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之地 第7章 复仇女神

叶芝坐在床上，她没有睡觉，只睁大着眼睛，好像要在黑暗中感受什么，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坐了几分钟后，她站了起来。

然后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手机，接着她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些什么。

说完之后就站起身，走到了热水壶旁，接着把手机里的卡取了出来，把手机扔进了热水壶。

顺手拿了一些旁边的纸巾，然后拿起旁边的打火机，走到厕所里，把那些纸和电话卡扔进了洗脸槽里，用打火机点燃了它们，手指有点微微发抖。

火光照亮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悲伤又愤怒的脸，嘴巴紧抿，眉头微微皱起，平静的动作下，是奋力压抑即将要喷发的情绪。

做完这些事后，她又走到她的冷冻小冰箱面前，目光如炬的看着冰箱的门。

林悉从调解室出来，刚好碰见季温陆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看起来表情不是很好，熬夜让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了，但在看到林悉的时候，还是重新打起了精神来，主动向林悉问着，

“搜查令还得等几个小时才能下来，有什么发现吗？”

“哦，王倩的日记，哦，不，算了，这里面有一些她平时记录的东西，和叶芝的笔录有很多出入，不过这也是死者主观的东西，不能完全作为证据，还有，另一个被张若铃霸凌过的学生陈瑶瑶说昨天早上9：05的时候，张若铃曾和死者在厕所发生过争执，死者情绪很激动，一直说着‘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之类地话。”

林悉一边说着，一边把证物袋递给了季温陆。

“行，我去给李煜说一下，现在1点钟，待会我们开个会，把案情梳理一下，线索再梳理一下，你去找一下小茹，5分钟后会议室见。“

季温陆听着林悉说的话，接过林悉手里的证物袋，目光还停留在林悉身上，目光里是赞赏和欣慰，自己很久没见过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同行了。

林悉抬头刚好撞上季温陆的目光，她用微笑礼貌回应了季温陆，然后点了点头。

“行。“

几人坐在会议室里，表情凝重，把案件的资料都拿了出来，然后季温陆拿出一只笔，在黑板上一次写下了王倩，张若铃，叶芝的名字。

“根据咱们现在的了解，能知道死者王倩，在学校一直被同班同学张若铃和其他几个同学霸凌。叶芝，高二5班的班主任，和死者王倩来自同一个福利院，和死者关系很复杂，对死者一直分外关心。监控录像显示，叶芝的作案嫌疑很大，但事发在监控盲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张若铃嫌疑也不排除，昨天上午9点5分，张若铃曾和死者发生过争执，不能排除激情杀人的可能性，大家现在都有什么证据。“

林悉第一个接话：“我主要调查了叶芝，她是来自金色童年福利院的一个孤儿。不过她学习成绩很好，大学毕业后还在省重点大学就读了研究生，主修的是应用生物科学。

研究生毕业后就回来在江乐中学任教。在校任教10年了，教的是生物课。

两年前得知了班上的学生王倩和自己来自同一个福利院就一直非常关心王倩，不过从王倩的日记来看，叶芝的过多关心让她很困扰，而且除了对王倩很关心外，对王倩的掌控也非常强。

我觉得叶芝可能把曾经的自己投射在了王倩的身上，就像有的孩子的父母一样，会不自觉的把自己投射在孩子身上，或许她是把王倩当女儿了，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强行灌输给了王倩。

她曾在王倩被霸凌的时候找过校长，还找到过教育局，写过举报信，不过都没用，其他同事调查过了，情况属实。

然后通过案发的监控录像来看，叶芝的作案嫌疑很大，或许是和王倩发生了什么争执。”

李煜听着林悉的话，有点疑惑：“但是也不至于杀了她吧，9刀欸，而且刀刀不致命，还脱光死者衣服，我看叶芝只是对王倩严厉了一些，就像我妈一样，再说了，她们两情同母女，母女哪有隔夜仇，这怎么看都不像她啊。”

郑媛听着李煜的话，有点无语，“你又不是女的，你怎么知道母女没有隔夜仇。”

赵小茹也点点头，然后说着：“我在想，或许不是仇，是爱。”

季温陆：“我也在想，或许不是因为仇，从林芝的笔录和王倩的日记来看，叶芝确实对她很关心，给她补课，陪她过节日，常常和她谈心，是真的把王倩当女儿来看。可她爱王倩的方式太极端，我会对你好，像妈妈一样关心你，但是你的听我的，做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林悉听到后，缓缓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王倩的身上，

“但王倩这个女生非常的有主见，她很喜欢画画，画画也画的很好，一直在准备考艺术类大学，学习也恨认真。开始和叶芝认识的时候，她觉得叶芝是一个非常温暖的老师，她也和喜欢跟着叶芝学习，张若铃欺负她的时候她很感谢叶芝能帮她。

但是叶芝后来举报到校长那里后，不仅没让她被霸凌的情况变好，反而变得更糟。因为这个事情，班级成了全校最差的班级，经常被教导处针对，这让班上所有同学的矛头都对准她。

她受到了更严重的霸凌，她开始觉得叶芝在帮倒忙，在给她添加困扰，叶芝还常常批评她画画，这她的情况变的更糟，然后换上了抑郁症，也和叶芝渐渐疏远了。可没有叶芝，她就彻底没有可以可以帮她的人了，没有办法又不想被霸凌的她，选择了加入霸凌的队伍，这让叶芝很生气，但王倩已经不在相信叶芝了，所以她没有听叶芝的话，继续学习画画。前几天参加的联考，在昨天公布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没考上，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让两人产生了争执。

郑媛：“这么说来，还是叶芝的嫌疑最大。“

所有人点点头。

“有没有可能，叶芝和王倩就是母女呢？”

林悉突然说道。

季温陆：“有能用的DNA采集吗？”

林悉：“有，她喝过的水杯。“

季温陆：“我查一下，行了，散会，待会搜查令下来了，我会马上通知，大家都做好准备。“说完季温陆就转身去找水杯去了。

大家也都散会各自调查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转眼天已经亮了，时间已经来到了7：20，季温陆匆匆的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然后到了办公室。

“准备出警，媛子和小茹你们去叶芝的宿舍里搜，看看凶器在不在，李煜，小何和我去抓人，林悉你注意一下DNA报告，报告结果一出来就通知我。“

林悉点了点头，其他人也穿好衣服，出警了。

与此同时，江乐中学的教学楼里。

早上7：30，还剩10小时10分钟，早读结束，学生开始吃早饭，江乐中学的食堂在修缮，学生都是在教室用餐。

今天是叶芝给学生打饭，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把头发盘的很好，还画上了淡妆，看起来温婉又知性，但还是没遮住她眼圈下的青黑，昨晚，她一夜未眠。

学生的餐饭都打完后，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早饭。有的人一边看书，一边吃着碗里的黑米粥，有的人一边写着卷子，一边往嘴里囫囵塞着包子。

“同学们，请边吃饭，边听老师说，昨天我们班发生了一件很不幸又让人难过的事，王倩同学不幸遇害了。”

听到叶芝的话，学生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在停顿几秒后，大家又重新埋头在自己的事上了。

看到下面的学生，叶芝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小声的，自言自语般说到。

“人，还真是，和构成我们的成分一样，每一天都不会让我意外。“

随后又恢复到讲课的声音。

“我知道凶手是谁。“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止了，然后抬头，目光震惊的看着她，教室变得异常的安静。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听，所以我只有采取一些特殊手法，那么，在说凶手之前，老师要先问一个问题，之前说的细胞分裂，还有同学记得吗？这可都是要考的。”

叶芝一边说着一边往教室后面走着，不过所有学生被他突然的问题问的米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又疑惑又奇怪的看着她。

“没有吗？细胞由细胞核和细胞质组成，细胞会进行分裂，人的身体里有很多细胞，有负责提供免疫力的淋巴细胞，负责输送氧气和二氧化碳的红细胞，创造生命的卵细胞和精子，

那同学们知道人体内最多的细胞是什么吗？”

叶芝没有在意学生们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走到讲台上，然后从讲台下面拿出一个玻璃瓶，玻璃瓶里是红的发黑的颜色，晃动的液体让一些红色挂在杯壁上，那是一样让人作呕和不安的颜色。

“是我们血液里的红细胞。”

看到玻璃瓶里的血，有几个学生一下没忍住的开始作呕，刚吃地早饭也吐了出来。

“同学们，请不要害怕，这只是普通的血液。”

叶芝看着那几个作呕的学生，提醒着他们。

叶芝：“普通的，人类血液。”

说着看了看玻璃瓶里的红黑色的液体。

“不过这里面没有红细胞，红细胞只存在于我们的骨髓里。”

接着王倩说了一句恐怖又惊悚的话。

“这瓶血液，是来自王倩同学的。”

她只是用平静的说起说着，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

“恶….恶…”

有几个学生装怪，发出呕吐的声音，还有的人就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不要害怕，同学们。你们已经接触过它了。”

叶芝继续说到，笑容越发灿烂。

叶芝：“就在你们的早饭里。”

“呕…” “恶…”

“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学生都开始产生了生理不适的表现，有的学生把碗打翻在地上，金属接触地表发出尖锐又响亮的声音。

有的学生想冲出去，到了门口才发现平时那么好开的教室门窗都打不开，像是被焊在上面一样。

大家终于开始觉得不对劲，一些人大声的问着叶芝。

“你是疯子吗？你想干什么？！！！”

“神经病把你。”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我要去告你。”

叶芝还是那副温婉知性的样子，在教室里踱步，平静的开口，问着班上的学生。

“那么，现在老师出一道题，请问，血液里都有什么呢？”

“她疯了！她疯啦！“

“救命啊！救命啊！“

叶芝：“同学，请你回到座位上。”

叶芝：“回答正确的同学我会放他出去。”

这句话让所有人停了下来，教室又会恢复了安静，大家回到座位，安安静静的听着叶芝接下来要说的话。

叶芝“没有人知道吗？”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一个学生慢慢的举起了手。

“张彤同学。“

张彤：“蛋白质。“

“回答正确，但不是完整答案。”

叶芝微笑着说道。

张彤：“啊？”

另一个学生又举手了。

“我我我我！”

叶芝示意她继续回答问题。

“水。”

叶芝：“没错，还有呢？”

然后就没人举手了，大家的表情都很恼火，叶芝接着说到。

“看来没人知道正确答案呢。”

叶芝：“那老师就再说一次，血液由血浆和血细胞组成，一升血浆中含有900—910克的水，65—85克的蛋白质和20克的低分子物质，低分子物质中有多种电解质和有机化合物。”

说到这里是，叶芝突然提高了音量，脸上的笑容僵硬又虚假，想带着一张面具似地：“请你们记住了，这些蛋白质，有机化合物，水等等，会被你们的身体吸收，再转化，会和你们融为一体。”

接着说出了今天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请你们，千万要记得啊，王倩同学就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体里面，因为王倩同学的死，你们每个人都要负责。“

听到这句话后，班上学生的脸一下变得煞白，然后呆呆地看着叶芝，然后很多人开始尖叫，有的学生疯狂地扣着自己的喉咙，有的学生已经快晕过去了，仿佛她们听到的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只有极少数的学生还算理智，冲到叶芝面前，举起手，要打她的样子，大部分的孩子都吓坏了，疯狂的往门口挤。

“欺负王倩的人是张若铃！不是我们！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要让我爸去告你。”

“对啊对啊！”

“你这个变态，居然对学生做这样的事。”

叶芝拍开抓住她领子的手，继续没有感情，没有波动，没有起伏的说到。

“请同学们不要生气，也不要害怕，那只是血而已，你们应该感谢上天还是眷顾你们的，如果不是，你们的早饭里就不只是血了。霸凌造谣同学，警察调查的时候故意隐瞒，王倩同学昨天在教室里和张若铃同学发生了争执对吧，你们什么也没说，谁也不想惹上麻烦，不过你们没有变得更好，也有老师的原因，没有教好你们，是老师的责任。所以，我特意准备今天这一堂课，希望同学们再未来的人生中，无论是做什么，吃什么，喝什么，都能感受到王倩同学和你在一起，都要知道，从今天的课程中，要学会做一个诚实，善良的人。”

没有给学生插话的机会，她便继续说到。

“至于张若铃同学，那孩子是恶魔，我是不会选择原谅她的，同学们会有今天也是因为她来到了这个班级，如果她不把同学们分为三六九等，她不第一个欺负同学，也就不会有这一堂课了，可惜她现在不在这里，无法听到我在说什么，这瓶血液本来也是我为她准备的，但我可能等不到她回来了，所以，老师打算把这瓶血液交给你们，就交给班长吧，需要的同学也可以到班长这里来领取。”

说着就把那个玻璃瓶递给了班长，然后拿起自己的书，像是要下课一样，说着最后的话。

“今天的课程到这里就结束了，请同学们对今天的课程内容，我知道有几个同学，你们家都很有钱，你们的爸爸妈妈也很厉害，但是你们也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之前都做过什么吧？也不想你们父母因为这些影响到他们赚钱吧。所以，要保护好自己的秘密哦。也千万别报警，你们也看到了，报警，什么也解决不了。当然，也是有办法的，像王倩同学一样，用你的生命，或许能换来公平和真相哦。”

“那么，下课了，老师要走了。”

说完叶芝遍转身走下了讲台，只留下了班上的学生，沉默不语。班长默默地把玻璃瓶放在抽屉的最深处，在等待着使用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