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观琼州蓬莱仙冢,萧檀本是为救黎缘不慎卷入。
却不想碰上林大学士,被拧断了脖颈。
林此人,行事诡谲莫测,心狠手辣。
就像那位刘爷所说,不谋财不图利,种种行为看来,倒像是冲着萧檀来的。
且观黎缘所在的密室,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进入这间密室的。
只能说这姑娘是有点胆量在身上的,要是平常的女孩进入这样的密闭空间,恐怕早已泪水涟涟了。
黎缘借着昏暗的长明灯的灯光靠近墙壁。
绘画方式倒不是和黎缘与之前话本上看到的那样精美,无论是人物还是事物都是由简单且粗略的线条组成,像学堂里老先生偷偷展示的写在龟甲上的图案。但到底是图案,黎缘还是能看懂大概是什么意思的。
一面墙上就两幅画,一共四面墙,一共八幅。
黎缘顺着顺序看过去,头一幅是一个头上长满细蛇的女人在一个男孩面前。
第二幅是一个头上有雷电标志的男人坐在龙椅上,长满细蛇的女人跪在他面前,可能不是龙椅......因为那是个有靠背的椅子,只是男人的坐姿和皇上很像,暂且算作龙椅吧。
随后依次是,男孩抱着超大水瓶倒水;
男孩和另外一个女孩牵手;
男孩跪在龙椅上的男人跟前且男人身旁同样戴三角尖冠的女人在微笑;
长满细蛇的女人手中拿刀而男孩在监狱中倒在血泊里。
看到这是第七幅了,黎缘暗自腹诽,画工极烂。
而最后一幅,是那个长满细蛇的女人双手被悬挂,蛇尾盘成一坨,直到黎缘看到那双眼睛,像是被血液点上暗红的点,看着愣是瘆人。
黎缘吓了一跳走得远了些,结果发现这个女人关押的房间四角点着四盏长明灯。
一个密闭的小四方体。
黎缘吓了一跳,跌倒在地,抬头看了看密室顶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似乎有星星点点,有的联结成线,有的散落其中......是星星。
黎缘忽然听到角落有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在安静的密室中分外明显,黎缘凑近角落,发现确实有水往下滴落,她用手接了一滴水,发现是热的。
......难道是温泉水?刚刚悬崖下的暗河水就是热的。
难不成她现在在暗河下面?还有墙上的壁画。
想到这黎缘一阵鸡皮疙瘩,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双暗红色眼睛。
在黎缘看不到的地方,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
......
林知处怀中抱着萧檀,推开那扇古旧的木门,吱吖一声,林知处毫不犹豫地踏入。
合上房门的一瞬,林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木门,
“烛龙之火剧毒。大抵是不会再遇上了。”
这道木门他刚刚探了一下,内里是个空腔,再远他也不清楚是什么。
说是安全,但不过是相对的,具体什么情况进去才知道。
进来后他发现这虽是个山洞,但也应景那道木门,顺着甬道走个十来步,便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不远处用竹篱笆围了一圈,里头是菜园子,一条曲折阡陌小径两侧是比人高的高粱玉米地,羊肠小道尽头是一间木头屋子。
乍一看,可谓是坟墓里头桃花源——阴恻恻地透着股活人的气息。
林知处不会数术,也不懂道术,远看自然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他皱了皱眉头,是幻境?
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绿油油的高粱玉米苗。
不对,他是瞎子,什么幻境能直接跳过双眼操作的?
保险起见,林知处干脆没接近那间屋子,在篱笆外将萧檀放下来。
一阵凝神,将范围无限凝聚到萧的脖颈上破裂的地方。
他拧得不算杂乱无章,只将脊椎骨周围的那几根神经束齐齐切断了,才导致下半身毫无知觉,萧檀晕过去估计是给那几根神经切断时痛晕的。
他在几根神经旁用水汽压缩成冰冻结住了,延缓神经坏死,心脏仍旧在缓慢跳动给身体泵血。
林知处将对应神经束接上,用萧别处的软体组织拼合成线,移向神经束处,做神经膜外缝合。
这种缝合虽不似单股缝合好,但好处在于操作方便。
林知处废点精神力就完成了。
他看着萧沉睡的容颜,叹了口气,魂大概还没回来......
但现在麻烦得不是萧檀。
他缓缓从腰间的玉佩中引出躯干和四肢。
这玉佩是林研究自己的能力的试验样品,至于是如何研制得成,本章在这不做赘述,且听后文将细细道来。
林知处暗叹一口气,真正麻烦的是张易。
张易本命不该绝,做个法阵即可驱邪,但法阵耗时耗力,这地底又灵气稀薄,没有半个时辰搞不定。
前有拦路后有追兵,他为了赶时间,以防被烛龙纠缠,将人杀了,现在要复原多少费点功夫。
刚刚那个灵体也就是张易说的怨灵,林知处虽是瞎的,但在范围内,没有物质能逃过他的探测。
他能感知到,必然不是萧檀说的形貌昳丽,想到这他不自觉勾起一抹苦笑。
真好......还能再见到阿檀同他玩闹。
那个灵体头生巨嘴,内部生多排牙齿,不仅食人魂魄,同时也食人□□,才肯离开。
萧檀体质纯阴,异于常人,而林是纯阳体质,这也是那个灵体选择张易的原因。
因此林不得不将张易剁碎藏起来,否则那灵体怕是不肯轻易离去。
...........
萧檀猛地睁眼,汗水顺着眼窝处流下,下巴的汗水顺着刚毅的下颚线淌下,他弹身坐起喘着粗气。
朝四周望去,一个房间昏暗压抑,身下是一张大床,雪白的床单被抓出一道一道痕迹。
白T被汗水浸湿,薄肌若隐若现。
萧檀眼神迷茫而空洞,锁骨上13个赤红的点在隐隐作痛。
............
他看着那扇被厚重窗帘拉上的窗户,窗帘缝隙里隐隐透着光,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打开推拉式玻璃窗。
让他遗憾的是窗外一片虚无,但远处仿佛有一个黑点滞留,他看不清,但他直觉,那是个人形。
看不清,头仿佛要炸了,剧痛无比。