弱了。

“哎呀！贤侄，快来快来，我扶你进去！”宁安王着急地说道，生怕外边的风再把他这个纸片儿般的侄儿给吹倒了。

“你那新妇今早与她母亲一同而来，怎么没等你一块过来呢？”宁安王向着小王爷问道。

“新妇？”小王爷有些诧异道，他未曾与王小下提起今日要赴宴的事。

“来人！快去将靖安王妃请来！”宁安王见小王爷疑惑马上向着下边人喊道。

“是！”下边人忙跑去找去了。

王安梓正和母亲在屋内一同用膳，屋里挤满了女眷，都是朝廷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王安梓母女在这些女眷里并不受待见，只不过因为王家刚与靖安王攀了亲，这才纳入这些宾客名单之中。听说这宁安王有六个儿子，而且还都未曾婚娶，宁安王又与圣上极亲，最受圣上赏识，每位未出阁的女子都想着认识一下宁安王的公子们，王安梓自然也不例外。

“王妃，靖安王到了！王爷有请王妃过去”小厮小跑过来小声地与王安梓说道。

“什么！”王安梓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看向母亲，这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说那小王爷活不过昨晚，今日竟然还能过来，莫不是发现了替嫁一事，特来找她对峙吗？王安梓内心忐忑不安地想着。

“没事，你且过去，问的话也只说你父亲将名字写错了”王夫人低声告诫着说道。

“是，母亲”王安梓应道。

王夫人又拉了一把王安梓，王安梓低下头将耳朵靠近了母亲。

“那小王爷你父亲看过，是个短命的，昨日娶亲就传言已气若游丝，今日能来想必也只是回光返照，你不要怕，他既要死了就奈何不得你的，他与那王小下生米已煮成熟饭，你父亲好歹五品官，他总不至于退亲另娶”王夫人安慰着王安梓说道。

“知道了母亲”王安梓答应着，心里安稳了些，转而跟着小厮去了庭院。

一路上王安梓都在想着在靖安王面前该如何藏拙才能不使他看上自己，毕竟自己比王小下那道姑更为貌美一些，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靖安王本就有意迎娶自己，只怕他若是见了自己的面会更加放不下。父亲说那靖安王是个面容粗鄙的病秧子，他又是皇上的亲侄儿，他若真看上自己了岂不祸事。

“王爷，王妃带到”王安梓被领到一间屋子，心中正思索着，忽听到小厮的话，匆忙地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猛然看到站在对面气宇轩昂的小王爷，小王爷手里拄着拐杖，身穿锦衣，虽是盛夏衣装却比别人略厚一些，面色有些苍白确是一副病体，可剑眉黑目模样是好看极了的，王安梓不觉看得呆了，这满京城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这一看她心中顿时又充满怨气，父亲骗她！他如此好看，是不是也并非传言一般快要病死了？

“你是何人？”小王爷面色温和地问道，语气温柔。

他连声音都是如此好听！

“回王爷！我叫王安梓”王安梓低声说道，下意识地伸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发丝。

“你便是王安梓”小王爷依旧语气温和地说道，面带笑意，丝毫没有不快的感觉。

“侄儿这是何意？昨日嫁过去的不是她吗？”宁安王不解地问道，不明白他们夫妇两个怎么还不认识呢！

“不是，昨日王家送来的是她姐姐，并非此人”小王爷看向宁安王如实回答道。

“岂有此理！你们王家小小五品官员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门亲事对我侄儿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们竟敢偷梁换柱！凭你们一个小小五品官你以为是因为什么才能嫁给一个王爷！”宁安王震怒道。

越说越气，国师明明说要娶个阴时而生的女子！这下岂不是误了大事！他这侄儿如今是站在这里，倘若真出了什么状况她十个王安梓也不够赔的！

“王爷赎罪，王爷求娶那日聘书也写是求娶王家长女，小女家中确有一长姐自幼送至道观，前些时日方归，家父恐是误解了王爷之意，小女愿代父受过，替换姐姐重新嫁与王爷”王安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她言辞恳切，却绝口不提生辰一事，她心里明白若小王爷得知他本就要娶的是王小下而并非是她，那她与小王爷更是再无可能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宁安王站起来大叫道，就差举剑杀人了！

“叔父，咳咳，叔父莫要生气！”小王爷在一旁轻声说道，心中到底挂念着上辈子欠着王安梓的恩情。

“贤侄，贤侄你万不可因此事动怒，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宁安王看向小王爷，征求着他的意见。

“长姐自幼养在道观，又天生异相，实配不上小王爷，小王爷就算休妻另娶也是情有可原，家父定然支持小王爷，臣女，臣女愿代父受过重新嫁给王爷”王安梓跪在地上紧接着说道。

“你这是要我将你姐姐退回去再重新娶你吗？”小王爷俯身轻轻问道，语气玩味，想到昨日王小下是抱着必死的心替她嫁入王府，她今日却一句话便要毁了她的名节。

“是家父之过，任凭小王爷发落”王安梓跪在地上俯身说道，她的意图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小王爷蹲下身来，用手捏起王安梓的下巴，王安梓顺势抬起头来仰视着他，他确实太好看了，只是因为皮肤太过苍白而显出一丝阴柔之气，这一点倒与那王小下很配。

小王爷不喜王安梓这种惺惺作态的女子，本想教训她一下，可是转而想起这女子前世毕竟机缘巧合救过自己一命，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来凡间一趟也是为她而来，心情又平复了下来。

“小妹确也是个美人，不过个性却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你容我考虑考虑，过些时日我再给你答复吧！”小王爷放下王安梓的脸笑着说道，站起身来。

“贤侄要拿他们王家如何？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宁安王看着小王爷问道。

“算了吧！人家毕竟也是嫁了一个女儿过来”小王爷看了一眼王安梓说道。

“可是你冲喜这事”宁安王欲言又止，心中不免担心着。

“叔父放心，我身体无碍，冲喜本就无稽之谈，如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小王爷宽慰这宁安王，满面笑容地说道。

“那就听你的，算了吧！你也听见了，我这侄儿心软放你们家一马，你也快回去吧！别在这碍我们的眼”宁安王对着跪下地上的王安梓没有好气地说道，对他们王家心中越发不满。

“多谢王爷”王安梓说道，站起身来往回走去心中越发憋闷，若不是父亲匡她，如今的靖安王妃就是她王安梓了！

“王爷，澈儿领了个姑娘回来，据说精通音律，还请您过去瞧呢！”王妃走过来轻声对着宁安王说道。

“哦，那贤侄与我一同去吧！我记得你也通些音律的”宁安王对着身边的小王爷说道。

“也好”小王爷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